翌日上午,两人埋伏在小屋附近的林中。正午时分,只见一个熟悉身影健步而来,正是那慧弛,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和尚打扮,衣着华贵。
慧弛从两人埋伏之地经过,龙天舞冷冷的哼了一声,慧弛听到有人的动静,停下脚步,全身警备,喝道:“何方人物在此鬼鬼祟祟?”
龙天舞示意欧阳雪不要动弹,自己从林中走出来,笑道:“慧弛师兄别来无恙啊,看这情形似乎慧弛师兄的疯癫病症已是治好了,不知道是遇到何方神医了呢?”
慧弛初见龙天舞脸上一惊,之后又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愤怒,各种表情都是一闪而过,紧跟着慧弛脸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慧弛对龙天舞道:“你既然已经找到此地,自是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起末喽,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是要找你算账的,你过来找我倒还省的给我找麻烦。”
龙天舞轻叹一声,道:“想我初出江湖,与你并无冤仇,你又何必如此加害于我?”
慧弛冷笑道:“无冤无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要怨就怨你投错了师门,拜了那几个卖友背义的老匹夫,哼,本想把那几个老东西也引出来,谁知道他们都愿做缩头乌龟,师债徒还,你就替你师父们受死吧。”
龙天舞嘿嘿一笑,道:“死的倒还不一定是谁,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潜伏在少林寺这么多年呢?”
慧弛哈哈笑道:“也罢,让你做个明白鬼。少林和尚与我有杀父之仇,与你那几个师父一样该杀。我潜入少林,一是为了夺《洗髓经》,二是想寻觅机会破坏少林寺。可是那悟来老儿在寺中之时看我甚紧,让我在寺中难以自由行动,我费尽周折方才找出《洗髓经》在藏经阁中的所在位置,至于破坏少林的机会,也直到你的出现方才能成行。如此说来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呢。”
龙天舞心说果然不出所料,说道:“少室山下那女子被你灭口了?”
慧弛冷笑:“那口风不紧,不让人放心啊。那****上了少林寺,我发现你竟是慕容残月那老匹夫的徒弟,便定下一石三鸟之计。先是趁乱悄悄偷走了还没来得及放回藏经阁的《洗髓经》,然后下山找那演了一出戏引君入瓮,悟兴那老儿对我毫无防备,想要害他易如反掌。”
龙天舞心想本以为这些事情是那赵夫人策划的,这慧弛只是执行之人罢了,现在看来原来并非如此。又问道:“那****从武当英才大会出来,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会去峨眉?欧阳雪救我之事峨眉派怎会知道?”
慧弛笑道:“藏在山里我找不到,出山的路可就只有那么几条,想跟着你太容易了。至于欧阳雪之事嘛,我手下本想替你收尸的,哪知你名大,正好撞到了欧阳雪,那也好,正好搅和搅和峨嵋派。好了,事情该告诉你的我已说完了。你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龙天舞哈哈笑道:“想杀我,怕凭你的本事还不行吧。”
慧弛也是一笑:“哦?我倒正想看看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你很有幸哦。”说罢身形一晃,出手便向龙天舞袭来。
龙天舞见这身法竟是有些像本门武功,但有有些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龙天舞也说不出来。两人本来相距数丈,慧弛眨眼已到近前,出手为掌,一掌拍向龙天舞。
本来龙天舞以为两人功力相若,自己纯凭着武功当可不败,哪成想慧弛拍来这一掌掌风强劲,功力竟似有慕容残月的七八成,掌风之中隐隐还有一股血腥味。龙天舞知道自己决计接不住这一掌,连忙躲闪。好在掌势力大出招速度必然不快,龙天舞堪堪躲过这一招。
龙天舞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大喝一声:“住手。”
慧弛一愣,停手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龙天舞道:“你这功夫可是跟阎凌飞练的一样,以血养元练的毒功?”
慧弛冷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受死吧。”
说完挥掌再上。龙天舞心中暗暗叫苦,早该想到他在这小黑屋中定是练这见不得人的功夫,如此看来唐家唐残梅定是与赵夫人和这慧弛沆瀣一气了,慧弛这伙人从唐门拿到了龙结草,又不知如何得到了地龙血宝,练起了当年阎凌飞无敌天下的邪恶武功。
当下情况危急,也由不得龙天舞多想,慧弛揉身再上,一掌迎面拍来。龙天舞见慧弛手心隐隐发黑,已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道,心中一阵恶心。暗道这毒好厉害,同时也知道这慧弛邪功并没练成,因为曾听华清亮讲天下毒掌之时说过,大凡厉害的毒掌练成之后都是返璞归真的,全然看不出什么毒的痕迹。
龙天舞不敢迎接,因为毒掌虽然未成,但这份以血养元的功力自己是抵挡不了,只能凭着身法卓绝与慧弛周旋。只见龙天舞穿花绕树般在慧弛周围转来转去,避过慧弛掌风,时不时偷袭一下,本想感受慧弛功力的弱点,可只觉慧弛武功内力大异与常人,常人吐纳呼吸,真气总有旺盛和低谷,就如同波峰波谷,有个规律可寻。内家高手如武当派,内力绵长,可以练到波峰波谷相若的高深境界。而这慧弛的内力却是突上突下,根本让人琢磨不透规律。龙天舞试探了几次,全不奏效。
慧弛见龙天舞总是闪避,哼了一声,身形也是开始灵动起来,如鬼似魅,也是身形奇快。龙天舞一惊,知这不是少林身法。要知少林派轻功并非所长,之前龙天舞与慧弛在英才会争斗时,大仗身法轻功的便宜。现在慧弛所练竟是大师父那门派的轻功,身形之快,并不比自己差出多少。
龙天舞见状心中叫糟,见慧弛一掌扫来,已是避无可避,无奈使出那招“沧海难渡”横掌在胸前,硬接下这一招,两臂相交,龙天舞只觉得手臂酸疼发麻,一股血腥味袭来,不禁有些恶心,头昏眼花。慧弛见一招得逞,变本加厉,变掌为爪,一下下不住袭来。龙天舞连连躲闪,到无处闪躲之时硬接下慧弛的攻击,此时已是有些狼狈不堪。终于龙天舞见慧弛举手时有个破绽,虚出一招像是向慧弛那破绽处袭去,慧弛见龙天舞还能反击,心中冷笑,回手拦截。龙天舞却是声东击西,使出“八步赶蝉”反向窜出几步,逃出慧弛的包围圈。
龙天舞得到片刻空闲,伸手入怀取出一把淬毒的铜钱,把铜钱分到两手,左右开弓,如连珠炮一般向慧弛打过去。慧弛舞起大袖,真气充满袖中,如两条粗壮的大柱子,在身前挥舞,铜钱撞到了袖子上被真气弹开,慧弛毫发无伤。龙天舞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少林的功夫,之前在少室山下曾见悟来使过。想不到这慧弛内力之高竟似达到了少林“悟”字辈高僧的程度。
龙天舞见手中所剩铜钱已然不多,决意放手一搏,使出自己所学暗器中最后一招“振鹭充庭”,一扬手,把剩下的铜钱全部抛了出去。这“振鹭充庭”乃是白鹭群飞,集于庭中的意思。用此种手法抛射暗器,看似暗器出手杂乱无章,实则各个暗器飞行之中相互碰撞变向,让人无法预测暗器的来势和轨迹,着实是防不胜防,就像看到一堆白鹭一起起飞一样让人头晕眼花,无法招架。
慧弛仓促之下来不及抵挡,双袖一舞挡下不少铜钱,但还是被几枚铜钱击中身体打中了穴道,只见慧弛连连退后几步,似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龙天舞一见机不可失,飞身上前,如苍鹰扑兔一般矫捷,一拳打过去,想尽全力给慧弛来这么一下,让他不死也残废。只见两人越来越近,龙天舞的拳头离慧弛胸口只有数尺,慧弛面上忽然现出一丝冷笑,左腿向后猛力一蹬,一个弓步稳住了身形,左手把龙天舞袭来的拳头往身体左侧一拨,右手变掌猛力拍向龙天舞胸口。
龙天舞全然没有想到慧弛穴道中了铜钱之后竟如无事一般,头脑中忽然想起慕容残月说过一种叫做“移穴掿位”的高明功夫来,暗责自己太过托大。眼见这一掌是避不过去了,身体本能的把真气聚集在胸口,准备硬接下这一招。
掌与龙天舞胸口相碰,发出巨大声响,龙天舞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胸口欲裂,倒在地上行动困难。身体虽然受了重伤,但是龙天舞神智很是清醒,龙天舞心知以慧弛的功力这一掌若是全力拍向自己自己必死无疑,而现在自己虽然内伤严重但是似乎连肋骨都没有断,看样子那几枚铜钱镖打中了慧弛果然还是让慧弛受到了些影响。
慧弛狞笑着走上前来,龙天舞知道此是自己是惊险万分,性命难保。无奈只能用出华清亮教他的一招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使用的绝技“天道自残”这“天道自残”乃是在迫不得已之时自残肢体方能使用,需要要逆转经脉饱受真元膨胀的痛苦达到功力陡增的效果,功力不能持久,使用此功必然元气大伤。此时龙天舞已然受了内伤喷血,这“自残”倒是不用了,只不过受伤时若是强行施行之后就算能保住性命恐怕武功也会全失了。不过龙天舞此刻已是无暇顾及许多,只盼慧弛动作慢点给自己运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