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舞在纸上写下答案后,取起那一截木头细细观察,心中却不免咯噔一响。这截木头倒是特征明显,颜色生白,木质稀松,木纹与众不同。但是符合这样特点的毒木却是有两种,一种名曰阎王惊堂木,一种名为惊魂木。听名字就知道两种树木都是有毒的,但这两种树木判断区别的唯一方法也是极为简单的方法就是看树皮,两种树木的树皮完全不一样,连小孩子都能分得出,却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竟会想出剥皮之后让人来判断这种考验。
龙天舞愁眉不展,盯着木头看快把眼睛都瞪出来了,放到鼻前用力闻一通,看上去倒像要把那段木头吃了一样。折腾了一会,还是无法区分出来到底是哪一种。龙天舞心想时间有限,不妨先放一放,看看那株草是什么吧。正准备从盒子里取出那株草来,盯着盒子忽然心念一动,拿起盒子来闻了一闻,闻到了一股特有的清香。“樟木”龙天舞默默念道,忽然明白过来那一小截木头的种类了。原来樟木乃是那种惊魂木在自然中的天敌,樟木能散发出一股清香的气味,而这种气味能让惊魂木枯萎,故有樟木之地百步之内无有惊魂木成长。同样,解惊魂木中毒最好的解药就是樟脑。若用樟木盒子装惊魂木,怕是惊魂木的毒性必然打折扣甚至消失,所以龙天舞判断这截木头必是阎王惊堂木。这种阎王惊堂木的毒性也是很烈,中毒者会不时痉挛,怕响声,就像衙门里犯人听到惊堂木一拍的反应一般。
龙天舞把答案和判断理由写下,心中暗想这题目出得也真够古灵精怪,一般人怎会轻易想到这装东西的盒子其实也是个重要线索呢。写完答案后龙天舞提起了精神,心想不知那一株草里又藏着什么玄机,赶紧取出草来一看,又是一愣,这不是曼陀罗草嘛,这倒是好辨认,可能一般的医生都识得。曼陀罗草有剧毒,倒是算一种毒物,只是放在这里确实有些简单。龙天舞仔细确认,这的确是曼陀罗草,于是一脸狐疑地在纸上写下答案。
最后剩下了一张纸条,龙天舞把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字:“死状如常。”
龙天舞一愣,“死状如常”,这盒中的剧毒,中毒者都应当是反应激烈才是,“阎罗十七层”中毒者痛苦无比,死状可怖;“十金钗”,中毒者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十面埋伏”服用者七窍流血,且流血不止;“阎王惊堂木”中毒者不时痉挛;曼陀罗草中毒者当是胡言乱语,呼吸衰竭。如何能够“如常”呢?龙天舞反复看这几种药物,想起之前盒子也是线索的事情来,又仔细看了看盒子,没有什么发现。龙天舞心说这其中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会在哪里呢?目光依次扫过几种药,停在了曼陀罗草上。
龙天舞心中暗道:这盒中装入如此容易辨认的曼陀罗草,或许除了让我们辨别外还有其他作用,曼陀罗草龙天舞忽然想到曼陀罗草除了做毒药外还可以有麻醉的作用,传说华佗发明的麻醉药“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罗。若是把曼陀罗与之前那几味药中的某一种一起用的话龙天舞忽然想起了,华清亮有一本叫《毒经》的奇书上写过,由于七星海棠中毒后过于痛苦,下毒有违“毒道”,所以可以与曼陀罗并用,毒上加毒,让人死亡时迅速而且没有痛苦。
龙天舞想出答案心中暗喜,连忙下笔疾书写好答案。写完后抬眼看了看时间,三长柱香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四下一看,倒是有一半人胸有成竹状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另一部分却是仍在苦苦思索或是奋笔疾书。龙天舞本来还在为解出了如此刁钻的问题而沾沾自喜,再看似乎有一半人要先于自己得出了答案,不禁暗叹果然是能人背后有能人,天下高手众多,不禁把那一分自负收敛了些。
之前评审的那些老人又出来检查每个人的答案,合格的每个人又发了一块铁制的小令牌,龙天舞自然也得到了那个小令牌,拿在手中把玩,发现跟那个木头的令牌图案文字似乎都是一样。只见这一次过关的人差不多有四五十人,被淘汰的人似乎也并没像那些初试便没有通过的人一样垂头丧气。时间已近中午,主考官又上台来,宣布上午的比试结束,选手们可以休息,下午听到鸣钟后一炷香后开始接下来的比赛。
龙天舞走到场子外的观众中,找到了在那里等着的欧阳雪和苗家老人。苗家老人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木一铁两块牌子连连点头,夸道:“小伙子,本事不错,我没看错你!呵呵。”
龙天舞也笑着谢过那老者。再向欧阳雪看去,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老人带着龙天舞和欧阳雪找到一块空地上,从带来的包袱中取出几个坐垫扔在地上,招呼两人坐下。几人坐好后老人从包裹中取出了带来的干粮和水,分给龙天舞和欧阳雪。那老人道:“小伙子,你拿到了木牌和铁牌,如果留在苗疆已是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龙天舞看欧阳雪一眼,本是以为老人跟欧阳雪说过,等着欧阳雪解释,结果欧阳雪也是一脸疑惑看着老人,龙天舞忙问道:“敢问这几块牌子可是有什么说法吗?”
老人笑呵呵的说道:“这个我之前倒是忘了跟你说了,这毒王比赛每通过一轮,就会得到一种令牌,初赛过了发给你一块木牌,这辨毒比赛过了发一块铁牌,之后的比赛会发铜牌和银牌,直到进了最后剩下八个人的决赛,八进四被淘汰的人有小金牌,半决赛被淘汰的人有中金牌,亚军会有一块金牌,而最后的毒王的奖励则是被长老接见时被颁给的刻着‘毒王’二字的金牌。我以前还有幸见过那么一次。年轻人,就看看你能不能让我再见一次喽!”
龙天舞笑笑,心中却想这毒王大赛倒是挺有趣,来者有奖,皆大欢喜。那老者接着说道:“得到雷山毒王大赛木牌的人在整个苗疆都会被礼遇,得到铁牌铜牌会被我们苗人尊敬,行医或是买卖都是方便的紧。若是得到金牌,怕是苗人都要请你做客了。毒王在我们苗人心中就如同中原的科举状元一般,若像你这般的年轻人夺了毒王称号,不知要被多少家长称羡,被多少小孩子嫉恨哦,呵呵。”
老人说的风趣,龙天舞和欧阳雪听得也很是开心。上午的比试都是动动笔,下午却是要实践开了,欧阳雪对龙天舞道:“上午的比试我们在一旁的人只能看着你们在写,好像全是监考一般,没什么意思。”
苗家老者听言呵呵一乐道:“其实来这里的苗人大都只为了第一时间看看最后的毒王到底是谁,比赛的过程嘛有时确实外人看不出什么热闹来。上午的比试只动动笔,是因为下午的比赛是有生命危险的,水平不高的人还是趁早些离开的好。”
欧阳雪闻言一惊,道:“生命危险?什么危险呢?”龙天舞也是看向老者。
苗家老者捋捋胡须道:“若是与往年相同的步骤的话,下午恐怕你们要以身试毒了。”
龙天舞闻言和欧阳雪相视一笑,原本有些担心,现在却全然不担心什么了,龙天舞对那老者说道:“没关系,我还是有信心的,您就等着看金牌吧。”
过了一会,只听得几声清脆洪亮的钟声,龙天舞跟老者和欧阳雪告别,又进了广场中央。等待了一小会儿,主考官又上得台来,呜呜呀呀开始说话,同时每个人前面被摆上来一个精致的小柜子,小柜子上有许多个小抽屉,每个小抽屉上贴着标签,上面用苗汉两种文字写着药材的名字,看上去倒像是药房里巨大的药柜的缩略版。龙天舞试着打开几个抽屉,发现其中果然盛着标签对应着的药材,看来这个小药柜倒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移动药房。药柜之上是一个小盒子,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另外还有一个称药材用的小秤,一个熬药用的小锅,一些药房中常用的小工具。
那汉人翻译开始解释规则,原来那个小盒中装着的是一种毒药,还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不同的编号,代表不同的毒药,当然究竟那个编号代表什么毒药只有裁判知道。之后选手们要判断毒药是什么,然后用药柜中的药材配出解药,限时一炷香。之后选手统一把自己面前的毒药吞服了,再服下自己配出的解药。若能解毒者便为过关。
龙天舞听的略感诧异,虽然之前已经听苗人老者说要“服毒”,没想到是这么个服法,万一自己的药解不了毒怎么办?
此时场边欧阳雪也同样为这个问题感到怀疑,问苗家老者道:“这毒不会致命吧?万一自己的药解不了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