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舞下山,途中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暗想自己的内力远胜从前,功力大涨,实在是飞来的福分,看来并没有发生真气不和的现象。龙天舞没去细想为何没有真气不和,陡然多了这许多的功力,只剩下高兴了。
到了山底下,龙天舞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快些回去,隐隐约约听到了有马在打响鼻的声音,似乎不远。循声而去,走了不一会,发现了那一匹拉着自己和叶千万的驿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草地上悠闲的吃着青草。龙天舞心中甚喜,暗道这真是天助我也,跑上前去牵马。驿马颇为驯服,又是良驹,龙天舞算计了一下时间,觉得若是快马加鞭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到苗疆。仔细回忆一下来时的路途应该还记得,原路返回就好了。
龙天舞不愿再耽误行程,看那马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翻身上马,骑着直奔苗疆。
龙天舞奔波了两三天,感觉离苗疆应该不太远了,要到一个县城了,打算歇歇脚也歇歇马。这两天龙天舞时不时会觉得气海穴有些鼓胀的感觉,以为是刚刚被传了许多内力,身体要适应一下,便也没太在意。到了县城中,下了马牵着找到了一家酒肆,招呼小二把马牵好喂饱。小二看到马的时候似乎神色有异,龙天舞却没注意到,径直进了屋子,要了些饭菜吃食。
吃着东西龙天舞忽然觉得胸口中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到处乱窜一般。龙天舞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身体中好像有个攻城的撞车在一下下的砸着城门,发出咚、咚的闷响,龙天舞痛苦的趴在桌上,只觉得连提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时酒肆门口突然出现好几个衙役,前面带路的正是刚刚给龙天舞牵马的小二。只听那店小二指着龙天舞跟那衙役中领头的说道:“差大哥,就是那小子,牵着驿马来的,那匹马也跟小张子说的被人抢走的驿马一样。”
此时从门外又跑进了一个人,衣着便服,但龙天舞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那天被叶千万抢走了马的小兵。只见那小兵看了龙天舞一眼,忙跟那官差说道:“就是他,那天抢我马的一老一少,那个小的就是他!”
龙天舞闻言哭笑不得,连自己当时都是被叶千万抢走的,怎么还成了叶千万抢马的从犯了呢。偏偏在这时候自己身体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竟是动弹不得,要不早就溜之大吉了,现在只好被当成抢马贼了,不过这些人是怎么认出这马就是驿马呢?
其实龙天舞有所不知,驿马的上都是烙有一个特殊的记号的,龙天舞现在所在的县城就离驿站不远,驿站小兵们经常来这个酒肆,跟店小二也就很熟。偏偏赶巧叶千万抢的那个小兵就是这个驿站的,丢马之后也惊动了县城,早就满城皆知了,龙天舞却是愣头青一般不小心,被人撞个正着。
几个衙役上来把龙天舞五花大绑上,龙天舞身体越来越难受,不但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倒是很像被叶千万点了穴的样子。几个衙役吆喝着让他起来,龙天舞只装作听不见,想了想也不是办法,干脆闭上眼睛装晕。
几个衙役见龙天舞竟是不动弹,心中火起,拳打脚踢让龙天舞赶紧起来。龙天舞心说我要是起得来还会被你们这帮人捆住?真是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跟身体中时不时传来的那种剧痛相比,吃几拳几脚倒跟没感觉似的,继续闭眼装着人事不省。
那领头的衙役道:“算了,哥几个就辛苦辛苦,抗着他回去吧,就当扛头死猪了,这是要犯,顺利抓到了回去县太爷定然有赏。”
众衙役叫声好,扛着龙天舞便往县衙走,龙天舞此时身体中那种撞城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撞击的力量越来越大,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一般,也已经无暇无力管被衙役们怎么对待了。
众人把龙天舞带来到了县衙中,把龙天舞丢在地上,此时龙天舞已经疼痛的蜷缩起来。只听见周围众衙役的开始敲击地面,发出咔咔咔的声响,众人低呼威武,开来是要开庭审他了。
龙天舞此时只感觉轰的一下,似乎体内那道城门终于被撞开了,只觉得一股愤懑尽泄的快感,如同拨云见日一般。龙天舞感觉似乎又有一股强大的真气涌动,自己似乎又能动弹,心中挺高兴,忽然只觉的体内有两股劲道似乎拧到了一起,一股强大如山,一股虽弱却是如水般缠绵不绝。龙天舞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自己体内原本因练那“天道自残”后被封住的内力被解封了。自己最担心的那件事:体内两股真气难容终于还是发生了。龙天舞知道现在一切还好,自己原本的内力刚刚解封,还很微弱,强弱分明自己尚且不会感觉有太难受,但是慢慢原本那股真气逐渐复原自己可要遭殃了。
龙天舞只专心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县太爷已然坐到了庭上,拍了半天惊堂木。
只听县太爷大喝道:“堂下小贼,抢劫驿马,拦截驿兵,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没有?快快从实招来!”
龙天舞刚要张口辩解,一张口只觉得真气外泄,竟是无法说话。龙天舞痛苦的直皱眉,一个劲摇头。
县太爷却见龙天舞奇模怪样,像是在冲着自己做鬼脸,勃然大怒道:“大胆刁民,挤眉弄眼,藐视公堂,来人,给我先打二十大板!”
龙天舞心说我比窦娥还冤啊,想不到我堂堂武林中的知名人物(知名是不假,只是现在名声还不太好)竟然要被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打板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两个衙役已经架住了他,举起朝着龙天舞上一拍。
龙天舞的那衙役大概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棍子接触到龙天舞上时,龙天舞体内充盈游走的真气不自主的起了反抗的反应,棍子被那股真气一弹,断为两截,从那衙役手中脱手而出。那衙役虎口都被震裂,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断了的那截棍子呼啸着朝着县太爷的大座上飞去,县太爷反应还挺快,一低头,刚刚好避过,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县太爷勃然大怒,却又不敢再打,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贼子,竟使出妖法,大闹公堂,罪加一等,抢劫驿马,扰乱公堂,两罪并罚,罪不可恕,判斩监侯,给我押入大牢!”
这“斩监侯”就相当于现在的死缓,实际上是一种死刑缓期执行制度,每年秋天朝廷会对各地被判斩监侯的犯人进行终审,称为秋审,确认有罪不可恕者,再进行处决,也就是所谓的“秋后处斩”
几个衙役上来,小心翼翼的拖着龙天舞,押进了县衙大牢。龙天舞是重犯,独自被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深牢中。进了牢里龙天舞躺在地上,沉重的喘着气,体内两股真气已经要开始打的不可开交了。龙天舞想着应该怎么办才好,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被折磨死也得残废。忽然龙天舞想起当时几个师父告诉自己内力被药物抑制住后要解开需要封住身体上的穴道的事情来。龙天舞回忆起当时几个师父是如何封住自己周身穴位的,记得应该是印堂、百会、风府、膻中、神阙、气海、灵台、命门、手三里、足三里几处大穴。龙天舞伸出手指来,趁着真气能勉强控制,迅速的用几个师父给自己点穴时用到的手法和力度点住了自己大周天上的那几处穴位。龙天舞心想体内两股真气若同时融合我必然吃不消,但倘若分开来一点一点融合,就像当时拓充内力的办法未必就不可以。龙天舞知自己本来的内功乃是师门的“落木神功”,本有些偏向阴柔,而那叶千万的内功从传给自己时自己感觉如同火燎可知当走的是阳刚一派。现在情况是自己必须得刚柔并济,把两股内力融合才行。于是龙天舞盘腿打坐,调整吐纳,如老僧入定一般。
龙天舞感觉此时自己体能的情况如同行军打仗一般,自己尚能控制自己原来的那股较弱的真气,现在要把另外一股较强的真气吞并起来。龙天舞忽然想到了以前背过的《道德经》中老子说过的话:“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龙天舞心念一动,解封开自己的一处穴道,控制体内的那股原有的真气,如水般引导着叶千万的真气在体内流转。初时只觉得两股劲道相争,慢慢感觉到两股力道如水融一般混合在了一起,渐渐变成了一路全新的真气,而身体也逐渐舒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