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处,一潭清水边的小木屋中。
“大哥,大哥。”一个白胡子老道不住的叫嚷着,正是华清亮。慕容残月正在与雷驰下棋喝茶,听得华清亮叫唤便抬头看了一眼,忽见华清亮蹦跳着就到了自己身前,眉开眼笑的。慕容残月心说二弟真是人越老越像个小孩了,笑着摇摇头,问道:“二弟,怎么了?”雷驰也看见华清亮满脸堆笑的样子,觉得定是没什么好事,赶紧道:“二哥,有话快说,我这盘棋形势大好,要是被你搅和了我可不饶你。”
华清亮依旧一脸灿烂,倒像个小孩捡到了块漂亮的石头,当成了宝贝。只见他得意的言道:“大哥,我练会了一招,专门克你的‘秋风剑法’。”此言一出,慕容残月和雷驰都是呵呵一乐,大有要接着下棋不去理华清亮的意思,明显都是不信。要知慕容残月当年江湖人称“秋风寒”,正是因为这套“秋风剑法”,可以说是慕容残月最得意的武功,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华清亮显然不是对手,以前华清亮总爱与慕容残月比剑,结果每次都被慕容残月用不同的招式击败,而且每次都是剑指胸口。而且华清亮并非喜爱钻研武功招式之人,要说发现了一种新的药物倒是可信,至于领悟了一招武功却是让人不能相信。华清亮见慕容残月和雷驰都不相信,急道:“雷老三,若我不能赢大哥我就管你叫三哥。”慕容残月一听,又气又乐,跟雷驰言道:“难不成老二这次真有杀手锏了?”雷驰乐道:“二哥,倘若输了叫三哥倒也不必,就替我跑跑腿买些柴米油盐吧。”华清亮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笑道:“老三你放心,你二哥永远都会是二哥,跑腿之事还是得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做。”说罢拉着慕容残月和雷驰就到了屋外空地。
慕容残月见地上插着两把铁剑,显是华清亮准备好的。慕容残月剑法通神,木棍树枝皆可当剑,慕容残月心怕用铁剑一个不小心会伤到这个活宝二弟,于是跟华清亮道:“二弟,我们就用木剑练着玩玩好好,干嘛用真刀真枪呢?”
华清亮却理直气壮的道:“木头剑那是跟天舞玩的时候用的,我这一招破不了木头剑,专破真刀真枪。”
慕容残月微微一笑,雷驰在旁边道:“二哥,你这两把剑不是动了手脚吧?”说着便去检查地上的剑,倒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华清亮拾起一把剑递给了慕容残月,自己又拾起另一把,说道:“废话少说,老三你躲开点,小心我神功初成控制不好伤到你,大哥你不用手下留情,一定要当我是敌人才行,小弟这就出手了。”说罢平平一剑刺出。
慕容残月苦笑,眼见这一剑功力招式与以前的华清亮并无什么两样,哪像什么“神功初成”的样子,当下便留了几分功力,施展开“秋风剑法”,只见剑芒如风,扫过之处一阵深秋寒意,当真是“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剑势虽然凌厉,慕容残月使得却是说不出的轻松潇洒。再看华清亮,初时尚能应付几下,到后来便手忙脚乱强自支撑,却看不出有什么“绝招”要施展的迹象。慕容残月见华清亮仍无认输之意,笑道:“二弟,得罪了。”言罢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好似使出全力向华清亮扫去。华清亮忙挥剑欲挡,却哪料慕容残月此招竟是虚招,使到一半忽的剑势一收,在半空划了一个弧线,避开了华清亮的剑,华清亮招式用老,在想回身已经来不及,胸前门户大开,慕容残月剑尖已经指到心口。雷驰在旁大声叫好,慕容残月一笑,便要收剑,华清亮却呵呵一乐,忽的把胸口往前猛的一探,剑尖已刺入衣中。
慕容残月大惊,急忙撤剑,感到剑尖已刺入皮肉之中。再看华清亮,胸下鲜血汩汩涌出,人已倒在地上。慕容残月大为惊恐,赶紧丢了长剑,蹲下身去伸手想查看华清亮伤势如何。正在此时,华清亮出指如风,一把扣住了慕容残月的手腕脉门,哈哈大笑道:“老三,看我擒住大哥啦。”说罢放手一跃而起,竟然全然无事。慕容残月和雷驰盯着华清亮的胸口,鲜血一片已经染红了衣襟。慕容残月道:“二弟,你没事吧?你这血”
华清亮哈哈大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被剑刺破的小皮口袋,口袋中还盛着一些鲜血。又取出了一块薄铁板。丢在了地上。慕容残月跟雷驰已经看出了是怎么回事,真是哭笑不得,雷驰道:“亏得二哥你还知道垫一块铁板,原来你还怕死啊?”慕容残月道:“二弟,你太胡闹了,这般吓唬我与三弟。”华清亮呵呵言道:“反正我是赢了大哥了。”
原来华清亮事先已在怀中心口处垫好一块薄铁板,之后又放了一个盛满鸡血的小皮囊。慕容残月剑指胸口时,故意撞上去把皮囊刺破诈伤,好引慕容残月上当。其实华清亮本是在研究一种伤口止血用的凝胶,用这种凝胶可以把伤口粘合。为了做实验华清亮特意把几块鱼皮用凝胶粘起来盛上鲜血看效果如何。结果实验成功后华清亮突发奇想,想跟慕容残月开个玩笑,于是便有了这比剑的一幕。
三人正在说话,忽听得林间似有人行。于是赶紧闭口细听。华清亮小声问慕容残月:“会不会是天舞回来了?”慕容残月轻轻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过了一会,林间小路中走过来了一个人,一脸络腮胡须,一副猎户打扮。只见那人见了三人也不吃惊,看了华清亮衣服一眼,惊讶的叫道:“二师父,你怎么流这么多血?”原来这人正是龙天舞。为了躲避少林寺的搜寻,龙天舞乔装打扮了一番,日夜兼程赶回三个师父这里一问究竟。走的太急,忘了把胡子摘了去,慕容残月等人乍一见险些没认出来。
华清亮得意的言道:“二师父比剑赢了你大师父,胸前这血迹是鸡嗯,这也是为师的一种武功招数,等着为师什么时候传授给你。”
雷驰白了华清亮一眼,对龙天舞道:“天舞你为何这身打扮回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龙天舞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脸大胡子的模样,已经回来了心中踏实下来反倒不急于在这一时三刻问了。赶紧把胡子收拾好,言道:“一言难尽啊,等进屋去细说吧,我还有事想问大师父。”
几人进得屋去,华清亮把沾血的衣服换下,雷驰给龙天舞端了些吃喝。三个老头围在龙天舞周围,听龙天舞把从前往少林开始之后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只听得三老也是大惑不解。听得龙天舞说少林方丈给几人带好,华清亮笑道:“当年悟兴这和尚跟我比武可是斗我不过,乖徒儿再遇到少林和尚你就说他们方丈都是你师父的手下败将。”
龙天舞虽不知当年华清亮正是用那“随意倒”赢的悟兴,不过看刚刚华清亮与慕容残月比试的情况,想来当年比武也一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于是笑了笑便接着往下说。当说到悟续死于沧海掌法“沧海万顷”时,几人面面相觑。慕容残月问道:“天舞,悟来的确没有看错?”龙天舞道:“徒儿也问过悟来大师,看样子是错不了。”
慕容残月道:“也是,悟来乃是少林达摩堂首座,专研天下各种武功,应该是不会看错的。可这是何人所为呢?”
龙天舞道:“大师父,除了你我就真的没有别人学这门武功了吗?”
慕容残月目光忽然黯淡一下,华清亮和雷驰也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慕容残月缓缓道:“有,是我师弟。”
龙天舞心中大奇,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听慕容残月说过还有个师弟。于是问道:“大师父的师弟是谁啊?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呢?”
华清亮言道:“你大师父的师弟,便是我们的四弟,二十多年前便已不在了的阎凌飞。”
龙天舞微一诧愕,心想难怪大师父从不提及,原来是触及伤心之处了。
慕容残月接着道:“这套沧海掌法本是我师父独创,招式虽不繁琐,对内力运转的要求却是很高,所以关键就在我传你的那套运功的口诀。”
龙天舞点点头,这一点以前慕容残月教他武功时就跟他说过了,所以自己这套沧海掌法威力并不高,也是因内力不足的原因。
慕容残月又道:“这套口诀当年我师只传给了我与师弟,并告诉我们不能传给外人。我这套掌决便只传给了你。而师弟当年犯下大错之前,未听说过有收徒弟,后来有几年我们兄弟几个见面次数很少,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年里师弟把这掌决教给了别人。”
雷驰见龙天舞已是满脸倦容,跟慕容残月道:“大哥,天舞刚刚回来,想必一路上很辛苦,天色也不早了,就让他早点休息好了。”
慕容残月见龙天舞虽兴致颇高却是一脸疲倦,道:“也好,让为师在细细想想是否有什么线索。天舞,你去早些休息吧。”
龙天舞躺在床上,想的还是这件事,杀害悟续的人会不会跟阎凌飞有关呢?可是又为何要陷害自己呢?隐隐约约听得外面几个师父似乎还在商量着什么,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