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漠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端木宇的心思，有时候，人啊，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容易得到，就忽视了。
感受到凌漠眼睛里的讥诮，端木宇假装不经意地朝凌漠背后的落地玻璃看去，“我什么时候说讨厌，痛恨她了？”
这两个词，他还真没有对朱凤凤说过，当然了，关于其他难听的，他也同样没说过，以朱凤凤对付他的手段来看，只怕话还没说完，等着他的又是一顿销魂无比的凌辱。
虽然这样的凌辱，他已经慢慢喜欢上了，但是，他是男人，面子问题，打死都不能承认。
呵，看多了对他端木宇阿谀献媚，婉转讨好的女人，朱凤凤类似母霸王龙这一款还真的比较讨他喜欢。
“你有脚吗？”凌漠没告诉他，却是直接朝他的脚看去。
端木宇下意识地刚要点头，凌漠又开口了，“你长嘴了吗？”
端木宇拧了拧眉，心里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凌漠直接说：“既然有脚又有嘴，不会自己去X市打听啊。”
屠夫出身的朱大贵在X市虽然没什么名望，却因为他是靠着彩票，才发展到现在的巨有钱，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
端木宇气的脸当场涨的通红，太过分了，这朋友，还算是朋友嘛？有这样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的朋友吗？
在转身退出总裁室时，端木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凌漠以后不能把他再当成朋友类，他只能归属到损友一类。
为宣泄对凌漠此举不仗义的不满，在走出总裁室时，他故意弄翻了刚坐过的凳子。
关于朱凤凤家的地址，凌漠在离开X市这么多年后，还真的不知道了，不过，即便他真知道，刚才也不会告诉端木宇。
在端木宇看来，这或许是凌漠觉得生活无聊，又或者是因为昨天招标失败，拿他调侃，化解内心郁闷，其实，他这都是为了端木宇好。
他已经意识到朱凤凤对自己的重要，却还没能完全放下面子。
朱凤凤的性格，他还算是比较了解，为了端木宇真的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但是自小的坏境，朱大贵对她的放纵，让她的性格就是这么霸道野蛮。
如果一旦让她真正的知道，端木宇在找她，只怕连端木宇看来她身上唯一的缺点也能磨灭了去。
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去促成一对有情人，何尝不是件愉快的事。
凌漠按下内线，让何小燕再给他泡杯咖啡进来。
何小燕很快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进来了，不过这次她手上还多出了一小块蛋糕。
当她把这两样东西，都放到凌漠手边时，凌漠问她，“这是什么？”
何小燕笑了笑，“凌总，你没吃早餐吧，空腹喝那么多咖啡不好，拿块蛋糕垫垫。”
凌漠嘴角微微勾了勾，“谢谢你。”
何小燕有点受宠若惊，连连说了好几声不用谢后，就转身想退出总裁室。
凌漠忽然喊住她，“何小姐，等一等。”
何小燕停下脚步，转过身朝自己的老板看去，“凌总，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凌漠望向她，“凌氏破产了，你有什么打算？”
何小燕一下子怔住了，半晌，才嘴角翕动，勉强发出声音，“凌姓怎么会破产呢？不会的！”
她反应这么激动，一方面真的是因为凌氏的工资待遇太好了；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做了这三年，她对凌氏已经真的有感情了。
凌漠端起咖啡，“我说如果？”
“如果……”何小燕下意识地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用力摇摇头，“有凌总你在，我相信不会有这个如果存在。”
听她这么一说后，凌漠把本已经送到嘴边的咖啡放回到桌子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介绍你去端木宇那里做，你愿意吗？”
何小燕愣了下，等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感动的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感动之余，她把那张翻到的凳子搀扶了起来，才退了出去。
等何小燕退出办公室，凌漠也没了继续看报表的心思，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落地玻璃前。
这里是三十层，站在这里，俯瞰下去，地上的人和车，渺小的仿佛一只只蚂蚁，其实，人类本身就渺小的像只蚂蚁，锦衣玉食，繁华富贵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凌漠没有理会。
当手机不屈不饶，第三次响起时，凌漠才转身去拿起，是宋毅打来的。
他直接按下接听键。
宋毅边跑边喘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老板，不好了，那个姓周的医生把嫂子拐跑了……”心急着要向老板报告的他，忘了斟酌一下他的措辞。
等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电话吧嗒一下直接就被挂断了。
凌漠本就冷峻的脸，在瞬间更是像被蒙上了一层寒冰。
他抓起手边一大沓等着他审批签字的文件，用力的朝地上砸去。
文件落地，发出沉闷的巨响，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传到外面那群秘书的耳朵里。
她们更是吓的大气都不敢踹，这次，尽管好奇，也没人敢抬头朝总裁室看去，这其中也包括了向来镇定的何小燕。
想起凌漠告诉她的那些话，她不由扶额叹息，凌氏看来，真的如财经杂志上分析的那样，由鼎盛走向衰败了。
把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之后，凌漠抓过外套，就开门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