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黑云压的很低黑云无处不在,就好像一直跟着沐天辰一样,外面风很小,沐天辰一个人走在街上的人行道上,他看起来很单薄,他的身影很凄凉,他就这样一个人不断前进。
其实他不知道去哪里,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中他举目无亲,也没有人可以依托。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突然这么觉得,这个城市太大了,大的他心慌,令他萌生出一种无力感,就好像将一个人放置在无垠的漆黑宇宙间,任由他漂流,可就是漆黑一片,寻不到边界一样。
这个城市也是这样,沐天辰没有追求,他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给他住的地方,再给他食物他就可以满足了,如果可以,他还奢望有一这美艳的女朋友,不过这也只是他的幻想,永远不可能完成的。
可是如果给他一棵树,他也能够看上几个月,他会数清楚每一片叶子,看完树上的痕迹,找出树上的虫子。若是闲的发慌,沐天辰或许还会给树叶和虫子取上名字,譬如:叶一、叶二、叶三……;虫一、虫二、虫三……一直取到最后一枚或一只,然后获得卑微的满足感。
人行道旁边就有绿化树,这些树木并不高,上面压满了厚厚的灰尘,将叶子染的发灰,很不好看。
沐天辰一路看过这些树木,粗略鉴定一番,认为这是完全比不上自己家窗外的那一棵的,不管是高度还是绿色鲜艳程度。
其实,每个人都有着类似的感觉,那就是不管外面的东西有多么珍贵有多么耀眼都是比不上自己家里面的,这就是人的一种共性,人是恋旧的,就像沐天辰一样他也是恋旧的。虽然他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想念陈芊芊,那个可爱的女孩。
其实沐天辰的确不想离开家,他知道自己不是富二代不是高富帅,不可能好吃懒做的贪图补贴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他也会幻想而且他也经常幻想,他想成为一个可以让陈芊芊不离开的人,成为各领域的高个子大佬,所以他出来了,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找到一份工作,然后生活下去,不至于被最基本的吃的问题所为难。
沐天辰也知道,像他这种十七岁的未成年有很多工作是不能够做的,譬如国企又或庞大的有限责任公司,就算不说年龄,就唯文凭而言,他的这个初中毕业证书恐怕并没有什么用。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能够做什么以及自己不能够做什么,他虽然喜欢幻想可他头脑并不发热,他没有自负到一开始就将自己摆在经理副董事的位置,他只是百万人的大城市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无名小卒。
沐天辰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一边仔细的看着店门外的招聘广告,暗暗思索着自己究竟要选择哪一份。
偶尔,他还会拐进一条条巷子,因为这些巷子里的墙上一般都会粘贴上满满的招聘广告,有着很大的挑选价值。
就这样的规律,他在城市中转了一天,可依旧没有挑选到适合他的工作。
其实他觉得这样很累,可他必须忍受,人不是生而平等的,而是需要人去拼搏。
转来转去,他就这样毫无方向感的绕啊绕,到了最后他连自己在哪里都已经不清楚。
可沐天辰又来到了一个巷弄中,这里有着很多工作招聘单。
“广告公司招新三名,最低要求大专,月薪2000。”
沐天辰发誓,当他看到数字2后面的3个零后,他眼睛都红了,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于他这个拿着补贴过日子的穷孩子来说简直是一笔财富,他存钱存了几个年头也才存上那么几百近千元,可这个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就已经令他目瞪口呆,可是,大专的文凭条件将他心中的热情完全浇熄。还有这么多招聘,还有希望,看一看下一个,沐天辰暗道。
“进贤路28号服装店招聘售衣员两名,性别要求女生,18~30岁,学历不限,工资面议。”
这不必说肯定是一个无良老板,不然怎么可能只招女工,而且还只招年轻的,特别是最后的‘面议’,更是让沐天辰愤懑。
“10号街玩具店招聘一名服务员,要求精通各类玩具,熟悉玩具,性别不限,学历不限,工资1000起。”
沐天辰实在无语,脸上隐隐冒黑线,这个工作他看来又是没希望了,不说精通就单说玩他都没玩过,更莫说于能够拼凑起来。
下一个。
一下个又是搞建筑的,他根本不行。
再下一个。
这一个又限定了性别为女,将沐天辰打回原型。
下一个。
下一个
……
下一个,沐天辰继续看下去。
可是,已经没有下一个了。
看着墙上那张贴得满满的招聘广告,却一个个都渴望而不可及,心中不由得涌出一种酸酸的感觉。
他终究是什么也做不了,从前的他其实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就像任何人心中都会对自己给予最好的安慰一样。
可是……
沐天辰他发现他什么也不是,他感觉得有点累,用手扶着墙壁然后慢慢靠着墙壁坐了下去,枕在冰冷的墙上。
算了,他再次像从前那样安慰自己,直到麻木,就像陈芊芊走后他对自己说的那样,人是不可能靠意志改变客观物质的。
天已经渐渐黑了,黑暗的爪牙即将笼罩这座人口的囚笼。
沐天辰知道他必须回去了,今天看来是没有任何收获了,再不回去就很难办了。可是他却又并不想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又或者是他,倦了。
可能是天黑以及地处太狭窄的缘故,巷弄里人流很少,几乎只有熙熙攘攘的两个人。
一盏昏昏沉沉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摆弄着微弱的光芒,几只飞蛾围绕灯光振翅不停。
沐天辰觉得好累,走了一天路的疲惫感好像一股风暴潮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困。
倦。
累。
种种感觉涌上心头,沐天辰觉得很寂寞,他睡在了冰冷的地上,紧紧靠在墙壁旁,蜷缩成一团。
黑暗中总是感情最容易爆发的时候,它会点燃心中的孤独。
“滴滴”“滴滴”“滴滴”
点点零星下雨划过夜空,降临到这个孤独的城市。
真孤独,真可悲,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总是一个人,一个人。
沐天辰再次将身体蜷缩紧了一圈,将头缩进衣服中,闭上了眼睛。
哗哗。
哗哗哗。
大雨倾盆,愤怒的扑打着黑夜,怒嚎着咆哮着。
冷!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的全身湿漉漉的,就这么一会他就已经感冒了,他知道他这样下去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可他并不采取措施。
算了吧。
是啊,算了,反正没人关心自己,没有人在乎自己。
算了算了。
他这样想,然后渐渐沉沉睡去,看不见了一切。
哗哗哗哗。
雨下整夜,不停止片刻。
巷弄中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唯有沐天辰一个人蜷缩在那,看起来很单薄。
很久很久后,巷弄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脚步踏着厚厚的水流,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举着一把油纸伞,就这样缓缓的走来,很安静。
他站在距离沐天辰一米的地方,没有再前进,而是抬起了头。
凭着微弱的灯光可以隐隐看到他的模样,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清秀的青年,面容英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竟是宝石蓝的那种眼眸。
若是沐天辰看到他定会立刻认出他,这分明就是他的朋友赵子豪!
赵子豪抬起头,眼眸中透出丝丝寒光,看着天空不断翻滚的云层,低沉说道:“雨!你做过了!你是想掀起组织间的战争吗?!”
若是有旁人看见赵子豪的举动定会取笑他,居然和云层说话,这人不可理喻。
可是……
“赵子豪,你应该知道我敢这么做就是有保障的,这并不是我的决断而是上面的决定,你不必用战争来威胁我!战争你我二人说了不算!”乌云发出嗡嗡响声。
“哼!雨,我现在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离开这里,不然你今天就走不掉了!”赵子豪冷言道。
“你居然威胁我,就算你是A级又怎么样,等级的差距并不是不可弥补的。”乌云发出愤怒。
“一。”
“没想到堂堂赵子豪居然会为了一个小人撑腰,我雨今天也算长见识了!”
“二!再不走就永远留下!”赵子豪道。
“好!我走!你保不住他的,哈哈!其他组织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你们守护他十多年的事情早已经暴露!等着下一轮吧!哈哈!”乌云中发出愤怒的声音,可见雨被气的多惨,他本是堂堂B级异能者,地位还是蛮高的,可如今却是被赵子豪一言吓得狼狈而逃。
乌云远去,雨渐渐停了下来。
赵子豪走到沐天辰身旁,蹲了下来。
“天辰,是我们组织对不起你。”赵子豪看着熟睡中瑟瑟发抖的沐天辰轻轻说道。
半响后,赵子豪轻轻将沐天辰抱起,将油纸伞放在沐天辰的胸口上,一步步向着巷弄外走去,渐渐融入黑暗。
沐天辰做了个好梦,他梦里看到了自由的曙光之门,那里友情如血,流进每个人的血管,他,融入了进去。
他,终于在梦里不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