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董无佘对大经天手不吝溢美之词,而这又是半步化道境武者遗留武功,想来自是威力非凡,因此纪言也颇为期待。
于冒本来武功境界低着董无佘一重,经脉又有旧伤,经过百十招后已经明显落了下风,只是勉励支撑着,也想着若不使出大经天手,今天必然是要败了,转念道:“老董,这一战打的酣畅淋淋,如果我再有留力,恐怕你也觉得不痛快。只是这大经天手非同小可,你可要当心了。”
“哈哈哈,正该如此,我也想接这一招试试,看我老董的粗皮糙肉能否抗的下来?”
“云苍寂定!”
这四个字如荒古遗音般从于冒的口中念出,带着一种苍凉味道,迅速从半空中漫下来。只见他飞身半空之中,脸色阴沉着,双眸变化成古铜颜色,口中发出一声巨兽般的吼声,向着地上的董无佘伸出了手掌。
一股强劲的吸扯之力凭空而生,卷动着密林上的野烟如同潮水般向于冒的手掌涌去,在他手掌下面形成一道两丈粗细的旋风。旋风风力甚为强劲,卷起地上斗大石头,霎时便被绞的粉碎。
而随于冒手掌按下,这股旋风便将董无佘整个人笼罩其中。
董无佘哪敢怠慢,立时运化内息全力撑起罡气气壁防御,可这旋风风势如同迅速转动的尖刀一般,虽身处防御气壁之中,他身上的衣甲也被划出很多破开,更重要的是旋风的吸扯之力,竟然渗入皮肤内里,猛烈的将他体**息往外吸扯……
“云苍寂定”,正是大经天手的第一式,虽然于冒只有步武八重境界,未能发挥其真正威力的一成,但也并非寻常步武境界的人能够抵挡。
只是十息功夫,董无佘体**息便被消耗大半,身上一阵空乏,连手中铜锤几乎都提不起来,只能勉强的维持着罡气气壁。而这时,旋风的速度也已经达到极致,猛然将罡气气壁绞成粉碎,然后发出爆裂之声,迅速扩大开来,将方圆十丈内的石块扫非起来,落成一阵石雨。
“叭!叭!叭!”最后几颗石子落在了地上,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几片白烟又从密林间漫出,如同薄纱般缓缓袅动着,从其中可以看到初上的一弯明月。
不远处,董无佘狼狈的站着,大口大口的喘气,面上憋得血红,圆睁的双眼透出一点难以置信与不甘,而于冒站他的身旁,用流转着金属光泽手掌架在他的脖子上。
董无佘低吼了一声,道:“这就是大经天手?”
“第一式,云苍寂定,我境界太低,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于冒慢慢将手掌放了下去。
“哈!黑三,你输了!”
董无佘话音放起,一步抢到于冒身后,用手臂勒出于冒的脖子。于冒并未反抗,只是低声笑起来,他也是强弩之末,不剩多少气力,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未入行伍之前董无佘便经常如此。
“这一战真是痛快淋漓。”董无佘放开手臂,拍了一下于冒肩膀,就地坐下,抬头望着密林上袅动的白烟,“一晃眼咱们都认识八九年了,记得当初你我相识时候,也是如此的夜晚……”
于冒与董无佘背靠背坐下来,唏嘘道:“是啊,记得当时你还是个纨绔子弟,因去了花街柳巷被你爹赶出家门,晚上躲进了我住的破庙中,因而结识。那晚你还偷吃了我的馒头,被我揍了一顿。”
“当时你出手颇重,打断了我一根肋骨。”
“你长得白白胖胖,衣着又十分华丽,还染了浓重脂粉味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晚其实你偷不偷我的馒头,我都会揍你一顿。”
“可惜后来你因为经脉受伤浑身奇痛无比,要不是我……算了,不说这节。”
“要不是你背了我几十里路回到你的家,又你家门前跪了半日,求你爹家中用唯一一颗紫参续命丸救我,我早已经横死在破庙之中。记得你爹当时仍在生气,拿擀面杖将你的头都敲破了,这块伤疤现在应该还留着。”
“我家老爷子自幼打我打的习惯,若哪天不打他都吃不下饭,也亏得是他,否则我哪里有这般好身体?”
于冒沉默了片刻,伸出手让密林中漫出的白烟从指隙中穿过,他似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幼稚,不禁自笑了一下,又道:“等打完了这仗,咱们也就回去吧。”
“这个自然,到时候也带上纪小兄弟,他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懂得为人处世,比我年轻时候不知强上多少倍,老爷子指定喜欢。纪小兄弟,你怎么不过来呢?纪小兄弟!纪小兄弟!”
“嗯?”纪言见于冒施展那招“云苍寂定”威力非凡,心中十分羡慕,正在凝神揣摩,因而董无佘连叫三声才令他回过神来,愕然了一下,起身走过去,道:“董胖子,这回是你输了。”
董无佘笑道:“事先我就说过若黑三使出大经天手,我没有胜算,你却还为黑三担忧,真是有些偏心啊!”
“我从前又没有见过黑三大哥出手,哪知道这大经天手会有如此威力,一下就把你的乌龟壳给扯破了,可惜没见着黑三大哥使第二式。”
于冒解释道:“施展大经天手极耗体内,一天之内我也只能施展一式。”
纪言睁大眼睛,好奇道:“那第二式又叫做什么?威力如何,总该更大了吧?”
“第二式叫做悲华昭灭,威力却与云苍寂定不能比较,因为云苍寂定在与剥夺人的内息体力,悲华昭灭却是攻击的招式,若练成之后,招式威力可以穿透皮肤,直接将人的骨骼腑脏震碎。因为这招过于狠毒,我与老董比武并未施展。”
“云苍寂定,悲华昭灭,招式的名字都非同一般!”
“因是从盛武时代流传下来的武功,有九百多年的历史,招式的命名自然与当今武学有所不同。”于冒忽然转过头,盯住纪言看了许久,“纪小兄弟,你觉得这门武功如何?”
纪言被盯的头皮发麻,也不知于冒为何会有此问,只是低头避开于冒目光,道:“我虽然学武为时尚浅,但也能看出这门武功精妙绝伦,心中也是羡慕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