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航仰面望着悬于甬城西郊外的巨龙,一向张狂的脸上也露出震撼神情,道:“卫兄,你说这条巨龙乃是地脉,敢问何谓地脉?”
“你相信有神么?”
卫平身体一歪斜靠在柱子上,晃荡了几下酒葫芦,用颇带醉意的目光看了谢青航片刻,嘴角弯动笑了起来,啧啧道:“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不相信神的,其实我也不大相信,但地脉之说却和神灵有关。”
“我信奉自己!”
“有此武道之心,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决然会在为兄之上。”卫平眼睛微眯,更显脸上醉意,“我知你素来不喜奉承之言,咱们还是说这地脉。传闻荒古之时世界皆被苍茫海水覆盖,无一寸土地一株花草树木、也无任何生灵,唯有二神,其一神曰周陶,一神曰天黎。”
“周陶、天黎……周天?”
“青航你所言不差,后世武者纪念二神,所以才从他们的名字中各取一字,命名武道之始的基础,称为运转周天。不过,这二神并不和睦,每隔九百年就会有一场殊死争斗,直到最终天黎杀死了周陶。”
谢青航笑了一声,道:“这似乎与地脉无关?”
“我还未说到而已。这周陶死后落入苍茫海中,经万年风化,其身体便化为了这世界的大地,而其经脉便化成了地脉。说到这里,倒是还有个故事与之相关,传说周陶死后有一指尚有生机,化成一棵上接与天的树木,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周陶之木。”
“原来周陶之木的典故也在与此!我之前倒曾听说过,这周陶之木能够寄养神魂,只是盛武时代时候已经尽皆被伐尽,当今世上再无一株。”
卫平摇头道:“当时周陶手指化成参天巨木,天黎便将它伐倒了,后世的周陶之木全是原来那株播散出去的种子长成。但不管是周陶之木还是地脉都是我在古籍上看到,恐怕是假多真少,姑妄言之罢了。”
“地脉又有何用?”
“地脉乃是大地钟灵,或许是大能之辈有用。”
谢青航略有深意的看向卫平,道:“卫兄看来是十分肯定西郊的无名山上有大能莅临了?”
“八九不离十了!地脉本来并无意识,被引动出来,显然应该是大能施术所致。哼哼,贺十三真是不知死活,见如此异象还敢过去观看,恐怕他此去是有死无生。不过,以他步武八重的武功,这次行事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死了便死了。”
“或许是富贵险中求?”
卫平拍手笑起来,道:“这个玩笑很有意思。嗯,恐怕是这甬城群豪也作此想,有意思了,不知道今天这甬城又要添多少新坟。你有做棺材的手艺,不妨多做些,给我拿去换些酒钱。”
如卫平所料,中午曾与天玄剑宗那二十几位弟子大战过的甬城群豪,大多都动了念头,正往西郊无名小山赶。而至于贺十三,更是不甘落于人后,一路上轻功施展开几乎是足不点地,身后的斑斓豹都有些跟不上。
约是两刻钟功夫,贺十三已经率先到达无名小山,又几纵落之间,便到了纪言所在山洞的附近。这时化为巨龙的地脉,正在无名小山上空盘旋。他抬头望了一眼,便四处搜索起来,转过几个弯,就见那个山洞里白光闪烁、烟云缭绕,还隐隐有一股馨香飘出,脸上登时露出喜色。
“老子这回绝对是捡到宝了,这趟黎国不白来。”
贺十三捋着络腮胡子,迅速奔向山洞,待到山洞口中十几丈外时,忽见泥泞之中有个身材肥胖的少年,喝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这少年正是小胖子,小胖子蓦然转过头,道:“我在这里等朋友!白狼不让我进山洞,还召来一条大龙吓唬我,我不敢过去。我劝你也不要过去,那只臭狼凶得很,说不定会吃了你。”
“你这小胖子真是奸猾!一定是你自己畏惧白狼,想等着朋友到来一起进山洞取宝,说这番话只是为拖住我,怕我先得了宝物。嘿嘿,你以为我会上当?”
贺十三冷笑一声,便领着斑斓豹往山洞中去。至于守在洞口的白狼,他也曾看到,只是心中并不畏惧,因为他的师傅半人半兽何成海最得意的便是御兽之术,他也学得四五成,控制山林野兽不在话下。这只白狼虽然身长体大,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年久成而已,觉得还是有七八分把握。
“你别过去,你带的大豹子也斗不过白狼!”
“闭嘴,别打搅老子!”贺十三也不听小胖子的劝说,径直走到山洞口两丈外,看着正懒洋洋趴着的白狼,自语起来,“这只白狼身体劲健、状貌威武,若是驯服了献给师傅,他老人家应该会喜欢。”
当下,贺十三便运转内息,手上变动指诀,从口中发出一串生涩而古怪的音节,完全不不似人言。随着这些音节在空中扩散,他身后的斑斓豹神色逐渐萎靡,低哼了一声便趴卧下来,变得如猫一般温顺。
而白狼依旧懒洋洋地趴着,眼睛也未睁一下。
“这畜生倒是抗性极好,我喜欢!”
贺十三加快念动速度,但听这些音节逐渐连成一块,像水波般荡漾起来,波及到落在枝头雀鸟瞬间便使得它们立足不住,从枝头跌落下来。而这时白狼的耳朵终于动了一下,慢慢睁开银光闪动的眼睛,转过头望向看了贺十三。
贺十三与白狼对望一眼,喜道:“凭你抗性再好,也要着了老子的道,老子天生就是对付你们这些畜生的!”
只是,在下一瞬间他脸上的喜悦之情便凝固住了,只见周围的各种景物都在迅速消退,一抹银色从天上漫下来,化成滔天的银色巨浪,覆盖过山野、城池、河流世间万物,在眨眼功夫就把整个世间完全变成了银色的世界。
他的身躯也变成了银色,并迅速的融化像是变成银子的融汁一般,与这银色的世界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