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脸色一红,“翠竹的大哥是举人,她大嫂是屠户,他们会来闹事想来不会是她大哥的主意。”
她生怕翠竹的家人给云和初留下不好的印象。
云和初听说翠竹的大哥是举人,倒有些惊讶,摆摆手说,“我没有轻视翠竹的意思,只是我听说她大嫂被打了一百板子,你既然和翠竹情同姐妹,明天你就去看看她们吧,我那里还有些银子,你且拿五十两去,人既已死,你应当想开点,多照顾下她的家人,也不枉你们姐妹一场。”
“小姐!”秋瑾感激涕零,跪下去连磕了三个头。
“你下去吧。”云和初道
秋瑾抹着眼泪退了下去。
安嬷嬷很不满她的做法,“小姐,你原谅秋瑾,还帮她隐瞒大错不处罚她已是天大的恩德了,何必再给她五十两银子,你手里头又不宽裕。”
云和初没想那么多,“我在纪家的身份你也知道,比不得那些真正的主子,嬷嬷你也就罢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母亲一般,可秋瑾挽香她们不同,跟着我已是委屈了,她们出了事,我自然要尽力保护她们才行,我又不缺吃不缺喝,银子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去帮帮人,权当给自己积福了。”
“小姐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安嬷嬷感慨的说。
她抬头看窗外天空,双手合十,“若是可以的话,不求一世荣华,但愿一生平安,我便知足了!”她想到梦中的遭遇,静默了一会儿,望向安嬷嬷说道,“嬷嬷,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相信秋瑾,相信翠竹?”
安嬷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看着她的眸子清明,无半丝迷惑。
云和初了然的笑笑,“其实嬷嬷也相信翠竹是冤枉的,对吗?”
安嬷嬷见过的阴私事儿比云和初走的路还多,她怎会猜不到翠竹的真正死因?只不过想堵秋瑾的嘴罢了。
云和初便把在长寿堂听到的对话滴水不漏的告诉了安嬷嬷。
“你说艾三奶奶出面其实是老太君的主意?”安嬷嬷错愕。
“是啊,”云和初好奇的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安嬷嬷盯着前面的地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云和初。
云和初被看的发寒,“安嬷嬷?”
艾三奶奶出身商人世家,习得一身商人脾性,有好处跑的比谁都快,一旦稍有点麻烦退的比谁都远,她原因为艾三奶奶会上赶着解决今日的麻烦,那么这件事肯定和她有关!
可没想到老太君还会掺和其中,那么翠竹究竟是谁杀的就耐人寻味了,安嬷嬷越是细想越不由得害怕,“小姐,你的银子怕是用不出去了···”
“为什么?”云和初疑惑的问她。
安嬷嬷突然站起身,转移话题,“我也是乱说的,小姐快些休息吧,明日可别偷懒,赖床不起了。”
云和初想到明天还要早起习武,看时辰不早了,不再追问,由安嬷嬷伺候着去浴房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
大理寺大牢内,阴湿黑暗,散着一股子霉味和恶臭,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犯都有,而有胆子犯罪的,没几个善茬!
乌大人知晓马送才是替罪羔羊,却无力为他申辩,因心存愧疚,特意给他安排了一间尚还干净的牢房。
有桌有床还有被子枕头,桌子上是两只干净的馒头,一碟小青菜,即使如此也比其他牢房都馊了的饭菜好多了。
他双腿盘膝坐在床上,白皙干净的皮肤像女人似的,面容淡然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
哪有一点公堂上油嘴滑舌的样子。
突然,背后被什么砸了下,他皱眉转头去看,一只全身黑黝黝的小老鼠四脚朝天,似乎已经死了。
他吓的腾地站起来,把被上的老鼠抖掉。
“哈哈哈,”隔壁牢房一个满脸大胡茬子的汉子仰天大笑,“一只老鼠能把你吓成这样,真跟个娘们似的!”说着,又扔过来一只老鼠,马送才大惊,扭身躲了过去。
这只老鼠一落地却没死,“吱吱吱”的四处乱爬。
马送才恼羞成怒,“匹夫!”
那个汉子不生气,又是一声大笑,“哈哈哈,大家听啊,这声音也像个娘们!”
马送才气的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气呼呼的盘膝坐回床上,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隔壁牢房的四个犯人都凑到这里来看,他们都是杀过人的穷凶极恶之辈,早不知被关多久了,更别谈碰过女人。
其中有个人看着眉清目秀的马送才舔了舔唇,色眯眯的目光赤裸裸的盯着马送才看,“嘿,小兄弟,你犯什么事了?”
马送才假装什么都听不到,一动不动。
那人见马送才充耳不闻,不死心的继续道,“小兄弟,能把你的馒头给我一个吗,我天天吃馊了的剩饭剩菜,早已不知大白馒头是什么味了,你就发发善心给我一个吧。”
他说得极为可怜,马送才睁开了眼睛,想着自己已是将死之人,能多做点好事就做点吧。
他干脆把两个馒头还有一碟未动的青菜都端给了他们,那人从他手里接过的时候顺势摸了一把他的手,“哟,好水嫩的皮肤!”
马送才一阵恶寒,猛地把手缩回来,一股前所未有的耻辱感涌上脑门,他忍不住暴怒,“你们几个匹夫!枉我好心给你们送饭,你们竟然如此侮辱我!”
那人讪笑了声,“小兄弟别生气,看你这生气的小模样更讨人喜欢了!”
“哈哈哈!”牢房里发出一阵爆笑。
同是一样的大男人,却说出这种话,马送才恶心的快要吐了,咒骂道,“你们这群败类,给你们馊饭馊菜都是浪费,你们怎么····”
“怎么不去死是吗?”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马送才脖子凉飕飕的。
那道声音离得他太近了,似乎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可是他是在牢房里,牢门被锁的死死地,没有打开的痕迹,怎么会突然有个人贴在他耳边说话。
马送才不敢转过身,他睁大了眼看向隔壁的牢房,刚才还活生生的一群败类此刻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不仅是他们,整个大牢放佛都陷入沉睡了,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马送才!”后面的“人”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