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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年少轻狂(七)

某某培训班还要十几天才能开课,因此剑鸣并没有急着报名,毕竟新包的工程,对他而言同样重要。

平静浮躁的心,剑鸣和衣而眠,梦中成功的绚烂,实令他痴醉。

20时,睡醒的剑鸣带赵威、燕忠汉两人吃过饭,再次回到旅馆,这次他并没有睡,而是拿出施工图纸,仔细的研究。

施工图纸犹如将军的地图,上面的一点一线都至关重要,剑鸣为防遗漏,把施工点一一标记。时间在他全神贯注中流失,一秒又一分,沉浸的心并没有苏醒。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铃声,惊扰了指点江山的剑鸣,他眉头一皱,十分不悦的接听电话。

“喂,哪位?”

“先生您好,我是某某次列车乘务员白芳,剑山等人已到B市,您可有时间来接他们?”

“啊,都1点了吗?对不起,我马上就到,谢谢您的电话。”

“先生,现在都1点36分了。”

“啊,我十五分钟后就到,谢谢您了。”

挂断电话,白芳不仅哀号,本来火车一停,她便如利箭般冲出车厢,一路的颠簸,已令她疲惫不堪,只想躺进温暖的被窝,睡个美容觉,谁料——

“女同志,你好,请问下哪里有公用电话?”

“呃,公用电话?大爷,现在都1点多了,已经没有公用电话了。”

“啊,这可怎么办?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要到哪里过夜?”

剑山闻言大急,没有公共电话,他该怎么联系剑鸣?

“呃,大爷,你想联系谁?”

白芳不由暗叹,只能掏出手机,打算帮帮这些打工者。

“啊,女同志,真是谢谢你了,我叫剑山,请帮忙打这个电话。”

收起电话,白芳打了个呵欠:“大爷,接您的人十五分钟后就到,我先回去了。”

“女同志,刚才是谁接的电话,对方怎么说?”

白芳彻底抓狂:“大爷,我不知道是谁接的电话,对方只说了十五分钟后到,你们就等一会儿吧,我真的又累又饿。”

“女同志,我从老家里带来了熟长果,你先吃点吧,麻烦你再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剑鸣让他来的?”

“呃,熟花生?”

白芳闻言不由馋涎欲滴,熟花生对城市人而言,是非常可口的休闲食品,她早想买些来解馋,怎奈买花生需要走路,这对嗜睡如命的人来说,是最难做到的。

“是啊,这有一大袋子,都是今年的新花生,晒干后又用沙子炒的,吃起来又脆又香。”

“大爷,给你个袋子,你帮我多装点,电话一会儿就帮你打。”

接过白芳的大方便袋,剑山颇感无语,这么大的袋子,要装多少才能装满?算了,花生也不值什么钱,当务之急,还是联系剑鸣重要。

白芳也不困了,边吃边撑袋子,唯恐剑山给少了。贪婪美味是人之常情,她的动作令剑山不好意思少给,只能乖乖的把袋子装满。

“呵呵,大爷,你家的花生真的很好吃,谢谢喽,等一下,我再抓一把。”

白芳左手提着一大袋,右手也不肯空着,连忙阻止剑山扎口袋,又抓了一把。

“……,女同志,电话……”

“爸,我来了,你们到了多长时间了?”

剑鸣赶到车站,客流已经非常稀少,他很快找到了剑山等人。

“小鸣,你终算来了,我们已经到了好一会了。”

“哈哈,我睡过了,爸,叔,你们快跟我来吧!”

剑鸣的出现,彻底吸引了剑山等人的视线,他们急忙扛大包背小包的随剑鸣离开。

“咦,小鸣,你买车了?”

吴昊的父亲吴通平看着中巴车,不由惊疑的询问。

“嗯,不过这辆是我租的,我买的是小车。叔,快上车吧,回去吃点东西,抓紧休息。”

剑鸣的话令剑山大喜,这年头能买起车的农村人不多,他的儿子却买了车,这是怎样的荣耀!

“哎,大爷,还用我帮你打电话吗?”

白芳吃净右手中的花生,意识到还没有帮剑山打电话,忙跑了过去询问。

“哈哈,谢谢你了,女同志,这是我儿子剑鸣,他买车了,不用再打电话了。”

“大姐,谢谢您,刚才的事儿麻烦您了,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打给我。爸,快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剑鸣递给白芳一张名片及手机充值卡,不待白芳反应,便驱车离去,他不想欠别人的恩情。

“咳咳,臭小子,下次别让姑奶奶碰到你,哎呦,呛死我了。咦,充值卡,算你小子识相,嘻嘻,姐发达了,竟然认识了一个大老板。”

白芳看见50面值的充值卡,不由大喜,再也不纠结尾气的袭击,笑嘻嘻的提着花生回宿舍。

剑鸣把众人带到旅馆,给他们安排好食宿,便带剑山进了单间宿舍。

“爸,你先泡碗方便面吃吧,明早我再带你去吃饭。”

“小鸣,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买的什么车?”

与剑鸣独处,剑山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全问了出来,他害怕自己的儿子走弯路。

“爸,我也刚学会开车,就买了辆二手面包车,带上驾驶证,一共花了两万多块钱。我之所以有钱,是因为前段时间包了三个小活,昊子和我一起干的,他前几天不是老往家里寄钱吗?”

“啊,你们包活了?小鸣,社会这么乱,怎么能随便包活呢,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剑鸣不由苦涩一笑:“爸,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昊子就是因为前怕狼后怕虎的,一个两万的活,他只肯拿五千,而我却拿一万五。三个活完工,他挣了一万五,我却挣了四万五,因此,我能买车,他却不能。

爸,外面的世界很大,挣钱的机会,是不会凭空出现的,如果甘于现状,只能把日子过好,却不能过富。儿子从未让您失望过,只期望您能了解并支持我,让我毫无顾虑的走下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爸,我们已经很穷了,难道还怕失败吗?现在我还年轻,如果此时不拼一拼,闯一闯,这一生恐怕也会在农村待着。赢了,我们家也许能鲤鱼跃龙门,过上幸福的生活,输了,最惨不过是吃咸菜喝白粥,咱们吃的还少吗?”

剑山沉默了,一辈子的穷困,令他感到自责,若他年轻时肯搏一搏,恐怕剑鸣也不会辍学,现在他五十多岁了,能为儿子再拼多久?

“小鸣,你说的有道理,你打算怎么干?”

“爸,其实这个活是我包的,我之所以说这些话,是乞求您不要反对我,因为我没有过多的时间,为您解释这个工程赚不赚钱,赚多少钱?一个人走路真的很累,我乞求您能支持我,帮助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把握工程质量,去揽更多的活。”

“唉,我知道了。”

剑鸣望着伤心的剑山,不由心中一痛,他想安慰几句,只是此时却无从说起,只能默默的帮剑山泡了一碗面,又拿出了一条烟。

“爸,以后您抽卷烟吧,旱烟太呛了,吃完饭快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去工地了。”

“哦,我知道了。”

剑山心中满是愧疚,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真的无颜去管剑鸣,只能收起烟,默默的吃饭。

剑鸣收起图纸,轻轻一叹:“爸,妈还好吗?”

“唔,你妈很好,对了,小鸣,明天别忘了给你妈打个电话,他很想你。”

“恩,我知道了,爸,你先吃饭吧,我有点困了,有事明天再说。”

剑山暗叹一声,只是大半年不见,他觉得有点不认识儿子了,如此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第二天一大早,吴通平便敲响了剑氏父子的房门,他也大半年没见吴昊了,实在着急见儿子。

“通平,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山哥,小鸣起来了吗?”

“叔,我马上就起,您先进来坐会吧,我一会便打电话给孙师傅,让昊子过来。”

剑鸣揉了揉发沉的脑袋,穿好衣服便给铁艺厂的大师傅孙亮打了电话,以通知吴昊前来。

吴氏父子很快见了面,两人并没有随众人去吃早饭,而是单独的离开。

“爸,你怎么来了?这是小鸣自己包的活,要不要的回来钱还两说着,你跟他干多危险啊!”

“啊,小鸣又包活了?唉,这小子骗我们说他老板招人,一天40元呢,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活。没事,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你大爷在,工钱撇不了,对了,小鸣怎么买得起车?”

“爸,上三个活也是小鸣包得,他挣了四五万呢,怎么可能买不起车。唉,反正你自己干活多注意些,小鸣干活非常认真,你千万要听他的。”

“哈哈,儿子,你要好好干,千万别让小鸣给落下了。”

父子俩畅聊很久才分开,一个留在了铁艺厂,一个将随剑鸣去新工地,他们也是农村人,同样要为未来奋斗。

退了房,剑鸣载着二十六人,迎着朝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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