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正在装修的店铺大约有八十多平米,算是个中等大小的店铺了。墙壁上贴了银白色的墙纸,顶光打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环着墙壁四周的是放置首饰的柜台,透明的钢化玻璃内,铺了一层天鹅绒,而角落里放着不同色泽的水晶石,亦或是精致小巧的手工饰品。
装修工人正在测试屋顶的灯,顾吟安见到他们,点头示意,站在安全的区域内。
只是一进来,就有一股疑问环绕在她的心里面。墙壁上的精美相框内的彩铅画,是怎么一回事?
墙壁的两侧纷纷有相框以作装饰,增添房间的优雅气氛。只是着相框内的画,是她上大学时期画的,在学习速写设计和创意设计的时候,留下了几幅还可以称得上是作品的彩铅图,她记不清这画是留在学校还是放在了家里。不过现在出现在这里,她很不解。
林叔此时已经站在了她身边,笑着说,“少夫人,不知道这是不是您喜欢的风格。少爷在装修之前,专程是按照您的喜好来的。”
顾吟安蹙眉,左手扣着右手,目光锁在墙上的画作上,“林叔,这画……”
“哦,那是少爷整理了您的作业整理出来的,少夫人,您的画出现在在属于您的珠宝店里,很正常。”林叔将顾吟安的疑问一一解释,这家店是少爷很早之前就购置的,出于一些原因,前不久才投入装修,店面经营的手续早已经办好,只待给顾吟安惊喜。
许景行说过此事要保密,但他认为,什么都不告诉顾吟安,到时候不知道是否会有惊无喜。与其换来顾吟安的猜测,倒不如先让顾吟安知道,一点一滴的将许景行对顾吟安的爱告诉了她。
林叔觉得自己人老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从小看到大的少爷能够早一点和少夫人和好,像每个平凡的夫妻那样,幸福的生活着。
少爷已经失去很多了,不能再失去少夫人了。
顾吟安盯着那些画,心情是复杂的。这么些时日,她和许景行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之前对于许景行的看法带有有色眼镜,而现在,她想,许景行真的是替她着想,是真的喜欢她吧。
她不是不敢动,只是觉得,一时间不能接受罢了。
她神情有些凝重,思索着这些问题,不知道如何去开口。
“林叔,我累了,回去吧。”
……
办公室内,许景行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许景年。
气氛实在是沉闷的可以,许景行一言不发,许景年也只是抿着红茶,神情慵懒,唇边夹杂着一抹淡淡的自嘲。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许景行出口打破了沉默。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那几个老客户,出问题的事情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许景行摩挲着手腕上的袖口,面前放着一叠文件夹,他的目光阴测测的,直接扫在许景年的脸上。
许景年心里一抹苦笑,什么事情都逃不出许景行的控制,只是父亲许鸣成还奢想着要夺去许家的家业,以为这样可以瞒天过海。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错再错的,因为棋错一步,之后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之前错的那一步的补救,可偏偏差错太大,乱了棋盘,失了方向。
两年前,父亲的贪心让他失去了此生最爱。和顾吟安相恋五年,原以为可以进入婚姻殿堂,不曾想,结婚前三天,父亲将顾华生送入监狱之中,而父亲妄想得到顾家的珠宝,可偏偏出了差错,许景行从中夺下了顾氏珠宝,还硬生生改了这份婚约。
因为害了顾吟安的父亲入狱,他已经失去和她站在一起的资格。保护不了她的家人,拿什么守护她一辈子。
能做的就是将当年的一些栽赃陷害的证据毁灭,默默守着顾吟安。
父亲的心太大,这些年来,想方设法要得到许氏,唯一能做的就是扩充实力,没曾想,毁了他的婚姻,还弄巧成拙。
他和顾吟安,还有无缘的岳父顾华生,都是父亲野心之中的牺牲品。
“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爷爷,你认为爷爷会不会从美国回来,夺掉许鸣成的职务,顺便着,将那些布于阴暗之中的秘密公布于众呢?”许景行墨色的眸子里有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看的许景年不由得起了寒意。
“大哥,这么些年来,我父亲从公司里卷走的钱,前不久已经补上了。如果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手段,你不也是早已知道的么,都是一家人,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我父亲身体不好,医生说已经没有几年活头了,大哥为什么非要逼得这么紧!”
许景年知道许景行这样说,还是给他们留了退路,暂时不会动父亲,可是,心中那抹痛终究不能平息。公司里由于父亲造成的巨大亏空,代价是他要娶江氏银行的女儿。
许景行面无表情的一句话,成为了他不幸的开始。
每晚抱着一个不爱的人睡觉,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她,他心里备受折磨。
“哦?他一天不死,我一天都不好受。”许景行嘴边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手重重的敲在钢化玻璃上。
那一声响,震得人心头一疼。
“大哥!”许景年怒目而视,他实在想不通,父亲是贪钱恋权了一些,手段也卑鄙,但终究没有伤害过许景行,为何他非要步步紧逼于此!
许景行扯了扯领子,眸子危险的眯起,语气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冷中透着幽暗的气息,“怎么,你要打破和我的协议吗?”
提及协议二字,许景年命令自己迅速镇定下来。他脸上的慵懒模样早已消失的彻底,薄唇翻出冷然的白,嗓音沙哑,“今后,我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应该保证的不是这个。”许景行冷冷的丢出一句话,手指缠上陶瓷杯,低头喝了一口这苦涩的咖啡。
脑海里一些画面一闪而过,他的眸中泛起了猩红之色。
许景年身体猛地一僵,“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