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白了她一眼,也不理会这一屋子人异样的目光,径直把我带了出去,连推带搡地骂着打着给拎回了家。
那天晚上,全村人都去看了刘寡妇家烧那只装着某种神奇东西的瓦罐,本来我也是要偷偷溜去的,怎奈我母亲看的严,说我要是敢偷着出去就把我腿打折。仍是孩子的我特别不禁吓,趴在窗口看着外面泛红的夜色,急的抓心挠肝就是出不了门。
后来听大人们聊天的时候说,那天的火烧的很邪性,堆上一小堆干树枝,足足烧了一个小时火光才渐渐退去。还有人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火堆中央吱吱地叫着,极为凄厉。随着烟冒出来的臭气,熏的大家连眼睛都睁不开。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已经无法分辨。
不过打那天以后,二丫头就恢复了正常,再也没闹过。对于那天的事儿,她也一点都记不起来。人们为了不惹起她的伤心事,在她面前也都从来不提及。
王太婆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据说,是某一天晚饭前,她交代给家人,说不用给自己准备晚饭了,以后的饭也都不用准备了。她要走了。家人以为她年岁大了在说胡话,都没上心,没想到晚饭一端上桌,就发现老太太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走的十分安详。
而我,还和以前一样,时常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时候半夜起来撒尿,看到墙上映着个人的倒影,可人却怎么都找不到。有时候会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我们家的堂屋里,那样子像极了我死去的爷爷。还有时候会在晚上看到远处的菜地里飘着几团蓝莹莹的亮光,一闪一闪的晃来晃去。
每次跟我母亲说起这些我看到的东西时,她就会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骂急了还会动手打人。我想,可能家里人或者外人,都不希望我能看到这些东西吧。于是,后来不管再看到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也就当看不见,斜着眼睛就过去了。
也许是故意不想看见,也许是随着年纪长大,眼睛就没那么灵了。时间一久,看到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和正常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稀奇古怪的事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像梦境一样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把那些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给当做眼睛看到的了?心理学有种说法叫做“即视效应”,说的就是这种把反复幻想的东西当做真实存在的,这是精神病人常犯的毛病,我大概就是这种症状吧。
高考那年我落榜了,准备复读的空档里赶上一年一度的征兵。我父亲看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就把我塞进部队里,给发配到祖国北疆天天挨冻去了。
在大兴安岭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里,我忍受着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练就了强壮的身体,也开始了这让人难以置信的奇遇又惊险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