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湾,坐落于北长山岛北端。弧形长滩,依山而伸,抱水而卧,犹如一钩新月;千米滩岸,珠玑万斛,流光溢彩,好一个闪烁着珠光宝气的球石世界。到此旅游的人们,谁不想拣几枚长岛的球石,带走这大海的颜色,岛国的风情,异乡的气质。
半月湾的五彩卵石,俗称球石。可与南京的雨花石相媲美。这种卵石,质地坚硬,光洁圆润,花斑图案精美。各种圆的、扁圆的、椭圆的卵石,大的如鹅卵,小的似珍珠。桔黄的、玉白的、蓝白相间的,各具千秋,光怪陆离。有的红似玛瑙,绿如翡翠,紫同雕檀;有的白底衬红条,黄底洒蓝点,极镓镏金赋彩,云霞缭绕。石上的每条花纹,每种颜色,每幅图案,不知经过多少次偶然和必然的巧合,历尽多少岁月和物质运动,才形成这种情趣,那种意境。邢图色各异的球石,有冷色的,有暖色的,像是各有天赋的性格;郡冷静的、刚烈的、纯洁的、柔和的色调,使人联想到晴朗的天空,炽热的火焰,清澈的泉水,茵绿的草地。时而,一排排跌边浪在潮汐线冲上退下,被水湿浪染的球石,晶莹剔透,花纹图案愈加清晰。仔细品赏,可见霞的红润,云的轻柔,山的险峻,溪的缠绵;可见松的高洁,兰的清幽,北国的枫叶和南国的红豆,每根神经都被净化得没有一丝纤杂。
半月湾的球石,是一幅杰出的画面,令人遐想、玩味、深思,仿佛从石的纹理中看到了日月的年轮,悟出了“沧桑”的内涵。这里面,寄寓着大自然这位雕塑师在漫长岁月里的构想。有人说,这枚是“天狗吠月”,其状如驰,犹闻其声;有人说,那枚是“青松鹤立手法简洁,用墨老辣。大凡临滩挑拣球石的人,初选时,琳琅满目,信手可得。但越拣越不满足,圆的还想再圆,美的还要更美。尽管大自然慷慨解囊,无私馈赠,却难酬人们的追求。“泼墨山水”、“猴子捞月”、“海市蜃楼”、“冬梅映雪”……几乎颗颗都有美名。奔走的、坐立的、挺拔的、漂流的,如人似兽,或景或物。这些神韵天成的美石,经过大海千万年的浸染磨洗,神采各异,久不变色,永葆天地造物之奇绝美妙。这正是:不俅不成宝,真不成珍,贵在朦胧中,悟其内涵美。
南疆北国的游人,东西各异的腔调,都在这里寄托着自己的希冀。挑拣、筛选、评论;有时俅沙里淘金,有时信手拈来不费功夫。忽而,一枚“京剧脸谱”被收进挎包;忽而,一只“毛茸茸的雏鸡”被装进网袋。1987年,地处渤海深处的南隍城岛,有人拣到一枚紫里套白的体形石,内含乳白色的造型,是侧身的半体操。他是列宁,还是高尔基?令人琢磨、欣喜。这颗宝石被争相传赏,新闻传至海内外。所以,偶尔有了新发现,便是一串串歌,一阵阵醉。因为球石飨予人们纯真的美,它陶冶了人们的性格,净化了人们的灵魂,充实着人们的海洋意识。
半月湾球石不仅有其美的外形,更有其坚贞的内涵。岁月长流,地老天荒。本是起棱冒尖的石英岩块,在海口里滚腾,在浪头上磨炼。然而,弱者被淘汰,软者被削减,只有强行才在威力下抗衡,在竞争中自强,在考验中完善。这样的美石,确址客麻出来的。球石,一身骨气。它心地纯实,给人忠贞的熏陶,今人受力的启迪。由此可想,人们的道德修养,持恒坚韧的毅力,不正是在在于长期的磨砺中形成的吗?
一枚体形的球石,是一首无声的诗;一颗光彩的球石,是一幅不朽画。
有趣的是,老人们挑选球石,作活动手腕关节的调神健身球;棋手们选择它,走马对弈、调兵遣将。大文学家苏东坡在《北海十二石记》中赞誉长岛球石:“……又多美石,五彩斑斓或作金色。熙宁己酉岁,李天章师中为登守,吴子野往从之游。时解贰卿致政退居于登,使人入诸岛取石,得十二株,皆秀色粲然。”为其珍藏长岛美石的朋友赠诗日:“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置之盆盎中,日与山海对。”新石器时期,人类的祖先就利用扁圆的球石打制削刀、利铲和砍砸器。可见,先民们已从球石的素质中悟出了道理。
人们在实践中发现,球石在绝对的零度(一273.15℃)下不变形,在2000℃的高温下不熔化。钢厂、化纤厂用其催氧、滤氧;陶瓷厂、油漆厂、石墨厂用其作球磨机的填料。建筑上,人们用球石编制“石毯”,铺筑路面;用颜色各异的石球组成花卉、图案和文字,去缀饰花坛、门脸、照壁。心灵手巧的人,利用球石图案的天然美,进行“画龙点睛”的加工,使球石文图并茂,顿时生辉。更实用的是,用球石与钢筋、混凝土谱写的“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去充实生活基底,去美化生活内容。在这里,自然资源的价值得到升华。
半月湾的长廊下有条用球石铺砌的百米“石毯”。毯心为乳白色,边嵌紫色图案。来自城市的姑娘,甩掉高跟鞋,脱去长筒袜,漫步其上体会感受,说是可治脚气病。叶剑英元帅1979年游览半月湾,即兴赋诗一首:“内长山岛月芽湾,勤事渔农并石田,昂价球石生异彩,妇孺岂惜指头艰。”从此,半月湾又叫月芽湾。
半月湾的球石怎么这样多,这样美,这样圆?这里的海蚀地貌告诉我们:长岛的海岸地貌,悬崖岩壁占50%以上,海岸曲折,港湾众多,且偏北口向海口发育。这里是有名的海峡风道,年均8级以上的大风达67.8天,北部岛屿年均100.8天,最多129天,最大风速为40米/秒。每到冬季,以北方寒流为主要形式的大风,携浪轮番轰击口岸,濒海沿岸崩裂、塌陷的石英岩块,在风浪无休止的冲刷磨砺中,日趋圆实。半月湾球石,是高山巨石的子孙,在海湾的摇篮里,由时间老人抚育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