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的时候,史青林被惊醒了。
虽说已是初春季节,可夜里的寒气依然很重。
这些日子史青林却不再是一个人睡冷被窝了。两个人的被窝真是暖和呵!况且,秀妮的皮肤也真不是当年他媳妇儿那身皮肉所能比的,那种温软,那种细腻,摸上去是一种怎样清新奇妙的感觉啊?
虽说是秀妮自己愿意的,可当史青林把秀妮搂进怀里的时候,心里却还是疙疙瘩瘩的。咋说呢?说出去要给人骂死呢!不是吗?秀妮原先总归是自己儿子秋生的媳妇哩!虽说秋生只是养子,他们之间毕竟还有个名份不是?意想不到,因为一场车祸他竟撒手而去,从此再也顾不得这娘儿俩了。
秋生走后,史青林本来以为这秀妮会带了小宝走的。可他真想不到秀妮居然会守着自己的孙儿小宝不肯走,结果一来二去就生出这档事儿了。这到底算是啥事儿呢?算没人伦吗?好像是这样的吧?从古到今,有几个做公公的和自己的儿媳妇过到一块儿去的?历史上即使有这样的事儿,恐怕也没有儿个有正经结局吧?
人啊人,在这世上都活了四十来年了,咋就连这点儿廉耻都没有呢?
可要不跟秀妮过又能咋办呢?秀妮就说过的,她这一辈子是不出这个门了。秀妮的意思很简单,人不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辈子么?自己想咋活法就咋活法,凭什么要听别人说三道四的?
其实史青林倒也欣赏秀妮的态度。可这真要叫村里人知道了,他们还能在这村子里呆下去么?
不由自主,就用他那有些粗糙的手摸了顺着秀妮的肩,顺着肩又摸到了她的胸前。秀妮的胸前坚挺着两座高峰呢!那高峰细腻而顺滑,史青林只觉得有股子透心热的东西一下子从心里热到脚根,又从脚根炳头顶,连那耳朵都觉得有些燥热了。
史青林忍不住,便把手试探着由她的背到她细腻丰满的臀部。刚抚到那儿,秀妮却醒了。
“咋的了?天又亮了?”
秀妮惺松着眼,似睁不睁。这些天来也真是折腾累了,真想一下子全豁出去,把这事儿在村里给公开了。自和公公有了第一次起,她就一直这么认为的。
不过史青林却对她说:“咱俩倒是行,可是小宝呢?小宝以后昨叫我呢?”
是啊!即使秀妮愿意他也愿意,可是毕竟还有个小宝啊!小宝今年才五岁,他还只是个孩子呢!现在他当然还得叫他爷爷叫秀妮妈妈,可是万孩子长大严懂事了呢?
“我说当初咱俩就不该……!”
“不该咋的啦?啊,就我一个人想啊?你自己就没点儿责任吗?”
“我……?”
史青林被秀妮质问得一下子哑了。的确,这种事情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出响来呢!
现在史青林的手开始想要朝秀妮更隐秘的私处游走,却被秀妮一下把手给攥住了。
“不要乱动,我想再睡一会儿。”秀妮一边说着,一边又闭上了眼睛。
可是街上已经有些儿声响了。有些人就是起得早,连街坊家的狗也叫起来了。那些勤快的人儿,起得早无非就是上地看看庄稼长势。到菜园里给菜除除草。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已经是开春了!
“起来吧!真不敢再睡了。还有小宝呢!小宝每天要早起尿尿的!”
史青林一提宝宝,秀妮便把眼睛完全睁开了。
秀妮真是那种长相不错的女子。虽说是农村出身,可眼下年轻的女子有几个是生产队那时候一下学就跟着上坡上地把手给磨粗了把人给晒黑了还没有好衣裳穿的农民形象?如今可都时兴一下学就出去打工,没有几个肯下地的。再加上这些女人们都爱用那些高档的化妆品细细地保养自己,都把自己养得白白生生的。秀妮不也这样吗?虽说老家离这儿有几百里,可她还是走出来了。
当年就在那座靠海的大城市里,她也跟着别人去打工,谋到了一份在鞋厂上班的工作,并且把自己也保养得白白净净,一头乌黑的头发在肩上一披,便恰似九天撒下的瀑布,分外增添无数妩媚,愣把在那家鞋厂里上班的十几个小青年馋得眼睛溜圆。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后悔不及。要不是那一次她在公共汽车上遭人掏了腰包被秋生给夺回来,她还认识不了秋生呢!要是不认识秋生,哪会有今天这样的苦命日子啊?
该死的秋生,为啥非要喝酒喝到半夜三更,把那摩托车骑到人家停在路边修理的汽车上去呢?知道自己头硬哩!可再硬能碰得过那钢铁做的东西?
人啊人,有时候好像就是这个命。天不叫人过,就是法他娘死了儿子,没法子哩!
正想着,感觉到青林的手又在自己身上游走。心里说不出是恶心还是什么感觉,反正有些不自在。心想,虽说他和秋生只是养父子关系,可咋说也是自己的公公哩!
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是秋生死后一周年的忌日。那天下午她痛痛快快地在秋生坟头上哭了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秀妮念着秋生的好呢!
那一次上坟时,连她远在几百里外的爹娘也过来了,说等她烧完了忌日就要接她回去。她的父母还说老家虽说比这里穷些,不过公路现在俔进山了,山里的苹果梨儿蚕茧啥的也都能运出来了。能运出来就是活钱,这山里的穷日子也快到尽头了。
可爹说三句娘说五句,跟不上她秀妮一句呢!秀妮就一手揽了小宝在怀里,一眼看看鳏寡孤独的年轻公公。秀妮看见史青林黑着脸一声不移吭,在心里就说,他这是咋了?乍一听她爹她娘说要让她回去,竟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来呢?
秀妮不知道,史青林心里现在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正翻腾着一肚子的酸甜苦辣呢!才四十多的人儿,眼瞅着和自己一辈子没有生养的老伴儿把秋生给养大了,她自己那件女人的物事儿却得了癌症,任啥药方也治不好,拿刀切了也不行,生生大流血,把一条正当好时光的人命给流没了。这人命也太不值钱了吧?现在好不容易给儿子秋生办了喜事抱上了孙子,不想儿子竟也拍拍巴掌跟着他娘去了,这娘儿俩真够轻松的啊!
现在眼看着秀妮娘家过来领人,史青林心里能是个滋味吗?他一辈子活得真是窝囊啊!自打儿子走后,自己一个光棍儿和人家孤儿寡母一个锅里喝片儿汤,好像就有太多的不方便哩!于是便动了心思,劝儿媳妇该走就走,只要把小宝留下就行。
可是秀妮真是个大好人哪!眼见他一个人生活不容易,逢了天冷天热,连口可口的饭菜怕也吃不上,寻思了不知几个日夜,心上不忍,竟就留下来哩!
不过这一次怕是留不住人家了。留不住就快走吧!不过她真要走了这个家就算全垮了哩!
于是就说,秀妮你就跟您爹娘走吧!以后你还有好日子过呢!
不想秀妮听了他的话却寻思了半天,竟对她爹她娘说:“爹,娘,你们都别说了,我生是老史家的人,死是老史家的鬼,我这还有老史家的孩子呢!我离不开这人家,我这辈子离不了这门了!”
她爹听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抹儿鼻子。她娘倒不遮掩,眼看着放了声就哭,说秀妮你不该当初哩!你要回回心,现在找个好人家还不晚哩!哭也哭了说也说了,最终秀妮也没跟他们走。
那一次,她爹她娘是一步三回头走的,说是这辈子怕不会再来叫她了,说她要是想他们的话就叫她回去走一趟看看。
现在史青林的手在她身上的某个部位停住了。秀妮禁不住那样的挥摸,浑身不由得一颤。她向着窗户望了望,那儿已经有一点点透明的白侈了。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拿开史青林的手,赤裸着身子从被窝里爬出痴廖手捞起扔在炕边的裤头和乳罩穿上,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了。
秀妮回到西间她和秋生睡过的房间时,小宝恰好醒来。小宝已经五岁,早上了两年幼儿园,似乎也懂些事了,意见秀妮半裸着身子站在床头不解地问:“妈,你咋不跟我一块儿睡眠?”
秀妮答:“我刚才上了茅房了。你再睡会吧!天还早,就再睡一会儿行不?”
于是秀妮上了床,把小宝搂在怀里,眼看着小宝伸出稚嫩的小胳膊紧紧搂住自己的脖子,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却在此时,听到史青林在隔壁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此时,天已完全大亮了。秀妮听见史青林开了门出去。秀妮没有动。今天是星期天小宝不上学的,当然饭也就不急着做。昨天晚上跟那史青林折腾了小半夜,倒不如多睡一会儿……
史青林扛着铁锹出门的时候,特意在他家门口那棵槐树前停了停。
记不住是哪一代祖先,曾经在他家门口栽下这样一棵槐树。据说这棵树的树龄有四五百年了,当年祖先的意思好像是要给家人留下一点儿阴凉。随着年代的久远,这树长得愈加枝叶繁茂,远远看去,恰似一把巨大的伞盖,真不知有多少人在它下边乘凉哩!
槐树这东西有它的好处,木头硬心也硬,并且最大的好处是它的叶儿不招虫子,夏天人在树下乘凉,当然不用担心会有虫儿啥的落下来,所以青林时时想,怪不得人们家里爱栽这种树,原来古人早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啦!
其实史青林还听他爹说过,而且据他爹说他爷爷也说过,他爷爷的爷爷也说过,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说过,反正是所有的祖先吧!都说这裸老槐树是他们史家的根儿呢!史家一代一代的荫福全在这棵老槐树上呢!
只是这老槐树也有自己的不幸。就在十几年前,一颗炸雷从天而降,将这裸大树从中一下劈开裂缝,从此之后,这棵树中间便积水,便开始枯烂,只两三年光景,由上到下便枯透了,从上到下竟形成一个可以通视的洞。可是奇怪,这树心虽然枯透了,老槐树却没有死,每年春天,整櫸树顶岔出去的枝枝丫丫依然繁叶茂盛,来这儿乘凉的人依旧数不胜数。
不过,自遭雷击之后,由这棵树多了不少的说道呢!话大多是由村东史瞎子口里传出来的。
史瞎子听说雷劈了大树之后,连连叹息说,老史家从此要遭殃哩!为了体现自己的关心,史瞎子特意上门劝史青林把这棵树给杀了,以绝后患。可是史青林怎么可能杀树呢?这棵树是几百年的树都是些树精啊!
患。可是史青林怎么可能杀树呢?这棵树是几百年的家业传承哩,徊
于可是天真不遂人愿哩!不上两年,老伴便走了。那时真操了叙,几
次咬了牙在槐树前思量,终究没敢动手。
可是没想到天还有不随人愿的地方哩!才没了老伴,好不容易鼾儿子给拉扯大了成了家有了孙子,不想儿子又没了。
儿子没了的时候,那个史瞎子又来劝史青林,可是史青林真是铁了心了,就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俺家还能咋样啊?人命随天,那能是老槐胜宰的吗?
好在老天还没有赶尽杀绝,竟给他老史家留下一老一少哩!
有这一老一少就是老史家的根儿,他史青林能让老史家的根儿躺了?
现在史青林抬头望望这株已经繁出新叶的老槐树,不由把往事回味了一遍。一时却又想到自己和秀妮的关系,便叹了口气,心说,他史青林还能说啥哩?只要秀妮不嫌弃,这辈子就给秀妮做牛做马也认了!
史青林正要走时,迎面碰到在村东场院屋住的光棍史老五。
青林看到老五就一脸的鄙视。这个史老五,当年差点儿让他史青林给他脑袋开了瓢呢!这话说起来事出有因。
史老五真名不叫史老五,叫史长新。他家早年老弟兄五个,因为家里穷,他爹他娘好不容易给前四个弟兄各人差了四间草房让他们成了家,可轮到老五时,便再也不争气,连四间房子也盍不起了。早晚寻思着把自己住的三间破草屋给老五当婚房。偏偏老五跟别的哥哥又不一样,从小喜欢打个麻将推个牌九,据说有时还爱半宿出去不知打哪儿弄个老母鸡啥的回来补补身子,因此便落了个很一般般的名声,这样便没有人肯给他说媳妇了,怕他糟践了人家闺女。
不过,就像没阉的猪会起栏,发情的猫儿会叫春一样,老五有时也犯性儿。
那年夏天,那天中午一村人都在午睡的时候,老五不知咋的就晃悠到史秋生家里来了。老五那天可是明白哩!秋生还在外边干活,半年才回来住一天两天呢!不巧的是,史青林一大早也骑着车出外帮工去了,这都史老五亲眼看见的。
史老五那天真是犯了性儿,中午不知在哪儿喝了几两猫尿,就借着酒劲来找秀妮了。
其时秀妮正在家里歇晌。农村庄户人家,大白天绝少有锁门的,所以秀妮也只是掩了院门屋门在自家床上小眯一会儿。谁知道老五会怀了鬼胎进来?谁知道他就在床边上顺了单薄的衣衫缝隙看秀妮的私处呢?史老五偷偷看过之后,心里便开始上火,不由自主那植皮手掌便触着了秀妮的白得扎眼且修长的腿上。
秀妮真是太敏感了,她一下子就惊醒了,一下子就尖叫起来了。秀妮这一叫,倒把老五吓了一跳,急得他连连摆手,慌得他晕天黑地,仿佛一把利斧劈在脑门上,魂儿都要掉了。
老五从秀妮家逃出去的时候,村里有路过的就看见了。再然后那些路人从屋后听到秀妮一声声嘤嘤地哭。于是有好事者立马断定,老五把秀妮给欺负了。
庄户人的事从来纸里包不住火的。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天,便传到史青林耳朵里。只是人家传给史青林的时候说得文明了许多,只是说老五好像要欺负秀妮,倒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青林当时一听人家说脸就白了,这可是他史青林家的耻辱呢!人活一口气,凭啥自己的儿媳妇让人家给欺负了?天底下的争斗不外乎“酒、色、财、气”四个字。这四个字儿不管犯了任何一个似乎都要出人命呢!
那天晚上在家里吃晚饭时,史青林破例叫秀妮给他打了一斤白酒。史青林平时好喝个一口两口,可那都是习惯改不掉的。那天晚上却不同,史青林就是要自己喝得实在呢!那一斤白酒不上二十分钟就全被史青林准肚子里了。
史青林喝完酒之后,便摸了一把木工用的斧子别在腰后。
秀妮看了眼跳心惊,就问公公:“爹,你要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