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输给蚂蚱大虾就憋气,此时听了来喜的话那心里的火头儿就压不住了。说句实话,他本来对自己的能力是有信心的。在牌技方面,他的确曾经出去跟人家学习过。上一次和蚂蚱对阵让他赢了他还觉得是自己当年牌艺不精的原因,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蚂蚱真是比他要高明多了。蚂蚱的确是高手,他居然能够做到让大虾一点儿猫腻也看不出来。
不过,让几个栖霞客在自己地盘上做了手脚,大虾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来喜不时地在他身边嘟呐着,大虾心里的火便渐渐化做报复的念头。心说,真是得想个办法,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他们了。
两个人进了大虾的院子,却听来喜还在说:“大虾,咱到底该咋办啊?这可是八千多块呢!”
“咋办?你说咋办?你以为我想输给他们吗?”大虾没好气地道:
“先进屋里再说吧!”
两个人进了屋内。大虾拉亮电灯,见晚上吃的东西基本没剩。折腾了小半夜,两个人都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大虾翻了一下屋内却什么都没有。大虾给来喜倒碗水,却道:“嗯你也不舍得多买点,先喝碗水将就着吧!”
“那可是八千多块呢!”
“不就是八千块吗?你老罗嗦个啥呢?”
“我,我这不是心疼吗?你以为那八千块来的容易吗?”
“来的不容易是不?都是你攒起来的是不?你既然那么大本事,咋还把自己的女人给放跑了呢?”
“我……”大虾的话似乎戳到了来喜的痛处,来喜沮丧地坐下不言语了。
“不过叫几个外乡人来把咱们给挑了,其实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大虾看着来喜忽然道。
“哎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来喜听了大虾的话不由得眼前一亮。
“嗯!有办法!不过你敢吗?”大虾忽然就笑了,是那种诡异的笑,似乎里面还藏着几分自信。来喜看着他的脸却不解:“都输了这么多钱,进退你还笑得出来。”
大虾却停止了笑很认真地走到来喜身边道:“来喜我问你,你说你胆儿咋样?”
来喜反问道:“有咋说?没有咋说呢?”大虾很神秘地:“要是没有胆儿,那咱啥也别说。你要有的话,有件来钱的事儿你敢干不?”
来喜诧异地:“你这话啥意思呢?犯法的事儿我可不于啊!”
大虾不屑地对他道:“平安大道拣钱的事儿估计也轮不上你。这几个栖霞客也太猖狂了,你要有种的话,那咱俩就把他们给做了,咱拿钱走人行不?”
“你的意思是杀了他们了那一共不过才五六万,这,这值得吗?”来喜吓了一跳,大虾这想法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这可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不不,”大虾又笑了,“杀了他们那可就是人命案子,我才没那么傻呢!咱不要他们的命,咱只要他们的钱。只要你肯干,那咱俩今晚就干,你要觉得没啥意思那就拉倒。”
“到底是啥办法呢了”来喜又想起那八千块,他实在有些不甘心,他想了想,却道:“大虾,只要不是人命案子那我啥都听你的。可你咋拿回来呢?他们可是三个人啊!”
“这你甭管,我肯定有办法。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弄点本钱来,要不就没法和人家挑战了。”
一听有翻本的希望,来喜顿时来了劲,便和大虾一起想办法。想来想去,来喜一点主意没有。
不料大虾似乎想出一个主意来,他先问来喜:“镇上收粮食的大户你有熟悉的吗?”
来喜想也不想道:“有,有一个叫吴天宝的,他和俺舅经常在一块儿喝酒,有几次让我碰上了,我们还在一块儿坐过呢!听说这几年他倒腾粮食很发财,家里百十万应该有吧?前些日子他连车都买上了。”
“噢!他今年多大了?”
“大概有三十四五岁吧!”来喜估摸着说。“他小孩该上学了吧?”
“才上一年级,他有个儿子。”
“才上一年级?”大虾愣了一下,却又问:“行你掌握情况还挺全的,你说吴天宝家真的有百十万吗?”
“光多不少,你想想,光他买的那辆日本越野车就值三十来万呢!”
大虾听到这儿,便似服用了什么兴奋剂,整个人突然开始变得亢奋起来:“哎伙计,你说守着这么个财神爷咱还老喊穷老怪没钱花,那几个栖霞老客要跟他比起来岂不是小巫见大巫了?要不咱跟他借点行不?”
“你说跟他借钱?他能借给咱俩吗?”来喜满脸疑惑地。
“你个笨蛋!咱明着去借他当然不肯借了。咱要暗着借,他不是有个儿子吗?”
“啊?你是想绑架他的孩子啊?”
“啥绑架不绑架的?没那么严重。咱就把他小孩给藏起来,然后给他打个电话,叫他给咱弄点钱,等钱到手了咱再把孩子给放了不就完了?”
“可这还是绑架啊!”
“那你还想不想弄回你那八千块了?”
来喜一时语塞了。大虾看他欲罢不能的样子却又笑了:“行了伙计,要说咱俩都是光棍,咱身上一分钱没有那连个女人都睡不上。叫我说咱俩就实实在在地弄他二回钱,只要有了钱,咱俩干脆也不想那八千块了,咱自己想吃啥吃啥想喝啥有啥想女人也会来女人,耶时才叫享受呢!你说行不?”
“这,这万一他要是报了案咋办呢?”
“孩子在咱手上他就不敢报案。只要钱一到手咱俩就开溜,咱俩就找个没有人认识咱的大城市快活去。中国这么大,咱想去哪儿不成呢?”
“这个……”来喜还在犹豫着。毕竟这事不是一件小事情,万一做的不利索,可能连性命都会丢掉的。
可是,可是如果生活中手里没有钱,在这个世界上又能得到些啥呢?女人跑了,生活早已变得一钱不值。赌钱、玩女人,这几乎成了他和大虾标准的生活方式了吧?这种生活虽然既紧张又刺激,但这么过一辈子有意思吗?或者真如大虾所说,他们能够弄到一笔钱的话,就或者逃到到外地去做个生意,或者安安稳稳地找个女人另外成个家,那倒也是不错的生活。
来喜现在似乎有些动心了,他的表情早被大虾看在眼里。大虾却在心里笑笑,心说这来喜总归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眼看着有大把的钱到手他自己就忍不住了!不过大虾嘴上却道:“行了别这个那个的了,这事儿行就行不行拉倒,从今往后你也别再上我这儿瞎掺和啥了,咱各人该过啥日子还是过啥日子吧!”
“不不,你要觉得真可以试一试的话,那,那咱就试试吧!不过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咱可得好好计划一下。”
来喜终于下定了决心。大虾见他已经动心了,那脸上溢出一点笑来:“这可真是一笔大买卖,所以当然得好好谋划一下,咱得保证事儿一举成功。”
于是他们就花了很长时间进行了一番谋划,两人都觉得干这件事儿需要一辆小汽车,便决定到旧车市场去买一辆车,不管多旧或者有没有手续,只要能开着跑就行,反正这车用过之后就打算扔了。
他们同时还商定了行动的细节,那就是瞅机会到学校门口先认准了孩子,看看放学时有没有大人接,然后再由来喜将孩子引到僻静的地方,由大虾开车接应着将孩子带走。
因为来喜认识吴天宝一家,到吴天宝儿子家趟路的事儿便由来喜负责。
第一次去学校门口的时候,来喜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们这是要干啥事啊?电影电视上都有呢!这要叫警察抓起来一辈子可就完了。来喜有心不做了,可又心疼那八千块钱,那可是好几年攒起来的老本啊!
却在此时,他突然又想起玉环来。这个女人,除了没能生孩子和那档子她自己说不清的事儿,其他的要说起来也算是个好媳妇吧!那女人活也舍得干,日子也知道过。可就一样,她不生孩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背着他偷汉子!那天晚上他不是在自家床上发现证据了?
甚至在发现了她跟陈忠有那种关系之后,他当时就有些绝望了。陈忠这个人真他妈的不是人啊!他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儿,不过就来帮了玉环几次工,自己咋就把他给当恩人了呢?这是标准的引狼人室啊!到最后弄来弄去,结果把媳妇给弄丢了。
“操你妈个陈忠,没有你我能混到今天这地步吗?”来喜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
来喜只到学校门口去了三、四次就把吴天宝孩子小伟的行踪给打听得差不多了。吴天宝虽然是本镇的大款,但因为本地社会治安相对平安,而且自己住的地方离学校也不太远,因此倒没有接送孩子的习惯。
与此同时,来喜和大虾瞅了一天夜里到城乡结合部偷到一辆手续全无的昌河面包车,那车也没敢往村里开,先在城里的一个停车场停着,两个人商议好了,等哪天用车的时候再开回去。
来喜和大虾又观察了两天之后,他们真是等不急了,决定下午放学的时候就下手。
那天下午差不多到放学时间了,大虾开着车和来喜远远等在小伟放学必经的胡同里。那次还真是巧了,小伟竟意外地没有和同伴起走。当小伟转进胡同口进入他们的视野时,来喜就觉得自己的心忍不住猛跳了几跳。来喜觉得胸口有些憋气,那呼吸瞬间加快了。来喜心说,这真他妈的不是正常人干的事儿,拼死拼活就这一回,往后打死也不再干这事了。
“戴上头套,快!”大虾秆到小伟走来,却在车上催促他道。
眼看着小伟一步一步靠近了,来喜觉得已经到眼前这地步,似乎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于是他拉开车门突然下车,一下将小伟抱起塞到车里,同时用一块钻了药的纱布盖到他的嘴上。只一会儿工夫,小伟便不再挣扎了。
大虾发动了车,车子沿着胡同朝南开去。很快消失在镇外。
一路之上,来喜一边擦汗一边紧张地道:“哎哟妈哎!这真不是人干的活,我说伙计,咱只做这一次啊!以后可再也不干了这种事儿了。”
“真有了钱咱俩就干点别的去。说句实话,我觉得于这事儿我心里也不踏实呢!”大虾也是心虚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那天晚上,他们将小伟拉出有三十几里远的一座小山坡上,并把他藏到一个人家废弃不用的藏姜用的地窖里。来喜担心他会醒过来逃走,大虾说这药要醒过来最快也得一宿,有这时间足够了。
“可是,可是万一他爸就是不给钱咋办?”
“他敢?”
“万一他是个死犟眼呢?”
大虾咬咬牙道:“实在不行也放,咱可不能惹上人命官司。行看情况再说吧!”
于是他们把车开回到附近一个路口上停下,用刚花了三百块钱买来的一部旧手机开始给吴天宝打了电话。
其时吴天宝家早乱作了一团。开始时吴天宝和老婆石红正忙着发一批花生米,小伟没有回家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这孩子经常放学后到同学家里打游戏机,晚回来的情形是有的。
可那天晚上直到八点多了还没有回家。吴天宝到此时才知道着急了,他着急地给小伟几个熟悉的同学家都打了电话,可是人家都说没见到他。
吴天宝和老婆石红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石红闻听没有消息当时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哭了,石红一哭起来就上气不接下气。石红说:“天宝咱家小伟别是被人家给绑架了吧?咱快报案吧!”
吴天宝先是骂了一句:“乌鸦嘴。”后来自己低头一想倒也有这种可能。
就想想吧!全镇上家财势力超过自己的能有几个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冲着自己的钱来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这案子就绝对不能报了。如今这社会可是有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听说干这个的人一般都心狠手辣,真要报案了人家拿不到钱,那小伟的命肯定够呛。
吴天宝正想着,家里的电话铃响突然响起来,吴天宝紧张地抓起电话,吴天宝看到石红的脸色早变成了干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