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大虾带了新结识的一个开理发店的安微小妹金叶到古城商厦去玩。
大虾做梦都想不到他会在商场里遇到玉环。人这一辈子,有时真的可以归结于一个“缘”字。比如说商汤纣王遇上妲己是缘,唐明皇遇上杨贵妃当然也是缘。朋友之间的认识也可以用“缘”字来解释,善弹《高山流水》的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相识算是历史天空中缘分知己的最高典范吧?
这茫茫人世之间,怎一个“缘”字了得?
所以,我们在这里就不难解释大虾与玉环在古城极其偶然的相遇了。
幸好大虾在发现玉环时,玉环却正专心地挑选着自己刚刚看上的一款红色内衣,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大虾的存在。
不过大虾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那心跳已经骤然加速了。当年的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突然又出现在脑海中……
那是怎样一个夜晚啊?那天晚上,大虾久已谋划的阴谋终于得逞了,才只是非常简单的小手法而已,然而却是十分奏效。玉环睡得好香啊!竟然会由着他去摆布……
至今他仍不能描述出他当时面对玉环那洁白温软且似乎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是啥气味的躯体所给他带来的那种愉悦。是真的,那是在县城神仙胡同里的小姐们所绝对没有的感觉,包括小美也样。在她们身上无非是些高级的、低级的花露水和脂粉的香气,那些气味好像能够给人以诱惑,可要真正到她们近前闻起来,那味道却真是令人作呕的。
不是吗?那可真是些骚娘们啊!她们为啥要在自己身上制造出那么浓重的气啄来吧?她们莫非是有意要用这刺鼻的味道来掩盖身上的肮脏么?
所以,既然当初玉环给过大虾一次清新的感觉,大虾就不能不承认,玉环在他的心目中占有着一个非常“纯洁”的地位。这种“纯洁”只是一种心理上的认同吧?这是与着那些所谓的“小姐”们完全不同的一种认识。
是的,这似乎就是一种他在内心所崇拜的纯洁和美。面对着这样一种崇拜,他为什么还要去破坏呢?
犹豫之中,他也曾试图说服着自己放弃罪恶的欲望。可是男人身上有时候那种欲望冲动真是非常原始和野蛮的,那种冲动一旦上来,居然可以原始和野蛮到根本就不去考虑什么后果,而只是需要寻找到一个需要发泄的对象,只需要把自己的原始冲动像动物们那样发泄出来就行了。
那天晚上大虾终于没有能够摆脱那种原始而又野性的冲动,他怀着一种罪恶与人性共存的矛盾心理,在玉环纯洁的躯体上淋漓尽致地发泄完了自己的兽欲……
“一飞你在看谁呢?她是谁啊?你认识她吗?”伏在大虾身边的金叶看到大虾日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玉环疑惑地问道。金叶其时并不知道他的外号,她只管叫他的大号“一飞”。
“她?我才不认识呢!我就觉得她像我老家一个熟人吧?”大虾其时却摇了摇头道。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金叶。真是好笑,他就这么看了玉环一眼,金叶的眼睛里居然就有了一丝疑问。
恍惚之间,大虾一时便想起和金叶认识以后的一些事儿。
大虾和金叶相好有些时日了。
两个人的认识仍然可以归结于“缘分”一说。
当时大虾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两个多月没理的头发给理一理。那一次进金叶的理发店纯属偶然。那一次他为了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得好看一些,偶尔就进了位于云台湖西南角的这家安徽妹子开的理发店。
他进去之后,在为一位男顾客忙碌的金叶习惯性地回过头来客气道:“来了?”
“来了。”
“请稍等一下!这位马上就好。”金叶带着家乡味的口音很朴实。当时大虾并不知道她是安徽人。他只觉得这位小姑娘朴实得真是可以,她一眼看上就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妹子,根本没有城里人的那种矜持和孤傲。
大虾就在靠墙专为顾客等候放的排椅上坐下来等。排椅上有报纸,不过大虾从来不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大虾以前对赌博和喝酒感兴趣的,现在他却极少参与赌博了。
大虾看不进报纸,一时把注意力放到了金叶身上。那时候他也不知她叫金叶。大虾看金叶个头儿虽然不高,身材也略有点儿胖,大概是因为胖的缘故,那胸脯就有些高,偏偏金叶儿在里面穿了件粉红色紧身的内衣,外面只穿了件白色的外罩。金叶脸蛋儿长得很耐看,双眼皮儿高鼻梁儿薄嘴唇儿,五官搭配得很周正,而在头顶上她给自己盘了一个高且有些蓬松的发髻。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却有几点雀斑,都是长在左边耳根子旁。不过幸好不是很明显。大虾大致评判起来,觉得她也算个一般以上的人儿吧!
大虾尽管对女人有些兴趣,可他对发廊妹是不感兴趣的。一段时间里,全国各地的发廊妹名声极差,说发廊妹十有八九涉嫌卖淫。所以大虾觉得干这一行的女人十有八九是不务正业的。
可是大虾根本想不到自己人生中的一段经历会跟这个金叶联系到一块儿的。这其实也是巧了,要不是当时理发店里发生了一点小事儿,他们可能还是没有机会走到一起的。
就在大虾坐在那里等的时候,大虾便瞅出些异常了。那个身材胖胖的正在理发的男人似乎手不太老实。金叶在围着他转着身子理发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手就时常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金叶的屁股。
金叶是敏感的,可她心里明白,再敏感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那样会让客人結起来的,客人要恼起来自己的生意便不好做了,这道理她早就明白的。
所以金叶就只是随意地闪闪。可没想到金叶的忍让让那个男人更加放肆了,在金叶转到他的前面之时,他肯定是有意识地一抬手,那只咸猪手一下子便触到了金叶的前胸。
这一次,金叶真是像是触了电一样忽然大叫了一声。
“喊什么喊?你脑子有毛病啊?”那个男人吓了一跳,竟然很恼火地冲着金叶喊了一句。
金叶的眼里顿时眼泪汪汪的。天底下真有这样混账的东西吗?明明是他自己犯了性儿,可他却非要说人家有毛病?
“我,我……”金叶似乎有在异常情况下大叫一声的本事,可是现在一看到客人那副凶相却又犹豫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安徽来的外地小妹啊!她还要在这里扎根生存呢!而她在本地根本就没有能够靠得住的朋友来帮她的。
那个男人显然已经抓住了她的一些心理动向。于是他一时微微地笑了。他说:“我说小妹妹,你也别害怕。你要同意的话那咱俩交个朋友,以后在古城地盘上不管有啥事你尽管找我好了,到啥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
那青年一边说着,一边竟又去抓金叶的手。金叶却似躲非躲,不知躲好还是不躲好,一阵急得满脸通红。
事情到这个份上,就连大虾也看不下去了。大虾知道自己也是外来人,在人家这地盘上混口饭吃不容易,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呢!何况他并不是强龙。
虽然大虾打小开始就爱赌钱喝酒沾些坏习气,可是在打架斗殴方面由于他自己身子骨单薄,他倒是从来都不感兴趣的。
可是今天这情形就不同了,今天大虾铁定要当一回仗义相助的“大侠”了。
大虾通过刚才的观察至少已经明白了三个问题:第一,人家理发的小妹肯定和这个人不认识。第二是这个小妹肯定不是人们说的那种很随便的往外卖的女人。第三是小妹现在被人欺负着,而眼前却没有人能够帮她。他一个男人能够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欺负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大虾在想到这儿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上下的气血已经开始涌动起来,做为一个男人,即便他是瘦弱的,可是在女人面前他仍然要装出十分强大的样子。
于是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瘦小。他来到了那男人的身后。他的目光和那个胖胖的客人的目光在镜子中相遇了。他们就只是那么短短地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那个客人就笑着道:“兄弟你谁啊?你想要找点儿不自在不是?”
他似乎已经猜到大虾跟这小妹没有关系的。
然而,他似乎低估了大虾的能量。
是的,大虾从小无牵无挂,也是个浪荡惯了的,也见过一些算不上大的世面。所以他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想沾金叶一点小便宜,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人物。再加上金叶就在旁边站着看着,大虾便觉浑身添无穷的力量。
于是大虾便从排椅上起身,顺手从排椅下提起个啤酒瓶来,那是他刚刚进店时就看到了的。
大虾把啤酒瓶提在手里,一下子在桌子上敲掉了半截,便露出锋利的尖碴,他拿着瓶子就说:“这位大哥,我在这社会上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咋的你就说吧!”
那男人眼光早落到他的手上,他眼盯着酒瓶不由一怔,却问了句:“哎我说她是你啥人呢?是亲戚啊?”
大虾瞅了一眼金叶,道:“她?她是我女朋友不行吗?”
那男人跟着瞅了一眼金叶,摇摇头,却笑笑,看看自己的头已经剃完了,顺手把围裙扔到椅子上,掏出三块钱扔到镜台上,却笑笑道:“好,好兄弟,真是你女朋友啊?那刚才算是我的不是行不?咱哥俩啊!咱哥俩就后会有期吧!”
那男人说完很快地就走了。
直到此时,金叶才知道谢大虾。没想到大虾却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在心里说,幸好那男人刚才没跟他翻脸,要是真翻了脸那结局还真不知该咋收场呢!此时见金叶谢他,简直有点儿受宠若惊,说这有啥呢换谁谁也会这样做的。
于是等金叶给他理发时,两个人便拉了不少投机的话儿。大虾至此才知道她是从安徽肥东县农村来的,因家里收成不好便随了老乡来古城打工,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只好跟着人家学了理发,后来租了这么一间小屋自己干,生活上倒也勉强过得去。
“哥,今天真是多亏了你。”金叶感激地道。
“那啥,那没啥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有我呢!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以后我就常过来看看。不过你不会反对吧?”
“是真的啊?那行那哥你没事就常过来坐坐吧!”金叶闻听之后却是一阵惊喜。自己一个小姑娘在这古城做点小生意,虽说收人比在老家要强一些,可总会碰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儿。金叶看大虾这个人却也是个实在人,心想他要常来的话,倒也能给自己除去不少麻烦。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了。”大虾道。
自此,大虾果真隔三差五来金叶的理发屋。大虾的到来似乎给金叶增添了不少的心理安慰。
只是有一点令大虾有些担忧,或许是因为他在店里的时时存在,金叶的生意似乎比以前减少了些。
大虾那一天再来时看看屋里冷清,一时就道:“哎金叶,是不是我把你的生意给耽误了?”金叶见他如此认真,却怔了一下道:“好像这来的人是少了点儿,可其实也没少到哪里去,这生意也有淡旺季呢!不过虾哥只要有你在这儿我就觉得有安全感。哥其实我每个月挣的钱也少不了多少,不管咋说,我又不能靠这个发大财,只要能挣出咱俩吃饭的钱来就行。”
大虾听了金叶的话心里暖洋洋的,觉得金叶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依靠,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可要负担起保护金叶的义务来,这份责任要是能担一辈子才好呢!
再后来,两个人的交往使越来越密切了。尤其是金叶,她似乎对大虾已经有了某种感情上的依赖。而大虾呢!他从来没有跟一个女人动过真感情,没想到这个安徽妹严真关心起人来竟也细致耐心而阻温柔体贴口因此他却也是小心呵护这段感情。
时间稍稍一长,两个人相处得越来越愉悦,很快就突破了男女闻最重要的隔阂,发展到了类似于恋人的关系。
这一次他和金叶一起来逛占城商厦是因为金叶的生日快到了,他只想着给她买身新衣服而已。他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玉环的。
此时玉环正在收银处付款。大虾的目光似乎依然怔怔的,他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近些去打个招呼。他看着衣着不俗的玉环一直在心里想着:“她真是玉环吗?看她的衣着也不像是农村来的啊?这天底下不会再有如此相想象的人了吧?”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玉环已经走出了大厦。大虾愣了一下,拔腿就要追过去。不想金叶却一把拉住了他。金叶看他两眼净往那个女人身上使劲,就有些不满地道:“一飞哥你咋的啦?你是认识那个女人是吧?”
大虾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心事,他想应该尽快把所有的事情给弄清楚的。于是他极不自然地对金叶道:“对不起金叶,我现在还真是有点儿特殊事情要办,等一会儿你自己搭车回去吧!”
大虾说完之后,目光追随着玉环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便追了出去。
金叶却也不傻,知道他明明是去追那个女人,却不知道他为何要去追,自己想阻拦却也来不及了。却只是跺了下脚低声自语道:“他今天这是咋的了啊?陈一飞,今天晚上回去我一定要找你算账的!”
大虾追出大门之后,他发现玉环上了一辆公交汽车。他犹豫了一下,立即打了一辆出租车尾随而去。
其时出租车整整跟着玉环乘坐的公共汽车跑了七站路之后,大虾才看到玉环下了车。
大虾的跟踪似乎很成功。因为玉环在下了车到达一家幼儿园的门口之时,大虾已经确定,她的确就是玉环!
既然玉坏在古城,那么,陈忠肯定也在古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