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力过了一段与世无争的日子,这种生活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姚大力几乎不怎么外出,全心全意地窝在家里看书,那段日子,他读了好多小说,文学史课程上提到的小说,他读了二十几部,几乎是两三天就读完一本。终于,李凤受够了他这种过早衰老的生活态度。她之所以会不满,是因为姚大力把大多数读书时间都安排在下午和半夜,上午则在家里闷头大睡。而且,李凤也渐渐开始怀疑起儿子关于学校没有课的谎言来。
“大力,你与其上午在家里睡觉,还不如出去找个家教做做。”李凤说。
“妈,你老糊涂了,现在学生都开学了,怎么给人家做家教啊。”
“谁也没叫你平时做,不是有礼拜天吗。”
于是,在李凤的介绍下,姚大力开始给一个初中生补课了。
这个初中生名叫郝佳,是那种典型的没受过挫折的孩子。姚大力给她补课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点补英语,十点到十一点补语文。这个小姑娘的数学不错,就是语文和英语很差,英语从一开始就没用心学,语法更是一窍不通,语文干脆是不爱学。
补课第一天,姚大力没有急于讲课,而是先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
“你们老师给你们讲了几种时态了?”姚大力装腔作势地看着郝佳。
“不知道。”她说。
“那你感觉英语你都差在哪些地方?”
“不知道。”她说。
“单词你都背了吗?”姚大力再问。
“没背。”她笑着说。
“郝佳,你这样学习可不行。”姚大力斜着眼睛看着她说。
“姚老师,你真幽默。”郝佳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垂下来的头发。
“既然我问你的话,你都给我否定的回答,那我只好按照教科书给你讲了。”姚大力说。
“姚老师,我不爱学英语和语文,上课根本就听不进去。我还是比较喜欢数学。”郝佳说。
“你不爱学也不能怪你,现在的语文课和英语课确实教得没劲。但是不学也不行啊,中考还要考呢,应试教育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英语我都不知道自己差在哪,有时候也想看看,但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看起,怎么学呢。”郝佳皱着眉头抱怨道。
“这样吧,我倒是有个方法,这些都是我以前用过的方法,不一定好使,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好啊。”郝佳高兴地说。
“我先把几种基本时态写成一张表,你用不着去背,英语时态和语法不用一次都背会,那样效果不一定好,而且还浪费时间。你只要大概有个印象,以后随时忘记随时看看就行。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课文上,我带你读,然后再给你翻译,在这个过程中,有不懂的你一定要问,哪怕是一个单词或一个标点。因为你的英语底子差,只有这样一边跟着课堂的进度,顺便附带着补一些以前的知识,你才能逐渐把成绩提高上来。”
郝佳认真地点点头,这方法就算是通过了她的批准。
英语还好办,可是语文则让姚大力有些苦恼。因为这小姑娘想让姚大力陪她做卷子和分析阅读。
姚大力觉得,对于阅读分析,通常老师都会给出统一答案,而且阅读这种东西,不同的人读来有不同的感受。有些学生不知道怎样写,主要是因为不能将心里所想的形诸于文字。可能是语文功底不好,也可能已经养成了惰性,一看到阅读便等待老师给出所谓的标准答案。所以,姚大力坚持认为,阅读是不能够拿来单方向分析的,而只能是两个人在一起共同讨论,这样才能逐渐锻炼郝佳的思维能力。于是,姚大力让她多读课外书,像培养英语语感那样,培养自己的汉语语感和文学素养,遇到生词生字就查词典和字典。还要读课外书,因为从读课外书做起,语文也会变得有趣许多。不过,在此之前最好能把语文书当成课外书通读一遍。
“行,就按你说的来,姚老师。”郝佳开心得眼笑眉舒。
“你笑什么啊?”姚大力自以为这张脸不至于让人一直盯着笑个不停。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你刚才认真的样子挺酷的,真挺像个老师。”
姚大力听了不禁失笑,原来这小姑娘根本就没拿他当老师看待。可她却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让他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郝佳,你有没有《现代汉语词典》之类的工具书?”姚大力问。
“有。”她说。
“拿来一下。”
郝佳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能够拿到书店当新书卖的《现代汉语词典》,放在桌子上。姚大力拿起词典,从头到尾快速翻了一遍,发现纸页白得晃眼。
“你这样做不行,你看你的工具书,还是全新的,说明你平时根本就没怎么使用过。”姚大力故作老成地摇着头说。“工具书就像家里的锅碗瓢盆一样,如果是崭新的,说明主人从来不在家里做饭,或根本就不会做饭。”
“姚老师,你说得太对了。”郝佳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可以去看看我们家的厨房,所有的锅碗瓢盆都是崭新的。我老爸在外面赚钱,我妈妈根本不用上班,但是我们家的锅碗瓢盆却依然是崭新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谁都不管这个家。”
郝佳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赞新的一百元,那些钱足够姚大力两个月的生活费。
“这是我老爸给我的零花钱,他以为我有了这些东西,就什么也不需要了,我妈找你来给我补课,可是你见到她了吗,她只是给你打了个电话,之后就不闻不顾了,她不关心你什么样的老师,甚至不会去考虑,万一来的是一个入室抢劫的该怎么办,万一要是个强奸犯呢。”
姚大力看着如此激动的郝佳,还把他比作了入室抢劫的坏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郝佳觉得姚大力听到这些话,即使不会知难而退,至少也应该同情她才对,可是他竟然在笑。
“你为什么要笑,你觉得我的烦恼都是无关痛痒的是不是。”郝佳冷冰冰地看着姚大力。
“没有那回事,只不过你刚才提到了强奸犯,我就想了想,发现自己对你根本就不感兴趣。”姚大力顿了顿,“你别说,我有一个大学哥们儿,他倒是喜欢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女孩,你要是愿意,哪天我让你俩认识认识,或者我干脆直接把他推荐过来给你补课算了。”
郝佳破怒为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姚大力觉得事情已经开始有了转机,不禁对自己曾经同关燕针锋相对培养出来的本领大加自赏了一番。
“你还是坐下吧,今天我免费给你补课,至于下次是否继续,你跟家人商量一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次来也是被迫的,说白了不想让我妈伤心难过而已。所以,就算你以后想让我给你补课,我还不一定能来了。”
郝佳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却乖乖地坐了下来。
“我们这样吧,就从这本词典里挑些常用词吧,然后你来造句,我划上的词,你都造一个句子,然后私下你把这些词写几遍,写到能记住就行。下节课我来听写,怎么样?”
“就这么简单吗?”郝佳歪着脑袋问。
“就这么简单。”姚大力点点头,“不过,还没完呢,你可能还要用到成语词典,你有吗?”
“有。”郝佳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好,再来就是课外书了,这我就不多说了,你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吧,读作文选也可以。但是别忘了,在读课外书之前,最好把教材的文章读一遍。我只有一点要求,遇到不会的字词,一定要查出来,记在本子上,绝对不能含糊过去,能做到吗?”
“能做到。”
“好,那就开始吧。”
姚大力随便从词典上找到了三十个常用词,郝佳把每个词语都造了一个句子。通过造句,姚大力明白了,这个女孩平时一定是很少看书的。而且她造句的时候吞吞吐吐,好像很怕把句子说出来,她一定是在担心姚大力会嘲笑她的水平。
晚上回到家,姚大力感觉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年很对不起他的初中班主任。
“儿子,今天顺利吗,那孩子怎么样。”李凤也不等姚大力坐下喝口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别提了。”姚大力把手重重地往沙发上一拍,“妈,你认识的那都是什么家庭啊,那孩子简直是个问题学生。”
“我多少了解她家的情况,她母亲是我早先的一个同事,那天偶尔遇到的。我跟她说你现在没什么事情做,正好人家也想给孩子找一个家教,我这不就推荐你了嘛。”
“我看你应该给她自己推荐一个家教。”姚大力说着进屋了。
“那你还做不做了,不愿意做我就告诉人家你不做了。”李凤在屋外大声说。
“再说吧,看她自己愿不愿意了。”
五天之后,姚大力接到了一通电话。当时他正在跟张伟打台球。
“喂,哪位。”
“是我,姚老师,我是郝佳。”
“郝佳?”姚大力几乎都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想起来后出了一身冷汗,“是郝佳呀。”
“姚老师,我还想继续补课,这周你能来吧?”
“这周。”姚大力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但还是不忘记拽一把,“这周我的课程安排得非常紧,不过我会抽出时间的,咱们还按照上次的时间吧。”
“好的,到时候我在家里等你。”
姚大力挂掉电话之后,张伟十分好奇地问道:“谁来的电话?”
“一个初中生,我上周给她做了半天家教。”
“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张伟问道。
“一言难尽,想想都觉得累。”姚大力摇着头,“我现在可算是理解老师们的辛苦了,以前总以为自己学习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好像学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长。”
“谁说不是呢,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以为不写作业,不学习,好像赚到了似的,跟傻逼一样。”张伟一杆将球打进洞,好像对自己当年的愚蠢行为表示懊恼。
“你呢。”姚大力站在台球桌旁边,“你就不想找点事情做。”
“不瞒你说,得知你当家教之后,我也有了一个想法。”张伟又打进了一个球,“我想去学校当体育老师。”
“不错,那可是铁饭碗。”
“想哪去了,公立学校我可进不去,家里拿不起那些钱,我就想进一所私立学校,相对容易一些。”可能是话说得有点多,张伟的第三杆没有打进。“通过工作攒一些钱,到时候再自己运作,想办法往公立学校里办,一步一步来。”
听了张伟的话,姚大力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张伟了。同时他也对郝佳这个问题学生恢复了一些信心,觉得人都是可以转变的。
姚大力回到家,认真总结了郝佳这个女孩的行为特点,反正他无事可做,而他又喜欢研究人。这都是这个专业让他学会的思考模式,既然书中的主人公都有研究价值,那么现实中的人也是一样。
郝佳的性格几乎跟初中时的姚大力如如出一辙,叛逆,但是有自己的想法。这两者之间绝不能分开来看,这是一个因果关系,因为有自己的想法,而她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都跟她的想法相违背,于是导致她对生活失去了耐心,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她并不是不喜欢学习,只是为了跟父母对抗。
那些作品里的人物,此刻都出现在姚大力的脑海里。他想起了《围城》里的方鸿渐,想起了《百年孤独》中的奥雷里亚诺。
姚大力想到了对抗,这个话题高耀祖曾经跟他聊过,他说他在对抗,而当时他还不想承认。如今看来,倒也是真的。看来高耀祖早就把他看透了,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姚大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高耀祖那么聪明,如果他对关燕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一定逃不过高耀祖的眼睛。可是至今为止,他对关燕的关心如此明显,高耀祖却从没有对此说三道四,他觉得倘若不是他姚大力,而是其他男人,高耀祖都不会轻饶了对方。
虽然姚大力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老师”这个称号,然而经常被郝佳称作“姚老师”,时间长了也不免耳濡目染,觉得自己真的是老师了。因此,在生活上也更加严格要求起自己来。
郝佳这个小姑娘外表看起来很腼腆,尽管她表现出了十足的叛逆,喜欢问东问西,不喜欢安静地听姚大力讲课。但是姚大力始终相信,这个女孩的本性是老实的,而且也很聪明。起初她与姚大力不熟,不敢将那层叛逆的外衣脱去,露出自己原本的真实本性,姚大力丝毫没有责怪她。这一次,姚大力想带着充分的耐心,认真地做一件至少在自己看来有一些意义的事情。只不过,这个过程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每次姚大力讲课超过二十分钟,郝佳便开始时不时地打断他的话,谈起一些八卦事情来。而且,姚大力发现这个女孩有很强的表现欲,她总是想竭力向姚大力证明,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因此,姚大力的讲课经常中途被她打断。
“姚老师,咱们休息一会儿吧。”郝佳说道。两个小时的课程才上了四十分钟,她就按捺不住了。
“抓紧时间吧,”姚大力说,“好好利用这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你就可以干别的了。否则,事后你还是要补习。”
“姚老师,我累了,昨天晚上还练了好几个小时的钢琴呢。”郝佳说。
“原来你会弹钢琴啊。”
“会呀,学了好几年了。”郝佳得意洋洋地说。
“你喜欢音乐?”
“不喜欢。”
“那你只是单纯地喜欢弹钢琴了?”
“刚开始还挺喜欢,后来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没意思就别学了。”
“我妈想让我学,还给我请来音乐学院的老师教我。”
“请老师也不行啊,关键是你自己对钢琴一点兴趣也没有。”
“其实我也想学。”郝佳说。“弹一首好钢琴也很酷。”
“可是你并不喜欢弹钢琴,练起来会不会感觉很痛苦。”
“硬着头皮练呗,趁我妈不监督我的时候就偷点懒,就像现在你给我补课这样。反正她也经常不在家。”
“要不要我找你妈聊聊。”姚大力越来越进入角色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必了,反正我也快要毕业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读一所寄宿制高中,我不愿再住在家里了。”
“据我所知,寄宿制高中管得非常严,家长把孩子送进去之后,一切就全托付给学校了,吃在学校,住在学校。你从小到大一直享受着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你能接受寄宿制学校的生活吗?”
“你觉得这种家庭生活条件算是享受吗?”郝佳无可奈何地笑着,“在我看来,我家就是一座监狱,无论装修多么豪华,也终归是个监狱。我觉得自己继续在家里待下去,不会有什么未来。”
姚大力看不透这个女孩,因为她太小了,她的未来有无限种可能。姚大力想起了这个女孩的数学才能,不禁替她感到惋惜,因为数学是姚大力最头疼的一门学科,他无所忘记当年自己在数学上付出的努力,以及数学并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回报。在姚大力看来,郝佳在浪费这种上天赋予她的学习才能。不过姚大力也并不担心,梵高也是后天成才,或许郝佳还真是个钢琴天才或数学天才也说不定。不管怎样,姚大力还是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目标。
“总之,你想读寄宿制学校,我支持你,我觉得那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就坚持自己的想法吧。还有学习钢琴也是,女孩子弹一手好钢琴总不是坏事,将来要是到某个同学家参加聚会,或是在有钢琴的场合,你就可以露一手了。到时候,众人的焦点都会集中在你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同学会佩服你呢。”
“姚老师,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这样想的。”郝佳幻想到那些光彩夺目的画面,竟然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姚大力强制郝佳把精力重新放在课本上,不再讨论她的私人问题,他威严十足,这一次,郝佳没有表现出反抗情绪。姚大力发现,这个女孩的许多想法都非常新奇,姚大力的思想在不受控制般地接收这些思想。他很想跟她继续聊下去,但是,他作为家庭教师的责任感却要求他必须对郝佳负责。姚大力认为郝佳正处在人生道路的分界点上,在这个时期,每跨出一步都将对她的人生产生重大的影响,而她能否跨出正确的一步有时候真的需要别人来引导。这本该是她父母的责任,可是姚大力实在不敢寄希望于他们。在他给郝佳补课的这段时间里,姚大力总共才见到郝佳的母亲一面,而且她还并没有过问郝佳的学习情况。就连每周结算的补课费都是郝佳亲自交到姚大力手上的。
后来姚大力从郝佳嘴里了解到,郝佳的家庭条件很优越,父亲常年在外打拼,赚了不少钱。郝佳的母亲不用工作,只是在家照顾孩子就可以。可是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尤其当自己不用付出劳动也能有充足的金钱的时候,若再没有点别的爱好,难免会让人瞧不起,于是郝佳的母亲报了很多社会上的培训班。可是,她根本没有任何耐性,所以什么也没学成,只是给那些培训班送去了大把的学费而已。再后来,郝佳的母亲就彻底放弃了自我提升的决定,整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外出交际。
姚大力在给郝佳补课的过程中,尽量将她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首先,他让她建立起一个自己的目标。
“姚老师,如果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你会觉得奇怪吗?”郝佳得意地看着姚大力问道。
“一点也不奇怪,”姚大力说,“你是女孩子,你有权利交男朋友,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权力和义务是同时存在的,学习是你的义务,如果你没尽到自己的义务,理论上你没有什么交男朋友的权力。”
“要是他们也像你这么认为就好了。”郝佳叹息着说。
“谁呀?”姚大力问。
“老师们呗。”郝佳说,“那些老师,他们总以为我们初中生谈恋爱就会影响学习,还说这是早恋,其实一点也不早,我们在一起并不是不学习呀,相反他还能经常督促我呢。”
“他们都知道你有男朋友吗?”姚大力问道。
“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打的小报告。”郝佳气愤地说。
“你能肯定是别人打的小报告吗?”姚大力问道,“会不会是你俩在一起的时候被老师看见了,但你们还不知道?”
“才不会,我和我男朋友在学校可谨慎了,平时很少往一块凑。”
“不用太在意,任何班级都会有那种人的,你不能怪他们。”
“难道他们举报我,我还不能怪她们。”
“那是人家的权力。”姚大力停了片刻,继续说。“人家交学费了,自然有跟老师沟通的权力,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可是你却没有勇气承担这件事,说明你不具备做这种事的条件。”
“你给我说糊涂了,姚老师。”
“人生难得糊涂,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再说我都糊涂了。“
当给郝佳补课的生活成为一种例行公事,姚大力便再一次倒退回那个整天无所事事,找不到人生目标的人了。补了两个月,他就不再给郝佳补课了。主要是因为郝佳每天参加学校的补习就已经累得半死,实在没办法拿出更多的精力了。
其实姚大力也早就想不给她补课了,毕竟他们的年龄有一定的差距,阅历也不同。姚大力觉得学习是相互的,他很难从郝佳那里学到什么东西,事实证明他不具备教师的素质,也没有教师的耐心。总之责任算是尽到了。后来,姚大力和郝佳没有再联系过,逐渐地,姚大力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姚大力觉得,一个学生可能一辈子都会记住他的老师,可一个老师一辈子却不会记得他所教过的每一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