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荣管外,乐小颖管内,何小爽管技术,一时间,“颖之魂”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可是,好景不长,沈建荣积习又犯,使得“颖之魂”一下陷了“万劫”之境。
1
傅洋升望着乐小颖,诚恳地道:“你知道他结过几次婚?还有什么房地产生意?”
“他全给我说了——”乐小颖点了点头,也十分真诚地道。
于是,那次沈建荣从南方回来后与她坦白的一切,不由浮现在了乐小颖眼前——
乐小颖:“建荣,跟我说实话,你说的那些订单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是骗子设好的套让我往里钻,当我签了那么多订单,回来后,那个骗子却根本兑不了现。结果,人家全都骂我是骗子,乐小颖,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是被人给骗了呀,我是好人一个!”沈建荣双手拍着他那锃亮的脑门既像是表白又像是痛悔地道。
乐小颖:“那你——原来的那些钱全赔了?”
“骗子跑了,单是我签的,我不赔,我就得做牢——”乐小颖没有言语。“钱,钱算个什么东西?是狗屁!乐小颖,只有你,只有爱情,这是真的!乐小颖,对不起,我走时伤了你的心。但从现在开始,你放心,我沈建荣一定好好对你,将一颗心掏给你——我们结婚吧,小颖,我们要白头偕老!”
乐小颖突然提高了声调,道:“你别哄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了些什么?”沈建荣便睁大眼睛,愣怔了半天,小声地问。
乐小颖:“你的婚姻,你的那些朋友,还有你这次去南方……”
沈建荣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
乐小颖:“我不想说,还是你自己说吧……”
“从哪里说起呢?”乐小颖没有作声。“其实,乐小颖,你知道我每当面对你时,内心里是多么的痛苦——我是个苦孩子,从小便没爹没妈,在我还没懂事时起,就与一帮街头小混混们在一起混,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人家孩子被欺负了,还能回家向爹妈哭诉、撒娇,我呢,只能躲在墙根下哭上一阵,然后用一双脏得跟地上的土差不多的小手擦干泪,忘掉不快,继续流浪……有一次,为抢一块红薯,被那帮混小子一砖头给砸得昏了过去,倒在地上昏睡了两天多才醒过来……”
乐小颖开始望向他,眼里渐渐少了一些火气、怒气、怨气——
“后来,我长大了,我知道了我想生存,得要有‘本领’,这本领,一是要有超人的力量,去战胜对手——可我没有,你别看我现在长得这么高大,年轻时候可瘦了,这么大个个,却只有九十几斤重。二就是得让人同情你,信任你。于是,我学会了骗,学会了将假的当成真的来说——什么足球教练,什么房地产生意,全是假的——我就这样靠四处骗来骗去在社会夹缝中生存着。”沈建荣说到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乐小颖:“你结交的那些朋友也都与你一样,是骗子?”
“不能说他们是骗子,只能说他们——唉……是的,你别看我们说话特哥们儿义气,其实,都是在义气的幌子下互相利用互相欺骗的小人。”
“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小人,为什么还和他们搅和到一块?”
“我知道他们是小人,可是,我从小就与他们一起混到现在,养成了这种不说谎反而觉得不真实的痞子气,不能自拔……”
乐小颖定定地望着沈建荣,问道:“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沈建荣抬起头看了乐小颖一眼,接着又埋下头:“我结过两次婚,却离了四次——”
乐小颖不解地望着他。
“那两次离婚,都是因为我穷,我没有钱。后来,我找了一个老女人同居,心想,她总不会嫌我没钱吧,谁知,勉勉强强过了两年,她也离了;再后来,你知道的,是黄柏燕——这四个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因为一个‘钱’字与我分手的——我恨,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为什么把钱看得那么重!”说完,沈建荣竟“唔唔”地哭了起来。
乐小颖没有作声,只是拿复杂的表情看着他。
沈建荣:“乐小颖,可自从与你好以来,我真的变了,是你的善良、你的淳朴感动了我,我是真心真意想靠我的劳动来挣钱混出个人样儿来——这是我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我去了南方,我想去挣钱,我想人模狗样地回来,真正地让你觉得你荣哥是个成功人士……可是,我却被人骗了……你说这世界——我不骗人了,人却来骗我……”
“那是因为你以前骗的人太多!”乐小颖鄙夷地道。
沈建荣:“是的,我想也是——但我对你……乐小颖,我……我……”
“算了吧,我不怪你了。”乐小颖重重地叹了一声。
沈建荣不相信地抬起头望着乐小颖。确信乐小颖说的是真的时候,眼泪再一次洇了出来:“乐小颖,下辈子——不,这辈子,从今往后……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我还去南方,继续打工,我一定要混出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来……”
乐小颖递过一张面巾纸:“擦擦吧,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也不害臊——”
沈建荣接过纸巾,望着乐小颖,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去洗一洗,不要让人看出来了,然后我们上街——”乐小颖拍了一下沈建荣的腿道。
沈建荣:“上街,干什么?”
“去订婚纱呀,我可不能就穿这样的衣服结婚吧。”乐小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沈建荣怔了半天,然后猛地扑过去,一把搂了乐小颖……
听着乐小颖如此这般的叙述,傅洋升深情地望着她,半天没有出声。
“傅洋升,你说,我还能不嫁他吗?”乐小颖从叙述中缓过神来道。
傅洋升叹了一口气,想想道:“叫我说什么呢——我只有祝福你,乐小颖,祝建荣真的能变好,祝你从此真的能够幸福!”
“谢谢你,傅洋升!”
“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
这事,乐小颖真的是向她的父母郑重地说过。
那天她与沈建荣去订做婚纱回来后,就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是母亲接的:“妈,我准备结婚——啊……他你见过,就是上次你住院时,经常陪你的那个荣哥……”
“他呀,人呢,我看还能说得过去,只是年纪大了一点……”
“我知道……嗯——”
“妈没有别的意见,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你自己觉得没有亏着就行……”
“好,好——你们保重身体啊……嗯……我挂了,哎,再见——”
傅洋升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看,需要傅洋升帮什么忙吗?”
乐小颖用手捋了一下头发,笑了笑,道:“不需要帮什么的,只是我们结婚那天,请你去喝杯薄酒。”
“一定,一定去……”
“真的要去呀。”乐小颖听着傅洋升的话,望着他甜甜地笑着……
2
酒店门前,沈建荣与乐小颖各戴一朵红花,旁边有一牌匾,上面有“沈建荣先生、乐小颖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字样。对着来来往往的嘉宾,他们不时地鞠躬迎候。
婚礼上,沈建荣与乐小颖被众宾起哄着玩闹着……接着是新郎新娘敬酒,沈建荣与乐小颖来到傅洋升、乐小颖父母等坐着的酒席上敬酒。众人起立,说着祝福……
婚礼应该说很隆重,虽然有些匆忙。
但从此,乐小颖步入了有婚的日子。
3
婚后的沈建荣俨然成了“颖之魂”的当家人,从日常管理到员工培训,他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刚从分店回到办公室的沈建荣,见乐小颖正在看着一本美发杂志,并不时地用一只手模仿着杂志上的指法,正想要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建荣伸手拿起话筒,一听,便叫了起来,然后将听筒递给乐小颖。
乐小颖有些狐疑地接过来,一听,也立即叫了起来:“啊,何小爽,回来……哦,结束啦——什么时间到……唔,好——”
放下电话,乐小颖就往外面走,沈建荣立即跟上。乐小颖便回过头盯着他看,道:“我去接何小爽,你跟着干什么?”
“我。”沈建荣一时语塞。
“去去去,在家待着。”说完,乐小颖一边下楼一边叫道:“陈秀芹、戈戈……”
不一会儿,乐小颖与陈秀芹,还有戈戈等,手捧着鲜花,在机场出口,迎接上了何小爽……
何小爽的归来,“颖之魂”如虎添翼,沈建荣管外,乐小颖管内,何小爽管技术,一个全新的美发新秀“颖之魂”,在上海市脱颖而出,迅速“大张旗鼓”了起来……
4
这天乐小颖正要往外走,戈戈叫住了她:“老板——”
乐小颖回过头,用眼神询问着:“有什么事吗?”
“刚才一会,江昊天打电话来了——”
“江昊天?在哪打的!”乐小颖说不出地有些惊讶。
“他说他出来了,说他想见你一面,就在对面的那家小饭馆。”
“什么时候?”
“今晚……”
江昊天个子又长高了些,但很瘦,晚上,在饭馆里,与乐小颖面对面地坐着。
两人默然无语。
良久,乐小颖道:“才出来,有落脚的地方吗?如果一时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先在我那做,边做边找……”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已打好了去南方的车票,今晚就走。”说着,江昊天掏出车票让乐小颖看,然后接着小声地说:“我只是想来见见你……我会因为你而好好地干的——”
“不管在哪里干,都要保重身体,啊!”乐小颖轻声地叮咛道。
江昊天便有眼泪在眼眶里转:“谢谢你,乐小颖——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乐小颖真诚地望着江昊天,轻轻地点了点头……
5
颖之魂美发厅沈建荣和何小爽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
两人径直上楼。
办公室里,沈建荣、何小爽、乐小颖三人坐在那,气氛充满着紧张又兴奋。
沈建荣:“刚才我与何小爽去看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将它们都盘下来。”
乐小颖望向何小爽。
“我觉得东区的那家,应该市口很好,那里正临东西两条街的结合部,对面还有一家大超市,我赞成盘下来。”何小爽肯定地道。
乐小颖点了下头。
何小爽接着道:“在菜京口的那一家,地理位置也是不错,只是那里的建筑有些陈旧,再加上道路正在维修,所以,店里显得有些人气不旺。”
“但那里离社区近,虽然不像我们这里的店一样,可它对面却是商业一条街,客流量非常大,我也想将它盘下来。”沈建荣阐述着。
何小爽道:“也行,反正荣哥到哪,人气就旺到哪。”
乐小颖望向沈建荣。
沈建荣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乐小颖你以为呢?”
“你认为行就行吧,反正我们店是要扩大。”乐小颖抿嘴笑了一下。
沈建荣立即道:“只要你点头,剩下来的事,你就甭烦神了,一切由我来办。”
“好啊,我们一定要把‘颖之魂’很快地打造成上海市美发业的精英。”何小爽兴奋地挥了一下手。
乐小颖:“哟,何小爽,在韩国受过训的就是不一样啊,嘻嘻……”
何小爽:“你不想啊。”
乐小颖:“怎么会不想!”
大家就一起笑……
于是,颖之魂连锁(东区)美发厅,颖之魂连锁(菜京口)美发厅很快便投入运营。
并且运营一开始,何小爽在晨训中对员工们进行的教育就是:“我们每名员工,都要时刻不要忘了自己‘颖之魂’的身份,无论是在内还是在外,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而且,还代表着我们‘颖之魂’的形象,所以,一定要养成严谨的工作作风……我们为什么待遇比别的店高,就是因为,我们是品牌经营……”
6
乐小颖办公室。乐小颖、沈建荣,还有盛姐。三人正在开着例行的碰头会。
乐小颖:“盛姐,这一个月经营收入情况怎么样?”
盛姐:“如果平均来说的话,基本与上月持平;但割开来,老店这边比新店那边还略强一些。”
沈建荣:“估计下个月就会倒过来,因为这边才开业,许多顾客还在比较当中,客户源也还没有形成。”
盛姐:“我想,也是这样。”
乐小颖:“唔,盛姐,每天在回款的时候,如果发现什么情况,请随时跟我联系。”
盛姐:“好的。”
沈建荣:“那你去吧。”
盛姐望了一眼乐小颖。
乐小颖笑着点了一头。
盛姐离去。
见盛姐走了出去,乐小颖转过头问沈建荣道:“何小爽负责的菜京口那边做的怎么样?”
“技术上现在两边都没问题,问题是,在拓展业务上如何拓展,这是我们‘颖之魂’需要迫切解决的事……”沈建荣道。
乐小颖闪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沈建荣看着乐小颖,接着滔滔不绝道:“我想,将东区打造成以染发为龙头,主要以青年男女为服务对象,做成只要一提起染发去哪里,人们脱口而出‘东区颖之魂’;而菜京口那边,则以女性为主要服务对象,充分发挥何小爽的技术作用……”
乐小颖十分佩服地望着沈建荣,听着他的分析和设想。
“我那边呢,”沈建荣喝了一口水,“将陈秀芹调过去,她多年按摩,有为男孩服务的经验……”
乐小颖点了点头,以示赞成。
7
街道上,车流如织,乐小颖与沈建荣坐在车上。
车缓缓地向一家名叫“怡莹”的美发店前驶来,然后停下。
乐小颖和沈建荣从车上下来,看了看“怡莹”美发店门上贴着的“转让”字条,然后两人先向两边打量了打量——两边开着各种小店,如超市、书吧、电脑医院等;又向对面望了望,对面同样开着各种小店。然后才走进店去。
“怡莹”美发店是以其老板的名字命名的,坐在乐小颖与沈建荣面前的怡莹是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短发,快人快语。
怡莹:“你们真的想要,就按我的报价,再少两千。我确实做不过来,要回去,否则,我肯定不会转的。”
乐小颖望了一眼沈建荣,便想表态答应,沈建荣一见,则赶紧拦在她前面道:“三千,三千,你看你这,我们接下来后,还要装修,还有,换了人,客户肯定也要流失一些,没有一年半年我们都回不来款呢。”
“老板真会还价,好吧,反正亏已经亏了,就三千吧。”怡莹笑了一下,干脆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