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侯镇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章董打来的,他刚刚从市委组织部得知:何少康已写了辞职报告,上交到市委周副书记那里。报告称自己有病,需再次去北京住院治疗,为了不影响工作,愿辞去本任及所兼一切职务。侯镇了解这一情况后,立即给本市设在北京办事处打电话,请其协助查询何少康的下落。
傍晚,北京办事处来电话,北京各大医院都没有何少康的踪迹。这时,郑保来提供了一个线索,说何少康在北京有一个姐姐。侯镇立即召集刑警队干警开会,研究分析案情。会上,大家纷纷发言。侯镇集思广益,根据何少康想逃往国外这一情况判断,他去广州的可能性比去北京要大。
侯镇向夏局长请示下一步工作。公安局党委立即召开会议,会议研究决定:派侯镇带人去广州,由郑保来引路,在广州实施抓捕何少康。
从公安局回到刑警队,侯镇找来刑警队指导员杨明光和副队长巩长成。他说:
“我最近很忙,因为案情变化,明天还要去广州。家里的事,你们就多担待点吧。回来我请客, 怎么样?”
巩长成笑着说:
“这你得说清楚,到底是哪个家。我要是去你家照顾嫂子,你同意吗?要是同意,可得签个君子协定。”
“哈哈!当然是公家的事了。”
“那好,现在世界各国时兴搞政变,你不在家,我俩党政一联合,这一个综合科,四个大队,60来人可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杨明光说:“别开玩笑了,侯队长一天够累的了。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两一定挑起来,不让你操心。”
清晨,沈阳桃仙机场。一架波音737飞机腾空而起。侯镇坐在飞机靠舷窗位置,俯瞰大地。飞机的哄鸣声,使侯镇思潮起伏,浮想联翩。他凭窗俯望,弯延流淌的辽河,茂密了森林,繁华美丽的城市,尽收眼底。人间多美好啊。看了一会儿,随着飞机继续爬高,景物也越有越小了,渐渐什么都望不到了。飞机穿越云海,瑰丽的云朵,像一串串美丽蘑菇,向下飘落。侯镇无心再去欣赏这多姿多彩的景色,他转过身来,拿出一张报纸,粗略地浏览着。心想,要是人间没有凶杀、犯罪、暴力,大家共同生活的一个祥和的世界里,那世界该有多好!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也许,有人类就要有犯罪一样,因为从《圣经》角度来讲,在亚当和夏娃时代,人就开始犯罪了。
几个小时过后,波音737飞机在广州白云机场降落。下飞机后,侯镇一行乘车直奔广州市城区,并与广州警方取得联系。
晚上8点,郑保来领着侯镇来到广州市郊。他们在小巷里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没有院墙,只有三间老式小瓦房的菜农家。侯镇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的破旧老房与新建的小洋楼夹杂在一起。 郑保来上前敲了敲门。
“表姨,我是保来呀!”
好半天,门开了,一个老太太站在门里。老太太躬腰驼背,目光呆滞,满脸皱纹。
“表姨,少康住这吗?”郑保来问。
“住这儿!不过,今天早上他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们到屋里坐吧!”
老太太普通话说得不好,带着浓重的白话(粤语)口音。郑保来回头瞅了瞅侯镇。侯镇略一思索,把头往后扭了扭。
“不了,我们这些人是来广州做生意的,想找少康办点事。我们还挺忙,表姨,改天我再来看您。”
侯镇一行离开表姨家,徐庆和问:
“队长,咱们还真走哇?”
“不能在老太太家里等,那样容易暴露。我们以这个房子为中心,在周围设伏。专等何少康露头。”
几个人离开这里,在附近的几棵椰林树下埋伏起来,目光紧紧盯住表姨家。
可惜,从白天守到晚上,何少康也没有出现。又盯了一夜,也没见动静。何少康始终没有回来。难道临时又换了地方?侯镇让徐庆和出去买方便面。回来后,每人分了两包。大家真是饿坏了,拿起方便面干嚼起来。徐庆和走到郑保来近前,说:
“姓郑的!你是不是耍我们呀?”
“我,我哪敢啊。”
侯镇也转过脸来说:
“郑保来,你可要说实话,何少康到底在什么地方?”
“是……是实话呀!”
“何少康在广州还有什么亲属?”
“没有,真的没有了。要是有,你毙了我都行。反正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侯镇见再问不出什么,就不再问了。
李春晓说:
“队长,我们就这样耗着,怕也不是办法。不如再回广州市区看看。”
侯镇说:
“山不转水转,我们也不能死盯着一个地方不放。那咱们就换换方式。”
于是,几个人临时商量一下,最后决定,到广州市城区寻找何少康。在广州市警方的大力配合下,他们对全城各大宾馆饭店和娱乐场所进行大搜查。
“小姐,请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我查查,没有。”
民警们举着照片一家家查询着……
傍晚,劳累一天的侯镇,靠坐在一家小吃店房间的一把椅子上,围桌而坐的,还有徐庆和和李春晓。服务员端来三杯啤酒,两碟小菜,一盘螃蟹。
“来来,队长,先吃饭吧!”
徐庆和劝道。侯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春晓,我问你,何少康到底跑到哪去了呢?”
“队长,别想他了,时机到了,他自然就会出来。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必须都要经过,少一难也取不到真经。这就叫好事多磨。”
侯镇夹了一口菜说:
“我有一种预感,他一定还在广州市。”
徐庆和说:
“我也有同感。凭多年工作经验,我的眼睛能告诉我,如果犯罪分子在本地,我的眼睛就亮,否则就发暗,发呆。”
“何少康是个狡猾的家伙,从他一边谎称去北京看病,一边辞职,一边又去广州躲起来看。他可能有两三个隐藏地点。而这两三个地点又是常常更换的。”
说道这儿,侯镇咬了一口辣椒,用牙一嚼,辣得他只哎哟,侯镇吃不下去了。
李春晓递过一杯水说:
“来,喝口水解解。队长,你可真行。啥苦都能吃。”
侯镇喝了一大口水,觉得不那么辣了,他停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什么,大声说:
“对了!你刚才说我什么?”
“能吃苦耐劳呗!”
“那么,何少康能吃苦耐劳吗?他……他平时花天酒地,三陪五陪享受惯了,现在躲起来。没吃没喝,他肯定受不了这份苦。对,他可能已回到表姨家,他表姨那番话也不是实话实说。”
说到这儿,侯镇放下筷子说:
“快,我们回来再吃吧。再去趟表姨家,这次要进屋搜查。”
侯镇从徐庆和嘴里抢下螃蟹,扔在桌子上。三人正要出门,一辆飞驰的警车在小店门前戛然而止。从车上下来两名警察。这是广州警方派来的警员。
“报告侯队长,郑保来刚才给何少康打手机,何少康说他现在表姨家。”“太好了!我们猜对了。走!上车!”
侯镇向前走了几步,边开车门边说。
夜色朦胧。警车在郊区的一个路口停下。侯镇一行人等持枪下车,他们分散开,从四周悄悄向表姨家靠近。这时,“吱”地一声,侯镇发现表姨家的门开了,从门中闪出一个人来。浓装艳抹,穿着真皮超短裙。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姐,小姐一步三摆走出院子。徐庆和低声对侯镇说:
“要不要把她扣下。”
“不用,何少康还在屋里,别惊动他。再说,这是本地小姐。是他临时找的女人。不会知道他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从屋里又走出来一人。那人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白西服,扎着黑底彩点领带,手里提着一个皮箱。那人先贼头贼脑地向四周看看,正要出门。侯镇借着微弱的散射灯光,辨认出此人就是何少康。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