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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偷袭彭城,偷鸡不成蚀把米(1)

刘邦阵营里不乏樊哙、灌婴、曹参这样的将才,但缺乏一个帅才。韩信弥补了这个大漏洞,由此,刘邦集团开始了东征的计划。出于对韩信的信任,刘邦将整个东征计划全权交给韩信。韩信不负所托,首先导演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好戏,准备一举拿下关中。

韩信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攻打三秦,可谓是看准了时势,此时项羽正在平定齐国叛乱,齐国军事强人田荣和项羽的关系一向不太好。项羽分封诸侯时,他榜上无名。在平定齐国的时候,项羽虽然打了一系列胜仗,但主力部队也陷入了“泥潭”中。田荣死后,齐国人拥护田荣的弟弟田横,组织游击队骚扰项羽的楚军。

韩信不愧一个军事天才,在攻打章邯驻守的废丘城时,其他将领久攻不下,韩信一招“水淹废丘”,不用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废丘城,章邯自杀殉主。三秦既已平定,刘邦想玩点大的,众多将领跟他一样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项羽陷在齐国,正好楚军的大本营彭城防守空虚,刘邦决定趁虚而入,捡个大便宜。

一路上,刘邦率领56万的杂牌军浩浩荡荡地冲进彭城,彭城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汉军的囊中。占领彭城后,刘邦和诸将恣意享乐,以为胜利属于自己。他们完全没有料到,陷在齐国泥潭中的项羽及时带着3万兵马返回彭城,这3万兵马杀得汉军人仰马翻。

彭城之战,与其说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汉军被楚军屠杀的过程。刘邦最后带着几十人马落荒而逃,眼看败局已定,不料峰回路转……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韩信成为汉军军事统帅后,便着手实施东进的计划,这同样是个大手笔,若非有超强军事自信的人是不敢贸然和当时不可一世的项羽作对的。

进入汉中,第一个要扫除的障碍是章邯。章邯在维护秦朝统治的时候,是个令义军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后来屈服项羽后,仍然是一个优秀的大将。只可惜,项羽坑杀降卒以后,章邯等秦军大将深受刺激,虽然史书上没有记载,但这些我们可以根据常理来推断,因为章邯、司马欣等人是非常优秀的将领,对部下比较爱护,而且对自我要求也比较严格。自己的士兵全部被坑杀是对一个有责任心的将领的最大打击。

此时的章邯虽然贵为雍王,但心灵脆弱不堪,犹如一头落水狗。一个人一旦心灵一蹶不振,即使能力再强、地位再高,也是一个不堪一击的人——这是章邯用自己的经历给后人的一个现身说法。坑杀降卒事件发生后,章邯犹如一个失魂人。很多人怪他没自杀,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自杀的话,就表示对项羽不满。章邯还得考虑自己的家人啊!虽然项羽应该不会为难他家人。但中国古代政治很特别,凡事还是求个万全好。

章邯接到情报,说是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觊觎关中,随时可能扑过来。听到这个重大的情报,章邯居然漠不关心。之前,他瞧不起项羽,现在,他更瞧不起刘邦,至于韩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理他作甚。他确实轻敌,但他心中没有斗志也是真的,可能他最轻视的人还是自己吧!

韩信果然一出手就不凡,亲自督促将士们修栈道,甚至经常到现场给将士们鼓气:“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东方了。”

这么大张旗鼓地修栈道,章邯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反应很淡定:“修栈道而已,打过来还早着呢!”看到章邯这么淡定,我们不能理解为从容,淡定和从容不是一回事,也许淡定往往是一颗受伤的心灵为了掩饰伤痕所作出的姿态。

修栈道当然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暗渡陈仓,打章邯一个出其不意。韩信熟读兵书,这招“声东击西”确实玩得有模有样。那么,陈仓在什么地方呢?

陈仓位于现在的宝鸡市陈仓区。当年,章邯都城废丘的西面有个叫宝鸡的地方,当时的宝鸡可能相当于现在的一个乡规模。据说,秦文公曾经在这里狩猎,意外拾到一块奇异的宝石,这宝石比一般宝石奇特的地方在于,你轻轻地摩擦它,它会发出公鸡啼鸣一样的叫声,宝鸡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渭水从陇西一路下来,流经宝鸡,渭水下游便是咸阳,为了方便运输粮草,秦始皇在宝鸡这里建立了一个仓库,也就是陈仓。为了保护陈仓的安全,秦军曾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关口。这个关口又小又险,容不下大量的守兵,只有在情况危急时才会派兵驻守。这对于企图进入关中的军队来说是个好入口。但对于守城一方来说是个很危险的破绽。

韩信选定陈仓既显示他是极有军事头脑的人,又反映了他的东正计划确实是煞费苦心,因为陈仓建在山林间,非常隐蔽。

陈仓守军虽然不多,但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韩信明修栈道的目的也是要将章邯的注意力吸引到栈道上,从而放松陈仓那边的警惕。

韩信将军团分成四支队伍,每支队伍大概四五千人左右,出发时间大概隔两天左右,以免敌人察觉。韩信在军事上是个恶魔,他能摸透对手的心理,彻底站在对手的角度来推测己方的行动,然后又回到己方的角度来调整军事计划。

碰到这样工于心计的对手,遭受过沉重打击的章邯怎么可能是韩信的敌手?

韩信一方面调度士兵暗渡陈仓,另一方面呢,自己装模作样地留在栈道工程现场监督,这么高明的惑敌之术恐怕就是孙武再世,也未必一眼看得出来。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个故事千古传唱,除了讲述兵不厌诈的道理,还给予了创业者一个启迪:在公司的发展过程中,要学会隐藏公司的实力和潜力,以免因为发展过快,引起其他公司的打压。

项羽抓狂:都是分封惹的祸

范增一直把刘邦当成首要假想敌,所以刘邦集团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密切关注。

项羽也不是不知道刘邦正打算出汉中,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管刘邦了。何况,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镇守关中项羽也比较放心,这三个人性格沉稳,治军挺严,指挥能力颇强。项羽对此非常相信,因为他和这三人交过手。然而,项羽没有想到的是,他坑杀20万秦军对这三人的心理打击非常沉重。

项羽这次失算在心理学方面。人是一种情感的动物,如果摧毁了一个人的情感,一个人在其他方面的水平也会急剧下降。人不是机器,对于企业来说,记住这点也非常重要,因为现代企业的发展越来越往人性化道路上靠拢。

项羽的分封带有极大的主观性,而且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主观性,其实任何人都是主观的,关键是总要作出客观的样子吧!为什么这么分封,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但项羽没有,所以分封后还没多久,各地诸侯开始出现骚乱情绪。

第一个打出旗号反对项羽的是齐国大军阀田荣,田荣在齐国的势力最强,但跟项羽关系一直不好,项羽分封时啥都没给他,先是封田市为齐王,后改封田市为胶东王,封田都为齐王。分封后一个月,田荣率领大军攻打田都,田都不敌,放弃都城,率领随从逃亡到项羽所在的彭城。

赶跑田都后,田荣准备迎接自己的侄子田市回来做齐王,田市害怕项羽,所以中途逃跑,被田荣截杀。随后,田荣自立为王,引起了项羽的极大愤怒。

这时候,强盗出身的彭越也起来趁火打劫,之前项羽分封时对此人不屑一顾。田荣趁机拉拢彭越,授予他将军印,并让他攻打济北王田安。田安也是个懦弱无能的王,一个月后,济北沦陷。田荣统一三齐,势力庞大。

刘邦的军队趁此机会出汉中。项羽可谓是危机四伏,在这紧要关头,项羽选择攻打田荣。当时齐国的势力最强,项羽这招显然不够明智,理智的选择是先挑软柿子捏,然后再来解决强硬的角色。

田荣是个非常狂妄的人,他不仅称霸齐国,还令彭越攻打项羽的地盘。项羽一怒之下,令萧公角解决彭越。项羽自己打仗是百战百胜,但他用人确实不行。

萧公角是个有勇无谋之人,但同时又非常自负,极度轻视彭越这样的盗贼,结果被彭越打得抱头鼠窜。这是楚军自巨鹿之战以来第一次失败,原本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楚军,威慑力陡然下降。

此时呢,一向好投机的陈余跳了出来。我们看到,三个最先造反的都是分封中没占到便宜的。陈余在巨鹿之战中颜面扫地,后来劝降章邯本来是大功一件,可惜项羽对嘴皮子厉害的人没好感,最后分封时只给了他三个小郡。陈余在心里对项羽恨得咬牙切齿,看到有人反叛项羽,马上就活动起来了。

陈余游说田荣,历数项羽残暴和不公平,并让田荣拨给自己一批人马,攻打常山王张耳。田荣一口应承,他想和项羽分庭抗礼,自然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倒项阵营”。

项羽还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敌人:张良。张良那时并没打算辅佐刘邦,回韩地后,他致力于恢复韩国政权,但韩王成很怕项羽,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张良眼见理想要落空,只好奔走汉中,投靠刘邦。

随后,项羽又将韩王降为侯,并将韩国合并到楚国里。没多久,他又遣人暗杀韩王,令人非常困惑。为什么像刘邦这样的实力派人物项羽不杀,偏偏喜欢杀像义帝和韩王这样的傀儡。这无异于给自己的事业火上浇油,也让张良义无反顾地加入刘邦阵营。张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就像之前胆大包天刺杀秦始皇一样,现在他的目的是搞垮项羽。

别看项羽这人在打仗和暗杀方面非常果断,但是在政治上却很是优柔寡断。他不当皇帝,却要当霸王,不上不下的非常别扭,如果他当上皇帝,别人要反他,他进行镇压就师出有名:维护大局啊,维护天下统一,结束老百姓的苦难啊……

当然,项羽最好的选择不是自己当皇帝,而是像后来曹操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奉怀王为皇帝,自己掌握实权,一步步消灭反对的力量——这才是当时形势下项羽最明智的选择。现在人们听到消灭异己会反感,但是在古代的政治中,这是没有选择的,不存在什么自由民主。如果不消灭对手的话,政权就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人民就无法休养生息,这是中国古代的铁律。所以,刘邦虽然大杀功臣,大多数人还是认为他做得对。

韩信破废丘,张良谏项羽

章邯虽然斗志消沉,但是备战相当稳重,加上长期的作战经历,使他不同于一般的将领。就在韩信掩人耳目明修栈道之时,汉军暗渡陈仓,发现情况出乎意料之外。陈仓不仅没有疏于防备,反而有重兵把守。如果强攻的话,凭借陈仓的地理位置,汉军未必能取胜,即使取胜也会伤亡惨重。

很多人看过电影《斯巴达300勇士》,那里面讲的就是温泉关之战,斯巴达勇士扼守温泉关,薛西斯大军不能攻入。最后是一个希腊叛徒指引薛西斯沿着小路绕到斯巴达勇士后面,从而破了温泉关。在陈仓这里也发生了类似的故事,就在汉军以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即将破产之际,一个名叫赵衍的当地人非常熟悉地形,他领着汉军沿着一条小路绕到了守军后面,破了陈仓。

陈仓陷落后,章邯退到好畤(zhì),准备和刘邦决一死战,同时向司马欣和董翳求援。刘邦也派了说客游说司马欣和董翳,结果这两人两边都不理睬,固守城池。理由是:刘邦在关中的威望相当高,一旦出城援助章邯,城内可能发生叛乱。

章邯见援军没来,便退到都城废丘坚守。

刘邦很轻松地占领了雍地,进入咸阳;樊哙在废丘围攻章邯,周勃和灌婴分别向司马欣和董翳施压。司马欣和董翳先后投降,关中地区除了章邯所占据的废丘,基本落入刘邦手中。

此时,秦地父老对刘邦颇为欢迎,刘邦终于实现了关中称王的梦想。距离刘邦失意走汉中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想象项羽有多么失败。

章邯就像一块石头,虽然项羽坑杀降卒对他的心理有很大的冲击,但项羽毕竟厚待他,所以他死活不肯投降。刘邦手下大将轮番进攻,章邯依旧纹丝不动。在整个关中地区,章邯就像一个浑身裹着铁皮的钉子户,刘邦集团拿他毫无办法。

拔掉这颗钉子的人是韩信。韩信虽然出身没落贵族,心气很高,但打起仗来真是“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一切卑劣手段使用起来游刃有余,将孙子兵法发挥到极致。

韩信来到废丘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脑飞速地运转。其时,正值夏天雨季,雍河水势浩荡。韩信大脑里仿佛有一道作战程序,能够在最快时间内综合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因素,然后计算出最优的作战方案。他发现水淹废丘是最好的战术,既不用损兵折将,又让章邯不得不束手投降。

就这样,汉军堵塞雍河,把大水引导进废丘城。没用一天的时间,整个废丘城就淹没在大水中。眼见军民伤亡惨重,章邯无奈之下,自杀身亡。章邯一死,废丘残军很快就向刘邦投降。

至此,整个中国境内有三大势力集团。力量最为突出的还是项羽集团,但是它的实力正在削弱,各地诸侯纷纷脱离其控制,我们可以称之为逐步走向衰弱的大盘股;力量比较强势的是以田荣为首的齐国集团,田荣势力发展很快,而且军事上颇为厉害,可以算是绩优股;力量稳步上升的是刘邦集团,在没有韩信之前,刘邦集团虽然管理上还行,但缺乏冲锋陷阵的人才,有了韩信之后,刘邦集团的价值飙升,我们可以称之为潜力股。

项羽并不怎么把刘邦放在眼里,他更忌讳的是田荣。鹬蚌相争,得利的是刘邦这个渔翁。此时,刘邦坐镇关东,边喝酒边看项羽和田荣斗。

不过这酒他也不能喝得完全放心,因为他全家老小还在丰沛。他派出小分队,准备营救他们,可惜没成功。最后是老乡王陵把刘邦的家小送到关中,当时王陵也算是个小军阀,坐拥几千人的兵力,再加上乐善好施,颇有名望。刘邦和项羽都想拉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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