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得总统赏识的宋子文
正当宋子文与盛谨如小姐热恋的时候,孙中山离开上海来到了广州。
孙中山这次南下是粤军将桂系军阀驱逐出广东后,粤军将领许崇智等邀请他回广州主持政局。
正当孙中山在桂林准备北伐的时候,宋子文与盛小姐的恋爱,在盛父的干涉下,处在危机之中。恰在这时,庆龄接了大弟的来信。信是从广州捎来的。信中谈了他的处境和苦衷,恳切地要求到姐夫身边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同时庆龄也看到血气方刚的宋子文,早已关注着这场正义的决战。
孙中山视察地形回来,庆龄把信拿给中山先生看。
中山看后道:“现在是用人之秋,革命队伍越大越好,他愿来我双手欢迎啊!再说他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懂经济会管理,等北伐胜利了,大有用武之地。子良、子安的情况如何?”
庆龄回答:“爸爸从美国回来说,两位弟弟的决心都大,不拿个经济学博士不回来。”
中山赞叹道:“宋家要出三个博士了!三个博士我都有用!”
庆龄受到莫大的鼓舞,说:“只是我这个姐姐落伍了。”
说到这里,副官马湘走了过来。庆龄对中山道:“那我就给子文回信了?”
“好吧,顺便代我问好。”
处在苦闷之中的宋子文,接到二姐的来信,着实激动了一阵子:革命在向他召唤,他似乎看到了光明。一个月后宋子文西装革履地到达了广州。
这天刚下完一场小雨。
孙中山开完一个会回到家里见到宋子文。
“怎么来得这么晚?”孙中山直言相问。
“接到你们的信,公司的事情拖了我一阵子,在上海又停留半个月,家里又有一些事,妈咪身体不好,我又不能急行。”子文道。
“妈咪身体怎么啦?”庆龄插言问。
“老毛病了,心脏不好,我来前基本稳定了。”
“听说你在汉冶萍公司做财务工作?”中山又问。
“是的。”子文点点头。
“我这大本营正缺一位能干的英文秘书,那你就先实习吧,等工作和环境熟悉了,再搞你的本行。”中山把目光投向宋子文。
“是,总统先生!”宋子文双脚一并,敬了个军礼。
孙中山哈哈笑了:“在家里不必这样。明天我就让他们下令。不过要干好啊!”
宋子文上任的第二天,正赶上共产国际代表与孙中山接头,子文正好做了翻译。
从此,宋子文的政治生涯揭开了新的一页。
当时的广东革命政权经费奇缺,着实令孙中山头痛。这事宋子文看得比较清楚,力谏孙中山道:“经费紧张的事我已经看到了,有些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是学西方经济的,有什么好的建议只管讲。”孙中山道。
“当前的财政已经到了不整不足以维护政权的地步,我想应采取一些严厉的措施,也叫紧急刹车。这些紧急措施主要有三项:一是设立对橡胶、甲醇和制造化肥用的硫酸铵征收特别进口税,仅此一项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宋子文说到这里用巴掌翻了翻,“大概每年可征收500万吧。”
“讲得很好!”孙中山高兴地说。
宋子文胸有成竹地一口气说出了以下的措施:“二是由革命政府发文,要求广州的每个商人都必须借给政府5至500元,渡过难关。这少说也有30万元。三是规定向在饭馆就餐者征收10%的附加税,征收清凉饮料税,对专卖药品、化妆品、婚礼、葬仪、宗教仪式、人力车都要实行征税。”
“好!你写一份书面文字,我马上让仲恺办理。”孙中山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跳起来,大为赞赏道:
“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有办法!”
随着这些措施的陆续实施,终于使革命政府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宋子文的才干也在孙中山眼中得到了证实。就在廖仲恺牺牲后,孙中山正式任命宋子文为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同时兼任中央银行首任行长和广州银行行长。
宋子文智斗“地头蛇”
那是一个月高风啸的寒冬。
面对着财政的拮据,有些地方的税收一时上不来,尤其是“两广”统一后的广西,是个大省又是个穷省,僧多粥少,加上地方长官李宗仁拥兵自重,实行地方保护主义,不要说他们给中央交税,每年还伸手向中央财政要钱,无疑给中央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屡屡交涉,使宋子文伤透脑筋。
宋子文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窗外呼啸着呜呜作响的北风。如坐针毡的宋子文已经抽掉了第八支雪茄,当他再燃起第九支雪茄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宋子文走过去拿下听筒,里面传出了李宗仁的声音:
“财神爷,我已到广州。”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下车。”
“有急事吗?”
“我广西的弟兄揭不开锅了,找你要碗饭吃。”
“那请你过来谈,不过,我虽是财神爷,却没开财神店,你要有思想准备啊。”宋子文也针锋相对。
交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如说交谈,不如说是舌战。谈判当然少不了火药味,少不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宋子文开门见山:“大有大的难处。你们广西,作为中央财政,已经补贴不少。再说你们的税收上不来,小河无水大河干,这是最明白不过的道理!”
李宗仁摊开双手:“我不管你中央财政收支情况,那是你们的事。我作为一地之主,既属君管,叫中央统管也好,叫什么名字也行。军队是你们的军队,我这个乌纱也是你们封的。我有难处,中央不能不管!”
“中央的财政从哪儿来,说破了还不是地方的支持。广西的税收全部归你还不行吗?”
“广西是个穷省,穷省岂能与富省相比!既是中央统管,还应有个调节问题。希望财神爷在调节上给我们做点文章。”
“我这里收支难以相抵。中央已经对你们补贴不少了,再调节政府正常开支就无法维持。”
“不管怎样,请你行长开绿灯。”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宋子文不敢贸然答应下来:“作为政府,也有难处啊,目前,不怕你笑话,我已从家严的私产中拿上了部分钱。广东的财政也是竭泽而渔。为了替政府和军队筹措经费,已经到了横征暴敛、山穷水尽的地步。”
李宗仁听到此,“扑哧”一声笑了:“我的银行行长,也把君逼良为娼了。”
“哎,不这样办,都来要钱,我也无法啊!”宋子文动起了感情:“谁叫我当这个行长呢!”
李宗仁沉思片刻:“是啊,我也能体会到。亏你用了这狠心的办法,否则这个摊子,改一改人,就收拾不了。为革命而行苛政,其功过是非,只是无法定论了。”
“我已经把脑袋准备好了。”宋子文说完摊开了双手。
当李宗仁离开宋子文这里后,再也没为军费支出找过宋子文,也开始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自救做法。
宋子文送走李宗仁后,接着又筹划着广东金融界的元老会,目的无非是两个字“要钱”。借也好,送也好,不兑现不散会。不过,他的口气很婉转,很动听,不愧有外交之才。
随着北伐军的节节胜利,宋庆龄称赞丈夫,而丈夫却不以为然,他幽默诙谐地说:“要说我有功,不如说你推荐的财神爷有功!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有办法,不保守有创造。”
庆龄听后嫣然一笑。对于弟弟,她是看着长大的。在学生时代,他没有发现弟弟有什么特殊的天才,只是爱做一些吓人的恶作剧,令她们姐妹开心;他重姐弟义气,尊重各自的感情,有时又不免带些孩子气;他学习刻苦,不懂善问,有时又显得书生味十足;他爱交际,但从不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他对人诚恳,遇事爱打抱不平,但从没为父母惹出乱子;父母交给他的钱,他从不乱花一分,要花也花个明白;他数学成绩极好,日常算账,脱口而出……在姐姐的眼中,他永远是个没有长大的弟弟。如今,面对着子文在财政界崭露头角,和人们日益增长的赞誉声,倒令宋庆龄刮目相看。
庆龄正在感慨中,子文进了门。
“姐夫让我为北伐军筹措500万,已按时筹足。”宋子文疲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哪儿筹的?”
“南洋的一位爸爸的朋友。我们刚刚谈妥,明天就进账号。”
“大弟学精明了,连爸爸的关系都用上了。”庆龄道。
“我还不是为姐姐面子。大总统有令,我还敢不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