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报道篇(24)

［主持人］：作为医生接触这样的病人，回过头您想您有什么样的感触？［09：51］

［孔霞］：从医生角度，我在网站浏览过生命的尊严，好多人提安乐死的问题，我想生命尊严要求我们活得有质量，吴老给我的感觉就是他认为活要活得有质量，要活得痛苦我还不如不活，生命是一个自然规律，最终大家都会死，吴老就坦然面对，他面对科学的规律，不去强求扭转一些东西，他能够坦然面对生死，我们也更提倡生命的尊严。［09：51］

［主持人］：谢谢！其实这么多天以来吴老给我们带来的感动无处不在，我们网友也很踊跃参与我们的访谈，网友提一些问题，网友问谭书记像吴大观吴老这样的模范我们知道得太晚了，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为什么生前的报道不能多一些，为什么现在才做这样的报道？［09：52］

［谭瑞松］：吴大观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生前在我们航空系统内部11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吴大观同志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所以今天在全国学习吴大观的事迹是对我们航空人的激励，我们要借助学习的东风把航空事业推向更高的水平。［09：52］

［主持人］：我知道在吴老90岁生日的时候，航空工业给他过了一次生日，您能不能讲讲当时的情况。［09：52］

［谭瑞松］：当时我没有参加仪式，那时航空工业还是两个集团，两个集团党组都发出了向吴老学习的决定，并且拍了一个专题片子在航空工业内学习，得到我们航空工业所有同仁高度认可，吴老确实是我们学习的楷模。［09：53］

［主持人］：以前都在行业内学习的比较多，这一次是向全国推广吴老的精神，还有我想请谭书记讲讲中国航空工业发展现状，在采访的时候我没有把航空和航天弄清楚，我以为飞机最重要，没想到发动机更重要，很多网友想知道这些情况，还有与国外先进水平相比我们有哪些差距？［09：53］

［谭瑞松］：世界各国不约而同地把航空作为工业领域的皇冠，把发动机作为皇冠上的明珠，一个国家的发动机水平与国家的综合国力和工业基础和科技发展水平和管理水平有强烈的因果关系。［09：53］

［谭瑞松］：西方研发一型发动机动辄要投入100亿美金，而且历时10年也不能磨成一剑，所以发动机的研发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我们国家经历了50年，航空发动机从一穷二白开始追赶，我们现在能望其项背，现在只有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才有航空发动机的研发水平，我们占有一席之地，但我们不是领跑者，我们还是跟随者。［09：55］

［谭瑞松］：我们有决心也有信心在全国人民的支持下，实现和西方强国平起平坐、相提并论甚至成为领跑者。［09：55］

［主持人］：以吴老的精神，我们航空事业会更迅速。航空发动机的难度体现在哪些方面？［09：55］

［谭瑞松］：航空发动机特点是难度大、周期长。航空发动机有复杂的特性，注定研制周期要很长，成功率很低。［09：56］

［主持人］：还有一个问题，航空工业有哪些目标？［09：56］

［谭瑞松］：国务院做出重大决策，成立新的航空工业集团，秉承航空报国的信念，我们要勇于创新、开拓，用10年时间我们要挑战万亿的目标，成为世界发动机的强国之一，我们希望用10年左右的时间，建设成使国人放心、使国人骄傲的世界级的国防科技工业强国。［09：56］

［主持人］：谢谢！下面我想替网友问问张老，过去知识分子家庭很好，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压迫，但是他们愿意跟着党，愿意干革命，那是为什么，有的人抛弃很好的家庭条件去吃苦，投身到革命的事业当中去？［09：57］

［张池］：我想联系到吴大观同志参加革命来说得更清楚一点，吴大观整个历史我是比较了解的，他1937～1942年在昆明西南联大读书，那时候昆明正遭受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他看到我们民族受到异民族的蹂躏很气愤，他到大三坚决转系到航空系，要把我们国家做强，这是他的信心根源，就是民族要强盛。［09：57］

［张池］：第二他被派到美国学习、实习国外先进航空发动机的制造技术，在1944年10月到1947年3月两年半在美国，那时候美国社会的种族歧视还是很严重的，理发都要让白种人先理，他的民族自尊心受到损伤，希望中华民族能够屹立于世界之林。［09：57］

［张池］：他回到国民党的大定发动机厂，那时候在广州要建立一个分厂，在1947年大定发动机广州分厂分崩离析，他看到了国民党的腐败，不能搞出发动机，他就到北京大学当讲师，在这期间他看到国民党镇压学生，也看到国民党的灭亡。这时候地下党找到他，说你已经进入国民党的暗杀名单，你要去找共产党，我们可以把你送到解放区。［09：57］

［张池］：他在会上坚决提出，不同意胡适准备把北京大学迁往台湾，他公开发表我不走的言论，这样地下党同志们把他送到石家庄，见到了聂荣臻将军，专门接待和宴请了他，而且说你今后在新中国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搞你的航空事业。［09：58］

［张池］：从这样的来龙去脉看，一个家庭出身并不是很富裕的吴大观，由旧社会知识分子能够走向革命是合情合理的，我归纳起来就是他的民族感、自豪心。［09：58］

［张池］：但是在他那一代知识分子里，有家庭出身好的，也有家庭很贫寒的，也都走了两条路，有的投奔国民党，有的去了美国，有的留下建设新中国，这就体现出一个民族自豪感、为国做贡献，这在吴老身上体现很明显。［09：59］

［张池］：我觉得对待这代知识分子他的思想转变不是很突然的，而是经历这样的过程，最主导的思想是民族要独立，民族要富强，我要爱国，爱的这个党必须是真正领导中国人民建立富强的国家的党。［09：59］

［主持人］：刚才梁焱解释了信仰是代表年轻一代，张老您作为老一代知识分子您怎么看待信仰，和我们年轻一代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10：00］

［张池］：我是1956年入党的一个党员，在当时的环境下，我们觉得我们的党是非常伟大的，作为一个党员是非常光荣的，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党高兴，当一个党员光荣，我们党的事业由每个党员的努力工作逐步实现。［10：01］

［张池］：我当时的信仰并不期求在我一生中实现共产主义，但我相信在共产党领导下会摆脱我们中国人的贫困，会让我们受压迫、受剥削的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就这样的信仰我没有动摇过。［10：01］

［张池］：我一直坚信共产党能领着我们走这条路，实现共产主义是若干代人才能实现的，不能现在没有看到共产主义我们就丧失了伟大理想。我们党过去领导我们搞革命、搞建设的时候，也曾经有过挫折，甚至于犯过错误，但是我相信我们党自己能够纠正自己的错误，会总结自己的教训，会与时俱进，继续带领我们走向未来的目标。我这一代和我相同的人，我看大多数50年代入党的老同志还都和我一样。［10：02］

［主持人］：我想两代人信仰不一样，但是爱党报国的心都是一样的，爱祖国的心是一样的。［10：03］

［主持人］：吴老师，您能不能讲一下吴老的细节，我在您家的时候，一个是“常委”对我感触非常深，还有就是我看到您的橱柜上摆的铁碗，是我小时候我姥姥喂我饭使过的，您搬过四次家，家里的摆设让我想到70年代，是我儿时的印象，请您讲一下细节。［10：04］

［吴晓云］：您说的不是铁碗，是搪瓷碗。［10：04］

［主持人］：对，我小时候一直感觉是铁碗。［10：05］

［吴晓云］：我爸不求别的，过得去就可以了，生活上觉得这些用具也没坏，瓷碗还可以用。［10：05］

［主持人］：衣服真的很旧了，对于咱们这一代不能想象，外面卖衣服的很多，60年代的涤卡给我感觉很旧了。那个碗也不是没有坏，边都坏了，没想买一个新的吗？［10：05］

［吴晓云］：我觉得没想，他觉得可以用，钱要用在刀刃上，我妈老商量说钱要捐给别人。他对自己很苛刻，需要捐的就是要多少给多少，尽自己力量去做，他的这种想法决定了我们家的生活就是这样。［10：06］

［主持人］：我知道您给他买了很多衣服，您来的时候他会穿上试试给您看，您走了以后又会赶快脱了，为什么？是舍不得穿还是不习惯？［10：07］

［吴晓云］：我觉得是舍不得穿，他的意思是我衣服够了（哭），其实后来我妈收拾衣服的时候还有一包没有穿过，他觉得旧衣服可以穿就行了，所以我买的衣裳，还有我自己给他织的外套大毛衣他都给捐走了。［10：07］

［主持人］：我觉得吴老捐的衣服比他身上穿的要新得多，样式要好看得多，我们这代人能有这样的榜样让我学习，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幸的事情。我有前几天网友打出来的资料，今天最新的资料没有收集全，在我做过很多次论坛当中，这次是网友非常热烈参与的一次，我觉得网友的精神确实非常让我们感动。［10：08］

［主持人］：这几次我也是很不好意思，也很悲伤。既然吴老这么坚强，我想我们还是以能够向他学习，能够领会他的精神来把这个访谈做下去。不好意思，我觉得吴老师让您伤心了。［10：08］

［主持人］：吴老把“人生是施与不是索取”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从来没有向单位、社会索取什么，吴老生前每天很早到单位学习，很晚才从单位回来，然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发动机上，我想这也是网友一些很简单的问题，您作为女儿会不会怨他，会不会有一些生活情趣上的要求，比如说陪我听听音乐、打打球。［10：08］

［吴晓云］：作为子女都愿意和父母在一起，作为父亲也愿意享受天伦之乐，作为航空报国，发动机没搞出来，他觉得时间很紧，不可能跟我们去，作为我来说我也是一个航空人，我也理解，要把工作做好，时间是紧迫的。［10：09］

［吴晓云］：所以每天要早出晚归，我母亲也是航空人，这一点她非常理解，谭总说航空发动机不是轻松搞出来的，几大难点在里面，我们也理解，也看到了。我父亲利用业余时间去工作，在家里陪我们少，我们也非常理解。而且我母亲也非常支持我爸的工作。［10：10］

［吴晓云］：所以要我说，很正常，为了事业你就有一份责任心，这个责任心就支持你把整个的心情、精力各方面都要全身心地投入。［10：10］

［主持人］：我第一次接触吴老师的时候，我觉得他很伟大，吴老师接受很多采访，您说的一句话让我很感动，就是一个“平凡的老头儿”，有这么一个伟大的父亲，能说这么平凡的话让我很感动。［10：10］

［吴晓云］：这种平凡的老头儿很多。［10：10］

［主持人］：不多，像梁焱说的让我们尽量地能够多学一些，尽量努力追赶一些。下面有一个网友想问在座的各位，每个人回答一下，航空人现在有很多先进人物，不仅是吴老一个，航空事业有了今天的发展，航空人核心精神是什么？吴老的核心精神是什么？他们是不是一致的？［10：11］

［谭瑞松］：吴老精神核心内容正是我们航空40万人追寻的，吴老做得更好。我们核心是忠贞爱国的信念，航空报国的追求，严谨求实的态度，淡泊名利的品德。我们虽然做得不够，但有吴老这样的榜样，我们相信能够做得更好。［10：12］

［张池］：我作为航空人，和几十万航空人一样，都希望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强大，在世界上能够不被任何国家侵略，我们做发动机我们就是不要受制于人，我们要自卫，我们要国防，发动机难度很大，我们一代搞不出来下一代搞，我们是能够屹立于民族之林的。［10：12］

［张池］：所以有的人称我们老发动机人是发动机“痞子”，即使你退休了，你也想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困难问题，解决一些困难的事情，有这样决心的队伍，我想我们将来的航空工业能够在强国里面起一个支柱的作用。［10：13］

［吴晓云］：我爸最大的心愿是航空报国。［10：13］

［梁焱］：我不会航空，以我这个年纪在我外公影响下读了很多书，谈谈对航空发动机的希望，我希望40万航空人和基础学科研究者，能够真正把对航空的研究落到实处，重质量，抓关键点，抓基础学科，能够真正认真研究我们还没有办法研究很细致的点。［10：14］

［梁焱］：我觉得能做到这一点，未来几十年内，我们就可以屹立于世界航空之林，航空发动机是一门非常复杂的科学，我作为局外人很清楚一点，我希望大家把心态放平和，大家都希望我们航空力量发展很好，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希望把现在的水平提高，希望把心态放轻松，所有人都在努力，而这些努力是所有局外人看不到的。［10：14］

［梁焱］：关于我外公我觉得，我最喜欢说特别简单的话，我真的希望大家学着去相信，相信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党、祖国和同事，学着去宽容他们，宽容自己的祖国，宽容自己看着认为有问题的问题。每个人都要生存，每个人都有欲望，学会宽容别人的欲望，学会宽以待人、严于律己，我们生活会更好。［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