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年,王允用美人貂蝉挑拨董卓与吕布的关系,最终使得董卓被吕布所杀,整个汉王朝名存实亡,普天之下陷入乱世。混乱中,各地军阀拥兵自重、争夺地盘,其中就包括曾经的联军成员——曹操。曹操用了五年时间,先后打败袁术、陶谦、吕布等几路豪强军阀,建立起了一支仅次于袁绍的强大军事力量,同时也开辟了兖、豫二州作为自己的大本营。
眼见昔日的手下日益强大,袁绍当然不愿意曹操发展到能与自己抗衡的地步,于是他依仗自己兵精粮足,想要一举将曹操的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
公元200年二月,袁绍率军大举进攻黎阳,命令大将颜良将曹操的武将刘延围困与白马。僵持两个月之后,刘延不得不向曹操告急。曹操闻讯,立即带领大军同关羽、张辽一起前往白马解围。当时袁绍的兵力众多,正面交锋难有胜算,军师荀攸便建议曹操再行“围魏救赵”之计,以声东击西之法攻打延津,如此一来袁绍必定率大部援救延津,白马之围自然可解。
曹操依计行事,果然顺利解了白马之围。白马之围过后,曹军向南撤退,袁绍令刘备、文丑带兵穷追不舍。眼见追兵越来越多,曹军上下都难免有些恐慌,曹操却不慌不忙地令人将从白马城中撤出的马匹和粮食扔在路边。
袁绍的骑兵越聚越多,可是他们竟然乱作一团,纷纷争抢马匹和粮食,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戒备之心。曹操一声令下,关羽便带兵冲向敌阵,将文丑斩于马下,曹操军队受到了空前的鼓舞。
此时,袁绍的谋士沮授再次忠心进谏,提出应该戒骄戒躁,做好与曹军进行持久战的准备。可惜一向刚愎自用的袁绍完全听不进不同的声音,执意于八月率大部队进军曹操所退守的官渡。
然而,曹操之所以退守官渡,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官渡不仅是许都的东北门户,而且易守难攻,实为埋葬袁军的最佳处所。
袁军一旦深入官渡,粮草供给的战线就会在无形中被拉长;而此消彼长,曹军的供给战线就会相对缩短。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曹操已经成功地变客为主了。
转眼时间便从八月过渡到九月,其间曹操曾率军主动进攻过一次,遭遇不利后又迅速退回。为了攻破曹操在官渡所筑起的深沟高垒,袁绍也令能工巧匠建造碉楼战车、堆砌小丘,以便俯射曹军。作为应对,曹操麾下的工匠利用杠杆原理制造了杀伤力巨大的投石机,飞石很快便令袁军楼毁人亡。袁绍眼见一招不成,又令人四处挖掘通向曹营的地道,玩起了史上最早的“地道战”……
曹操虽然拼尽全力与奇招迭出的袁绍艰难对峙,但曹军战区的经济却已经趋于崩溃,很多民众无法生存,纷纷归附袁绍。一时间,曹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若不撤离官渡,军队很快便会弹尽粮绝;若是就此撤离,又丧失了以少胜多、大挫袁绍的良机。
军师荀彧更是在信中指出:如果我们不在官渡就地歼灭袁军,那么袁军在未来势必消灭我们。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受到众人鼓励的曹操最终坚守住了官渡,静静地等待着时局的变化。与此同时,他一边加强后勤补给及军粮运输,一边派兵烧毁了袁军的大量粮车,为袁军平添了很多障碍。
一来二去,袁绍为了防范曹操抢粮,干脆令人将粮食和军备押送至乌巢集中存放。谋士沮授对此十分担忧,请求袁绍以最严密的兵力来防守乌巢。不料袁绍仍然自负才高,将沮授的建议置若罔闻。
就在这个时候,袁绍旗下谋士许攸的侄子犯法,由此牵连到许攸,袁绍甚至因此就想杀掉许攸。许攸一气之下便在深夜投奔曹操,告诉他袁绍在乌巢囤积粮食装备的秘密,并建议曹操以轻兵奇袭,将袁军的生命保障付之一炬。曹操闻言大喜,安置好许攸后便召集谋士连夜协商,决定偷袭乌巢。
第二天晚上,北风劲吹,寒意袭人,曹操镇定自若地统帅五千骁骑向乌巢疾驰而去。这是一支非常奇怪的队伍,每个人都衔着短竹片以防开口说话,每个人都穿着袁军士卒的服装。
除此之外,领队还高举袁军的旗帜,携带了大量硫磺、硝石和干草。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这支冒牌军居然真的应付过了巡夜袁军的盘问,顺利地通过了一个接一个的哨卡。在天亮之前,他们到达了乌巢。趁着北风正急,曹操命令众人分散点火,点燃了粮仓。那一刻,天公作美,北风越刮越大,火光很快就照亮了大半个天幕。
按照预定计划,将士们很快冲进淳于琼位于乌巢的军营,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醉醺醺的淳于琼。曹操命人割下他的耳鼻,斩下他的手指,又将他绑在战马上放归袁绍大营,以此来震慑和羞辱敌军。就在曹操与淳于琼的部属酣战之时,袁绍的将领元晆、赵睿运粮归来,两人当即带兵救火增援。曹操接到侦察兵的飞报,反而要求全军将士奋勇拼杀前方的敌军,一直要等援军开到身后才能掉头回击。
就在曹操玩火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袁绍紧急召集群臣商议救援策略。诸将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力图增兵援救乌巢,直接攻打曹操;另一派则死守“围魏救赵”的教条,建议攻打兵力空虚的曹军大营,让曹操归无所依。
袁绍采纳了后者的迂腐之见,派张邻、高览去攻打曹操大营,只派蒋奇一万人马增援乌巢,结果当然不如预想中的那么美好。蒋奇方面被善于用兵的曹操打得落花流水。张邻和高览则在曹军大本营遇到了曹洪的顽强抵抗,稍后又中了夏侯淳与曹仁的两路埋伏;正在袁军焦头烂额之际,又遭遇曹操回师,前后受敌的张邻和高览只得投降了事。两人的投诚在袁军集团中产生了分化瓦解、消灭士气的破坏性影响。
最终,曹军借着攻打邺城的幌子直捣黎阳,袁绍与儿子袁谭不得不放弃军队,率领八百轻骑逃回了河北。两年后,袁绍抑郁而亡,曹操趁机消灭了袁氏军事集团,逐步统一了北方。
在官渡之战中,曹操以区区两万兵力先后斩杀了袁军七万余人,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充分展现了一代枭雄的非凡才智。
史上着名的“淝水”战局——谢安的下棋定军心
十六国晚期,前秦皇帝苻坚统一了广大的北方地区,从此便与位居南方的东晋王朝南北对峙、分庭抗礼。公元383年,苻坚率领步兵六十万、骑兵二十七万和禁卫军三万从长安南下,进逼东晋国都建康,准备一举消灭敌手。
在出征之前,苻坚曾召集群臣商议战事,大臣们对他的冒进行为多持保留态度。太子左卫偕大臣石越夜观天象,提出了“不宜马上南下”的劝诫。他又进一步分析了对手的情况,指出东晋有长江天险的阻隔,国君又深得民心,故不可轻举妄动、盲目进攻。其他佐臣也纷纷附议,建议苻坚不如先休整军备、积蓄国力,等到东晋统治者内部出现变故时再趁机攻伐。
踌躇满志的苻坚对此却不以为然,他大言不惭地驳斥属下:“你们怎能一味相信星象之类的玩意儿呢?你们说长江是天险,但春秋时期的吴王夫差和三国时期的吴主孙皓都坐拥天险,可他们最后还不是成为了亡国之君!”
于是,苻坚力排众议,又命梓潼太守培元略追加水军七万,从巴蜀一带沿长江齐头并进。一时间,近百万前秦军队旗鼓相望、水路呼应。苻坚消灭东晋的野心正在熊熊燃烧,他气魄豪迈又不无狂妄地宣称:“朕现在派出了近百万的大军,可谓兵多将广、人多势众,单是每个人将手中的马鞭投入长江,都足以让天险断流成为通途。”
说回东晋,这个偏安长江以南的国家也不是束手待毙的角色。公元376年,也就是苻坚刚完成北方统一大业的那一年,孝武帝司马曜便开始亲政,他任命沉稳机智的名士谢安为丞相。谢安总揽朝政,长袖善舞,很好地调和了上游桓氏和下游谢氏两大家族的关系,使东晋的综合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从那时开始,前秦与东晋之间的恶战就已经无可避免地逼近了。
目光长远的谢安从公元377年就开始积累军备。那一年,镇守广陵的良将告缺,谢安不顾朝中的风言风语,极力推荐自己的侄子谢玄出任兖州刺史镇守广陵,负责长江下游江北一线的军事防守。谢安则亲自都督扬州、豫州、徐州、兖州、青州的军力建设。不久,晋帝又任命谢安之弟谢石为征讨大都督。最终,谢氏一族不负众望,在广陵挑选良将精兵,训练出一支在当时最具战斗力的威武之师——北府兵。早在378年的淮南之战中,这支队伍便取得了骄人的战绩:他们从广陵起兵应敌,四战四捷,全数歼灭了围攻襄阳的秦军。
如今,在强敌压境、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以谢安为首的主战派出师不利。公元383年10月18日,苻坚之弟苻融率前锋部队攻占了寿阳,俘虏晋军守将徐元喜。与此同时,秦军慕容垂的部队攻占了郧城。谢石的部将胡彬奉命率水军支援寿阳,却在半路上得知寿阳已被苻融攻破,无奈中只得退守硖石,等待着与谢石、谢玄的大军会合。
攻下寿阳之后,苻融又回师攻打硖石,并派部下梁成率兵五万进攻洛涧,截断淮河上的交通,彻底阻断了胡彬的退路。胡彬困守硖石,粮草用尽,难以支撑,只得写信向谢石告急。不料,送信的晋兵被秦兵捉住,军函落入苻融手中。苻融立刻向苻坚报告了晋军兵力不足、粮草缺乏的情况,建议苻坚迅速起兵,以防晋军逃遁。苻坚得报,把大军留在项城,亲自率领八千骑兵急匆匆地赶往寿阳。
苻坚一到寿阳,立即派襄阳守将朱序到晋军大营去劝降。不料正是这个朱序,成了颠覆苻坚灭晋棋局的一颗出人意料的棋子。可能是担心自己的人头落地,也可能早已身在秦营身在晋,朱序连夜赶到晋营后,不但没有执行劝降的任务,反而向谢石提供了秦军的情况。他说:“秦军虽有百万之众,但都还在开赴战场的路上,等到兵力全部集中起来,晋军将难以抵御。因此,如果趁秦军的后续部队还没抵达的时候迅速拿下前锋部队,挫败百万大军的锐气,战争的局势便能得到扭转。
谢石起初还认为秦军兵力强大,打算坚守不战,待敌人疲惫后再伺机反攻。朱序的这些话,无异于一语点醒梦中人。于是,谢石迅速上报主帅,建议改变作战方针,转守为攻,主动出击。十一月,谢玄派遣勇将刘牢之率领五千精兵奔袭洛涧,揭开了淝水大战的序幕。
在洛水之畔,秦将梁成率领五万部众列阵迎击。刘牢之兵分两路,一路迂回到秦军阵后,断其退路;自己则率另一路兵力强渡洛水,猛攻秦军。惊慌失措的秦军勉强抵挡一阵便土崩瓦解了,官兵四散逃窜,主将梁成与其弟梁云也命丧晋军之手。洛涧大捷,成功地鼓舞了晋军的士气,也给苻坚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们再把视线转往淝水两岸的战场。由于秦军紧逼淝水西岸布阵,晋军无法渡河,只能隔岸对峙。此时谢玄就派使者去见苻融,激将他说:“现在两军都逼临水岸,谁也无法前进一分。看来,要想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只能旷日持久地消耗兵力。但是,如果您率军稍微撤退一点,让晋军渡过河来对战,岂不很快就能决胜?”
对于这个铤而走险的建议,秦军诸将都表示反对,但苻坚认为可以将计就计,放胆一试,让军队稍微后退,待晋军置身河中时再派骑兵冲杀,便可以取得胜利。于是,他们答应了谢玄的要求,开始指挥秦军后撤。不料兴致低落的将士一后撤就彻底失去了控制,阵脚大乱。趁此时机,谢玄率领八千多骑兵抢渡淝水,向秦军发起了猛攻。朱序则不失时机地在秦军阵后大叫:“秦兵败矣!秦兵败矣!”信以为真的秦兵竞相奔逃。苻融眼见大势不妙,急忙骑马前去阻止,不料战马被乱兵冲倒,落马的苻融很快便被晋军追兵杀死。
秦兵失去主将,愈发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先是前锋彻底溃败,由此引起的连锁效应很快就令全军败退,纷纷向北溃逃。晋军乘胜追击,一直到达寿阳附近的青冈。秦兵人马相互践踏,呈现出尸横遍野、血染大河的惨状。苻坚混在残兵败将和尸首之中,日夜兼程地奔逃,沿途不敢做任何停留,听到风声和鸟鸣都以为是晋军又追上来了,实在是狼狈至极。等他好不容易回到洛阳时,全军只剩下不到十万的伤兵了。
北府兵不过八万人,而前后歼灭秦军近九十万,谢家将帅可以说是为东晋打出了漂亮的一仗,使得这个政权又得以生存好几十年。而这一奇迹的幕后功臣——谢安,此时正在家中气定神闲地与客人下棋。也许正是这样的淡定和安然,很好地稳定了北府兵的军心。在这样的淡定和安然之下,我们也看到了无尽的智慧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