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教训的救国委员便任命勒舍尔一人为统帅,准备在旺代展开大规模作战,想挽回损失。美因兹防军的支持改变了局势,这支防军拥有一万七千名久经战斗的精兵。保王党的军队在夏蒂荣、肖列连遭四次挫败,在沙场中莱斯居尔、邦尚、埃尔贝受了重伤,叛军在上旺代地区遭遇到彻底失败后,想要退到下旺代又担心被全部消灭,于是决定带领四万人的兵力离开本地。但这次撤退造成了他们的致命失败,他们首先在格朗维尔被击退,又在勒芒被重挫,最后在萨维内被彻底击垮,只有一千残兵败退到旺代郡。在努瓦木提埃岛失陷、当地将领夏雷特的部队溃散、拉罗什雅克兰死亡后,共和军控制了旺代全境。
为了防止旺代叛军死灰复燃,救国委员会采取了极端手段进行扫荡歼灭。旺代郡叛军只剩下的十六个设防阵地,都被杜罗将军全部包围,并派出了十二支“凶狠纵队”在境内各地搜索,放火焚烧森林,驱散聚集在一起的人,此外还实行了劫掠破坏,使这个地区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中。此外,在边境入侵的外国军队也被击退,并且在其他各边境地段采取攻势,揭开了1793和1794年战役的序幕。
5月31日之后,各军队将领与国民公会的领袖重新恢复,革命的推动力重新加强,战斗节节胜利。军队也曾和各党派一样发生危机,这些危机的结果不是失败就是胜利,在1792年战争开始时,罗尚博、拉法耶特、吕克内等将领是立宪派,而迪穆里埃、塞尔旺、克拉维埃尔、罗兰等大臣则是吉伦特派,双方意见相悖,军队中的士气低迷,因此导致了战败。而在8月10日后,立宪派的将军被吉伦特派的将领迪穆里埃、居斯蒂纳、克勒曼、迪龙替换,军队和政府之间统一了信念和行动。8月10日事变提高了人们的勇气,促使阿尔贡纳之战计划的产生,接下来山岳党与吉伦特派、迪穆里埃与雅各宾派之间的争斗又导致了军队和政府之间的不和,斗志遭到挫败的军队导致了战斗的多次失利。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迪穆里埃叛变。吉伦特派在5月31日被推翻后,迪穆里埃、居斯蒂纳、乌夏尔、迪龙被儒尔当、奥什、皮什格鲁、莫罗等人被替换,掌握政权的救国委员会采取了有力措施,革命的热情重燃,1794年的战役重演了阿尔贡纳战役和比利时战役的胜利,而卡尔托的军事谋略也得到了人民的认可。
王后和吉伦特派人之死
在战争期间,救国委员会实行了残酷的杀戮行动,军队在战场上杀人,革命党派则在国内采取残酷手段镇压所有的反抗企图。他们认为保存自己是合法的权力,那些攻击他们的人,在战斗时是敌人,在战败后则是谋叛分子,为此,他们用战争消灭敌人,用法律排除异己,以防战斗胜利后发生骚乱。为了报复、恐吓和自保,救国委员会决定实施残酷的政策。
巴雷尔宣布了对叛乱城市的准则:“里昂这个名称不应该存在了,应更名为自由城,并且要在城市的废墟上建一个碑,记载他们的罪行和受到的惩罚。碑文就写:‘里昂曾向自由进攻,里昂已不存在。’”救国委员派遣科洛·德布瓦、富歇和库东前往到这个不幸的城市,实施了骇人听闻的惩罚:枪杀居民,毁坏建筑物。土伦叛乱者的命运与此相似,而没有勾结外国、叛乱不严重的冈城、马赛、波尔多等地,情况稍微好一些,没有遭到如此残酷的屠杀。
政府进行了有计划的残忍屠杀:为了对付欧洲反对派,判处路易十六的寡妻马丽·安托瓦内特王后死刑,并在10月16日被首先处死;为了打击吉伦特派,判处该派的二十一人死刑,布里索、韦尼奥、让索内、丰弗雷德、迪科、瓦拉泽、拉苏斯、西耶里、加迪安、卡腊、迪佩雷、迪普拉、福什、博韦、迪夏特尔、孟维埃勒、拉卡兹、布瓦洛、勒阿底、安迪布尔、维热被集中处死;为了打击立宪派判处巴伊死刑;为了打击山岳党中那些企图抬高奥尔良公爵地位的人,判处了奥尔良公爵死刑。之后又处理了6月2日的大批罪犯。
抗议二十一人被捕的七十三名吉伦特派人也被捕入狱;但没有判处死刑。在法庭辩论阶段,这些着名的被告勇敢而沉着,但韦尼奥雄辩的口才并没能拯救自己,听到判决的瓦拉泽用短剑自刎。拉苏斯则大声向审判官说:“我在人民失去理智时死去,而你们将在人民恢复理智时死去。”这些被判罪的人在就刑时,他们高声歌唱马赛曲:“一起走吧,祖国的儿女们。光荣的日子来到了!暴政血腥的屠刀已经向我们举起……”表现出了坚忍不拔的时代精神。吉伦特派其他领袖的命运几乎都这样悲惨:隐藏在波尔多附近的圣太米利翁山洞中的萨尔、加代、巴巴卢被发现后,也被处死在平民的断头台上;佩蒂翁和比佐在流浪一段时间后自杀;拉博·圣艾蒂安则被朋友出卖;罗兰夫人从容赴死,表现了一个古罗马女人般的英勇气概,而她的丈夫听到消息后,离开避难处所在大路上自杀;孔多塞在逃脱后又被人发现,为了免受酷刑而服毒自杀。在这次血腥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只有卢韦、克尔维勒冈、朗热内、亨利·拉·里维埃、勒萨日、拉雷韦耶尔·勒波。
救国委员会的成员和权力
10月10日,国民公会宣布革命政府成立之前,无论是内阁、公社还是国民公会,都没有建立真正的政权,在这种形势下,政权集中成为人们的迫切要求。作为权力最集中和最广泛的机构,在国民公会内成立独裁政权,由占统治地位的政党来执行成为必然。在山岳党和吉伦特派互相对立期间,国民公会成立了救国委员会,作为政府机构,负责以非常和紧急的手段来保卫革命。在5月31日前,救国委员会由大会的中立派代表组成,在第一次改组后的主要成员则是极端派的山岳党人。巴雷尔留任,罗伯斯庇尔当选为委员会委员,免去了丹东派埃罗·德·塞舍尔、罗贝尔·兰代等人的职务,并且将巴雷尔拉拢过去,然后利用圣茹斯特、库东、科洛·德布瓦和俾约-瓦伦等人,掌握了委员会的权力。
通过掌管舆论和警察部门,罗伯斯庇尔掌握了委员会的统治权,追随他的人担任了各个要职:圣茹斯特负责监督和检举各党派的活动,各郡的事务由俾约-瓦伦和科洛·德布瓦负责,军事由卡尔托、财政由康邦负责;内务和行政工作由科多尔郡的普里厄、马恩郡的普里厄等人负责;库东负责提出过激的但在形式上缓和的提案;巴雷尔则担任了委员会的日常发言人,负责随时上台宣传。
委员会下面设立了治安委员会,协助执行革命的政务工作以及一些次要措施,和大委员会一样,治安委员会有十二个成员,三个月改选一次,成员们可以长期担任。这些人掌握着革命的全部力量。在圣茹斯特的建议下,建立了以独裁为目的的强力政权,实行古罗马式的十头政治,这种可怕的强力政权首先吞噬了山岳党的敌人,继而是山岳党和公社,最后自身也被吞噬。
救国委员会以国民公会的名义支配一切,它拥有任免高级军官、部长、政府专员、审判官和陪审官等职位的权力,既对各党派进行压制,也提出各种措施,它派出专员控制军队和将领,并对各郡发号施令,借惩治嫌疑犯的条例随意处分对抗者,利用革命法庭随意处决人命,以制定最高限价法和征用的手段来支配所有的财产,甚至利用国民公会来控诉国民公会的成员,在这种独裁政权下,国民公会完全沦落为救国委员会的工具。
共和历诞生
出于战争和法律的限制,这些革新者与所有国家及各种政体都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还是想将这个距离再次扩大,为了配合这次前所未闻的革命进行,他们制定了一种新纪元,不但改变年份的划分,也更改了日和月的名称,用共和历代替基督教历,用旬来代替星期,休息日也从星期日变为每旬的第十天,一年分十二个月,每月三十日。新纪元从共和国的奠定之日开始,即1792年9月22日。从9月起依次排列:秋季为葡月、雾月、霜月,冬季为雪月、雨月、风月,春季为芽月、花月、牧月,夏季为获月、热月、果月。每月分三旬,每旬十日,每日按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的顺序命名。此外,剩下的五天属于全年,被称为“无套裤日”,从第一天到第五天分别称为“才艺节”“劳动节”“行动节”“报偿节”“舆论节”。1793年的宪法产生了共和历,并取消了天主教的信仰。在此之后,公社和救国委员会也提出了各自的信仰:公社提倡“信仰理性”,救国委员会则提出“信仰最高主宰”。
救国委员会和公社的斗争
公社和山岳党共同进行了这次反对吉伦特派的革命,但受惠者却是救国委员会。从6月到11月,作为共和国的第一权力机构,救国委员会掌握着一切防御事务,公社试图反过来控制救国委员会,山岳党也企图摆脱救国委员会的控制,而市政自治派的目的与救国委员会恰好相反,它反对国民公会的专政而主张建立地方民主政治,主张以粗率的无神论代替信仰宗教,他们的旗帜是政治上的无政府主义和宗教上的无神论。
在开创时代,革命总会受到各种不同思想体系的激荡,并体现出这些思想的思想体系,在危机时期,法国尊崇教皇的天主教派的代表是反对派僧侣,在哲学上的代表则是救国委员会所创立的最高主宰信仰。在政治主张方面亦是如此,在从旧制度的王权到市政自治派的无限制民主的进程和斗争中,市政自治派失去领袖和支柱马拉,而救国委员会却保存了他们支柱和领袖——罗伯斯庇尔。
在下层阶级,公社的领袖们威望极高,他们的军事将领是革命军司令隆森,而宣传家则是无神论者阿纳卡西斯·克洛斯,这些人得到了各区革命委员会的支持。革命委员中有一些外籍人员身份不明,这些人被认为是英国派来制造混乱的间谍,企图用过激行动来倾覆共和国。科德利埃俱乐部中的成员大都拥护市政自治派,在丹东时代和8月10日事变中,科德利埃俱乐部的人员起到了重大作用,并在那个时期组织了公社,后来这些人都进入了政府和国民公会;他们在俱乐部中的位置也被“第三批入会的爱国者”所代替。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极端革命派——埃贝尔派,他们经常在《杜歇老爹报》上发布一些下流卑鄙的言论,对那些被党派处死的受害者进行嘲弄,并且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惊人的发展。在他们的强硬手段下,教堂或者被封闭、或者改为理性教堂,巴黎主教和副主教们被迫在国民公会中背弃天主教,此外,国民公会迫于压力不得不下令以信仰理性来代替天主教。很多城市都举行了庆祝活动,社会上出现了种种不信仰上帝的奇怪现象。
这种局势发展令救国委员会感到十分震惊,于是准备制止和消灭它。共和二年霜月15日(即1793年12月5日),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公会讲坛上对这一派进行了攻击,他呼吁说:“代表人民的公民们,由各国国王派遣的联军使用阴谋手段,反对共和国的成立,对此,我们要组建更加英勇善战的军队来回击他们,用提高警惕和实行正义制裁的行动来揭穿他们的阴谋。越是受到爱国主义者的打击,这些敌人和间谍越是加紧联系,并且以自由的借口来破坏自由。现如今,他们又处心积虑,借共和主张来破坏共和国,利用哲学来重新挑动内战。”
在罗伯斯庇尔的言论中,公社中的极端革命派与共和国的外部敌人性质变得相同,他对国民公会提议说:“对于那些无法无天、与外敌阴谋互相勾结的狂乱行为,你们应当立即制止。对于公社这个特殊权力机关不加考虑就轻易地为敌人效劳的行动,我要求你们立即惩处,并宣布,无论什么力量都不能干预宗教信仰方面的问题。”在罗伯斯庇尔的要求下,曾经按照公社的要求赞成放弃宗教信仰的国民公会,又宣布“禁止一切违反信仰自由的粗暴行为和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