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民族在经历这种训练后确实获得某些成就,德国人渐渐适应了这种服从了几个世纪的制度。换作第二个民族,则绝对不会忍受这种军事制度——当然黑人奴隶和一些亚洲部落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在德国军队中,军官因其在军队中的权力而受到极大的尊重,甚至还会幻想自身从出生就优越于其他人,所以除了军纪以外,不用遵守任何法律。这里有一个典型的事例:一位德军上校仅仅是认为他们没有给予自己足够尊重,就私自将30多名平民和一位法官监禁了24小时。当他被带上军事法庭后,军事法庭一致同意将其无罪释放,而且还受到了皇储的祝贺。同样是这种事情,若发生在英国,他肯定会被判处有期徒刑或者被送上绞架。
从一定程度上讲,德国军官就是海盗,他们除了自身职业外对任何事物都非常无知,业余爱好也只有赌博和酗酒。因此,其心理貌似是继承了中世纪那些酗酒、粗野、四处掠夺的骑兵。
4.教育对现代德国心理形成的影响
德国的教育和其军事制度一样影响着现代德国的心理——虽然其重要性不如军事制度那样明显。德国为了满足现代工业社会的需求将其基础教育至高等教育都做出了调整。职业技术教育在德国很发达,德国有很多职业学校,包括烹饪在内。德国的技术教育和其他高等科学教育都有一条成规——劳动的细化分工。于是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那就是高度关注局部细节而忽视整体。这一准则不仅在学术研究领域适用,同样也适用于各类实验操作。
克洛斯特(M.Croiset)曾这样评价德国学者:
“他们几乎把所有心思都花在校对手稿、编目、整理参考文献等所有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了,这使得那些更加智慧、灵活的人们对此深恶痛绝。”
我们不应该用贬义的态度来看上述问题。这是因为,这个方法能够为不聪明的人做研究提供途径,从而对一个民族整体来说都占有重要的地位。
这种劳动分工在科学和工业实验室同样存在,因此为技术领域的许多实际成果也做出了贡献。即使是最优秀的科学家也会将其研究,分工成非常精细的领域,比如说细菌学家欧立希(Ehrlich)的一个赫赫有名的操作方法:
“在确定最终配方之前,他首先需要许多药剂师为其准备许多类用砒处理过的化合物。这项工作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独立完成,因为任务非常繁重且非常麻烦,对每一种化合物都需要先做化学分析。”
就连现代工业对于这种细化分工的制度也非常需要。奥斯特瓦尔德错误地认为只有德国人才掌握这一方法,英国和美国通过对德国的挑战证明了除了这点其他方法也可以奏效。有分工就会有组织,有组织就可能会有进步,这是一个不变的真理。罗马正是由此变得繁荣昌盛,而其他从来没有组织性的国家,像土耳其等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始终没能获得任何长久的成果。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没有欧洲人的帮助,这些国家连修建公路和铁路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德国人同样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们相信只有国家才能发挥组织作用。毋庸置疑,德国确实成功实行了僵化的国家社会主义制度,这大部分是靠其已实现的高度军事化,由此国民才能够对于最严格细致的规范与管理迅速适应。但是,这显然不是一种最好的制度。事实上英国和美国也同样非常成功,但它们并没有使用这种制度,相反是完全不同的制度——最大程度地激发个人主动性,将政府干涉降至最低限度。
从某种程度上讲,国家社会主义与个人主动性是两个完全不可调和的概念,不可能相互转换。关于选择哪一种,完全取决于不同民族的民族性格和心理状态,不同的民族选择也不同。
5.宗教对现代德国心理形成的影响
与军事制度相比,普鲁士的宗教对现代德国心理产生的影响就显得很微不足道,我本来不打算提及。但是,为了佐证我已经在之前作品中提出的观点,我还是决定对宗教问题做一下探讨。有人认为,如果宗教信仰相同,各个国家就可以保持一致,这种观点非常错误,因为在适用某一宗教之前,所有国家都已经事先依照自身心理将宗教进行了转化,也就是说这个宗教已经不是原来地道的宗教了。
由于各民族心理构成的不同,所以说即使是同一宗教或者同一本宗教经典也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这听起来很有趣。例如,在英国新教信仰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但在德国却无人问津。新教信仰通过解读《圣经》在英国获得了广泛的传播,《圣经》对于新教而言是一本不可或缺的宗教经典,对其教义的绝对服从是宗教改革运动的基础。对英国人来说,解读《圣经》的意义和影响都非常大,因为这种自由解释与英国人的独立精神非常吻合,于是注定了英国宗教将会崛起,使英国人能为自己真正的情感表达找到渠道。所以不久后,《圣经》中的耶和华便成为了英国人眼中的上帝。
另一方面,由于德国人认为基督教的神明有些过于仁慈,于是就将其赋予了更多野蛮、粗暴的特点——遗弃弱小者,而只保佑强者。德国哲学家对此篡改视为正常,因为他们知道,并不是神明改变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内在灵魂,因为神明产生于信仰者怎么看待他们。
关于基督教在现代德国的发展历程,上面这个观点用得很广泛。德国将一些关于慈善、温和、保护受压迫者的福音派理念(尼采斥之为“奴隶道德观”)与一些完全不属于基督教教义的精神如武力、野蛮、征服等综合在一起,从另外一个角度——心理学看来,这确实很难得。因为神秘主义的逻辑可以不受限制,因此虽然德国的政治理念与宗教理念完全相悖,却可以相互融合。
在德国就连神学家也支持上面所提到的两类理念的融合,而法国的情况则恰恰相反。同样是政治和宗教的融合,德国政府可以得到宗教支持,却给法国带来了很多问题,因为一个国家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更好地发展,如果一个国家内部总是存在相互敌对的势力相互克制,那么这个国家的实力将会受到很大限制。
德国的新教教会也并不是个充满爱心的天使。在平常时期,新教势力不能给天主教会造成威胁,因为后者足够庞大,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到了战争时期,新教便找到了发泄其宗教仇恨的机会。所以,他们并没有任何理由地处决了大量天主教士,并且毁坏了许多天主教堂的建筑。
6.现代德国心理的统一性:强调集体主义而缺乏个性
上面我们所看到的所有德国人的心理,都是在普鲁士的铁腕统治下形成的。它们成功地磨灭了德国人的个性,使其变成一种集体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