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对老爷子说,“老爷子,你有没有看到雷子?”
老爷子说,“放心吧,昨晚我们碰到他了,他的母亲受了点伤,现在他应该在医院照顾他母亲吧!你也得去医院一趟,随便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嗯,那我去看看。”
小依说,“我陪你一起去。”
这他娘的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心里美的不能再美。
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村子已经经历两次与咒尸的生死拼搏了,第一次是老爷子他们对咒尸发起攻击,这一次是咒尸对我们发起攻击。
后来老爷子也跟我提起过,他说当初之所以要趁着白天尽可能了杀死咒尸,就是因为害怕到了晚上,咒尸们的报复,村民们承受不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毫无征兆,在所有人最放松的时候,给了最沉重的一刀。
那一次咒尸的数量比现在要更多。但是好在田医生找出咒尸怕光的这个极大的弱点,村民们才能获得胜利。
这一次却不同,咒尸的数量的确不少,但远不比以前,却依然让村民们死伤惨重。
我和小依到了医院的时候,发现这里满满的都是人,全是受伤的,田医生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我背上的上跟他们相比起来,还算轻的。
这地狱般的一夜,我和小依在外面逃亡,村子里的村民们更是不容乐观。
因为这种层面的打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在精神上的,有的人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伤了,有的人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甚至有的人在暗示的命令杀死了自己身边最重要的朋友,或者是家人。
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心情会是怎样的?我无法想象。
所以昨夜对整个村子里的村民们而言是真正的地狱,真正的地狱并非是一方面的被屠杀,而是明明知道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却依然要下手去伤害他。
即便心中不断的呐喊,停下来,停下来,可是身体却不会听自己的指挥,那样的恐惧比直接面对咒尸更加的可怕。自己将一生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从很多年以前,情圣的死开始,到死亡人数的增加,村民们不知道咒尸的存在以为是瘟疫,又到一次次失去亲人和朋友。
那样的恐惧已经如同地狱,可是那些日子依然无法与昨夜的地狱相比,被咒尸杀害了亲人,他们可以想着报仇,想着反击,想着保护还活着的亲友。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当自己的刀伸向自己重要的人的时候,那一刻他们的心就已经死了,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连自己都要伤害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保护他们?
医院里不仅仅是重伤疼痛的哭喊声,更多的是精神层面崩溃的尖叫声。那样的沉重,那样的哭喊,对自己的无可饶恕。
后来村委会做出了统计,那一夜受伤的有215人,死亡的有80人,伤亡人数达到整个村子人口的百分之六十。更可怕的是,那死亡的80人当中,有32个人是在当晚自杀的。
为什么会自杀?因为他们的心死了,他们的精神崩溃了。他们的世界不再是生死的边缘,而是无尽的绝望。
站在医院的门口,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双脚已经冰凉,虽然我强忍着自己不能流泪,可是还是溢了出来。
小依已经泣不成声,整个眼圈红了一大片,她放肆的哭着。我没有去安慰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我只能把她抱在怀里。
任由她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襟,从医院里每传出来一声哭喊,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脏。所谓的撕心裂肺,应该就这种感觉吧!
小依她哭了很久,很久.后来田医生看到我们一直站在门口,才走过来,让我进去处理伤口,可我的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很男子汉,很伟大。只是和他们相比,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我们没有进医院,如果一直站在那里,小依的哭声是不会停止的。
我带着她回到了家里。至于雷子,知道他没事就够了。然后我一直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陪着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些时间,小依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问我,“这些咒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我看出她的眼中带着一股坚强,我开始对她说我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从试胆那晚、我被黄晓晓吸血、抓咒尸、老爷子讲的过去的事情、日记的事情再到那一场京剧等等,我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讲给她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子里绝望的哭喊感染了上天,天空下起了雨,从绵绵细雨到中雨,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暴雨。
村子里沾满鲜血的街道,被大雨渐渐冲刷干净,但是无论这场雨怎么下,也冲刷不掉昨晚发生的一切,更冲刷不掉村民们心中的阴霾。
老爷子跟我说,那晚来攻击村子的咒尸基本被那个年轻和他带来的手下全数杀死,并且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我不明白他们带走咒尸的尸体要干嘛。问老爷子,老爷子也不清楚。
在那之后,村子里发生了很多自杀的事件,也包括那个砍伤我的赵老板,老爷子说赵老板因为咒尸的暗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他给自己的妻子办完后事以后,就在她的坟前自杀了。
在我的暑假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里,村子里一直是一片死气沉沉,雷子比以前更加专心的练习绳镖,格斗技巧。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搬离。
这种事情他们不想再经历第三次,村委会把事情以及死亡报告交到了县级。
让我非常意外的是,上面却从来没有回复任何的音讯,死亡人数这么多,如果交上去不可能不被国家高度重视,这完全没有音讯让我很是不解。
我给老爸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对我说,“我过两天去接你。”
我知道老爸是担心我再遇上什么危险,不过我还是拒绝了,等暑假过完了再回去,老爸也没有多说什么,随便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挂断了电话。
受雷子的感染,我也每天跟他一起练习扔绳镖,我清楚,这短短的一个月我也不可能练习到多厉害,但是总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心里总是会空荡荡的。
小依总是会陪着我们练习,以前,我们三个待在一起总是只想着怎么玩,去哪儿玩,脸上也多是笑容。
可是这一个月里,我们总是在不断的扔绳镖,脸上的笑容也很难再找到。
雷子从来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从那晚之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他的眼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一股淡漠,好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