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琴儿——我的琴儿——”梅妃被吓得瞳仁突出,全身湿透的衣服贴着皮肤寒气入心,眼神涣散的游离在房屋上空,琴儿虽是个婢女,但对她来说举足轻重,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国母拿出手帕,捂着鼻口,嫌弃的看她一眼:“还不把她拖出去,真是恶心。”
门外进来两个大汉,一人拽着琴儿双脚,一人拽着肩膀,像丢一件物品似的,咣当一声,给扔在破旧的草席上,旁边还躺着死去多时的小全子。
土黄色的草席,被血水印染的腥红,嗜血的红。
“梅妃,孩子到底藏哪了,你要是再不说,琴儿就是你的下场。”国母见惯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再软弱的性子逼急眼了也会爆发狮子般的怒吼,梅妃恶狠狠的将围绕在她周围所以的人看了一圈,她要记住他们丑陋的样貌,刻在愤怒的心上,至死不渝,“你们就没想过报应吗?哈哈,报应终究会降临到你们每一个人身上,你,们,每,一,个,人,哈哈——”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国母看着梅妃鬼魅般的笑容,她感到一丝害怕,一丝心慌,但她还是故作镇静,在这个后宫谁敢说自己手上没点鲜血,弱肉强食,这是活下来的法则,百年不变的定律,从她一出生,母亲就教导过,在深不可测的后宫,想要爬上权力的至高,就必须将挡在自己前面的敌人除掉,不留后患。
国母在心里暗暗说:我做的没错,没错,在后宫里,每个人都希望别人死,她只不过比别人动作快了些,如果真有报应,她还能坐在国母宝座这么多年吗?笑话,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国母,这个梅妃怎么处置?”絮儿看着国母在发愣,她以为国母心软了,被梅妃的话吓住了。
“去拿蚀骨汤来。”
全屋子里的人一听蚀骨汤,精神一抖,抬头相互无声的对视一眼后,又低下头,咬紧嘴唇。
这蚀骨汤不是普通的汤水,此汤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乃后宫十大酷刑之一,将蚀骨汤喂给受刑之人,不出半刻,受刑之人就能感到凡是汤水经过的地方,翻江倒海,炽热烫骨,痛不欲绝,蚀骨汤会将受刑之人整个肚子都腐蚀掉,露出白森森的血骨,又因受刑之人会撕心裂肺呐喊呼救,往往会堵住受刑之人的嘴不让其呼喊,免得惊动不该惊动的人,毕竟这不是可以晒在阳光下的事。
梅妃入宫不久就听过蚀骨汤,没想到今日会用在自己身上,她打心底害怕,一种比直接死还可怕的蚀骨汤。
“给她灌下去。”
“是。”两个婆子将梅妃的嘴掰开,硬生生将满满一碗的汤给她灌下去。
国母正等着看梅妃痛苦扭曲到极致的嘴脸,哪成想,外面侍卫跑进院来,“禀告国母,国主回宫了。”
什么?国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国母整理下服饰,站起身,招呼絮儿过来,低声吩咐:“絮儿,你在这看着,必须要亲眼看到梅妃咽气,知道吗?”
“是,国母。”絮儿领命,恭敬的目送国母离去。
国母走出院子时,她停下了脚步,一株腊梅,开得十分要好,一簇一簇的花团,妖艳入火,让国母想起梅妃的胭脂,吸引国主的胭脂,她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把宫里的梅花树都砍了,看得厌烦。”
梅妃嘴被一团白布死死塞住,出不来一声,只能从嗓子眼哼几声,她从未体验如此的痛,比分娩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浸透嘴里的白布,一丝丝,往下滴,那场景看得人心寒可怖,不忍直视。
一朵娇丽美艳的梅妃,在那年冬天,走到了人生的尽头,过后谁也没再提过梅妃,像她从未进过后宫一样,被大家忘记的不留一点痕迹。
六年后,紫元一百一十七年,丞相府里的半亩花塘,荷花初开,碧绿的荷叶罩满一整个花塘,偶尔有些调皮的鱼儿跳出水面,带来朵朵水花。
丞相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迈着小碎步,不快不慢的来到花塘,观赏初开的荷花。
就在这时,丞相夫人肚子一阵猛痛,作势要往地上躺,身边的丫鬟看到夫人异样,立马伸手扶住的夫人。
夫人艰难的吐出:“送我回房,我可能要生了。”
丫鬟们乱作一团,“快去叫老爷,夫人要生了。”
“快去喊接生婆,快去。”
丞相府第一次迎来小生命,每个人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还带着些许担心。
丞相焦急的站在门外来回走动,眉头皱得老高,夫人在里面一阵一阵呼喊:“老爷——”
“老——爷——”
“啊——好痛——痛——”
丞相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身边的管家:“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管家是过来人,看着老爷急得满头都是汗,心中偷想老爷对夫人的感情真是深,“老爷,别急,这生孩子哪会那么快,这杨婆子接生过不少人呢,老爷别太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丞相心里的焦急之火哪能被三言两语平息掉,一干小厮丫鬟们恭敬笔直的站在台阶下,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到夫人。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传来清脆的婴儿哭啼声,好像不止一个,站在门外的一干人这才呼出一口气。
房门从里面推开,杨婆子喜笑颜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喜得双胞胎千金。”
丞相激动的跑进屋,看着虚弱的妻子,再看向旁边的两个孩子,他的一颗心整个都融化了,他从未感到像现在这般充实幸福高兴。
“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夫人我早就想好了,本来想好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没想到,居然是两个女孩。”丞相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给孩子取名哪会难到他,不出片刻,就想到两个好名字,“大的叫桐花,小的叫凤清,你觉得怎么样?”
“桐花,凤清,很好听的名字。”
丞相感谢看了眼杨婆子,对着管家说:“拿两袋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