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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改变

主剑台上,几位峰主共坐一堂,其中柳凡真作为宾客,却坐在一旁,很是不合。

玉权扫了两个比武剑台一眼,对地玄道:“地玄师弟,今天两个擂台都有地玄峰的弟子,你脸上可是大大有光!终于可以一雪前耻!”

地玄听他提起上一次四峰大比,怒气顿生,但是隐隐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接话。

“呵呵!”玉权得势不饶人,问道:“地玄师弟,你猜两场比武到底会是谁胜出?”

地玄终于忍不住,道:“无尘师侄得掌门师兄真传,星羿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至于紫武师侄,若是玉权师弟苦心造诣教出来的徒弟被我们地玄峰一个名不经传的弟子打败,那么玉权师弟这个峰主之位就不用坐下去了!”

玉权听到也不生气,反倒有些得意,道:“地玄师弟太过谦虚,地玄峰那个名不经传的弟子可是打赢了冰灵峰的曦雪师侄,真的是……不知道如何说法,哈哈哈……”

一直闭目养神的冰灵峰主美目一睁,场中气氛顿时一变,玉权也不由得把笑声收回。

地玄见冰灵冷眼相对,脸色有些难看,想起昨晚她携大批弟子到地玄峰讨个说法,自己离开之时被她碰见,两人大打出手,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自己理亏在先,自己怎会如此憋屈。他心中不忿,想着今天比试结束之后,定要好好教训三天一番。

真道对几人争吵见怪不怪,反倒看向柳凡真背后的“玉真”神剑,静静出神。

“比试开始!”随着钟声一响,负责监督的长老缓缓喊了一声。

紫武右手持剑,伫立不动,隐隐有请三天出手的态度。在天道剑派比试之时,辈分修为高者通常会相让于低者,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用那种手段赢过曦雪的家伙正是弱者的一方。在三天自己的眼中,也默默地接受这个说法。

三天架起剑,心想如何出招才有可能取胜,但是他才想起自己从开始就没想过要赢,也没想过要怎么赢。

普通人在上战场的时候会选择最熟悉的武器,三天亦然。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用自己最擅长的神通。

玄武剑诀。

他虽然没有太多地去练习,但是他觉得这玄武剑诀好像在梦中使用了千百次,变得熟悉无比,仿佛就在昨夜,在他的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

自己唯一可以对抗的手段,自己在梦中呼唤着胜利。

“轰”地一声巨响,不远处传来一声震动,让人心神都有点震撼,接着是“咚”地一声钟响。

“好快!”三天心中震撼,知道这是比试结束的钟响,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比试剑台,认为剑无尘的修为深不可测,星羿可能不是对手,但也想不到竟然结束得如此之快。

主剑台上三位峰主见剑无尘竟然一招制胜,心中极为惊讶,心想天道剑派又要出现一个像真道一样的绝世人物吗?

真道一捋白须,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反倒柳凡真眼波流转,心中既震惊又不甘,握紧了拳头,或是把这个天道剑派首徒剑无尘记在心中,当做自己这个玄道剑派首徒的最强的对手。

比试剑台上的三天想,若是紫武全力出手,自己也会一招败北吧?

三天摇了摇头,开始循序渐进地使出自己的第一招。他凝聚全身的灵气往手中的“浩英”灌注,剑上发出微微的光芒,剑芒倒插入地。

“地牙裂地!”

比武剑台微微颤动,便有数不清的剑气破土激射而出。

紫武从容不迫,在三天出手之前御剑而起,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身法精妙,在缭乱的剑气中来回飘忽,衣袂随风,如闲庭若步一般轻松,如果三天没有猜错,这就是寒一轩曾经提到的玉权峰的幻虚空明步。

紫武手中“正武”光芒一闪,三天便发现一道剑气瞬息而至,在自己的眼角穿过,肩膀顿时一痛。三天用左手摸了摸肩膀,沾出一手的血。

伤得不算重,对方已经手下留情,完全可以再战……

三天心中一松,知道胜负已分。

自从另外一场比试结束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向这边。或许也没有对这场比试有过什么期待,面对三天的失利,下面观战的弟子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露出惋惜的眼神。

璇玑看三天极其勉强,不再加油打气,反倒变得无精打采,默默地为他担心受怕。

主剑台上地玄叹了一口气,心想三天把玄武剑诀练到这种程度,也是花过一番功夫,之后回山后再指导他一番,假以时日,他不失为天道剑派的中坚弟子。

几位峰主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玉权不觉得紫武赢了三天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也不说话。

结束了吗?

正当所有人以为三天要认输的时候,他却望着手中的剑,怔怔出神。

三天想起另外一个比试剑台上,星羿或许已经落败,自己支撑了这么久,应该也不算丢了地玄峰的面子,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甘心?

星羿那边那么大的动静,或许是用上了御气天剑真法?

他不由得对这招天道剑派的无上招式产生向往,想象使出这一招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一副惊天动地的场面。只可惜自己太弱,紫武根本就不需要使出这一招。

御气天剑真法,御气天剑真法……

三天想着想着就陷入魔怔,隐隐期待的心如同燃烧起来。

他想起自己那次下山,曾经一剑把巨石劈得粉碎,一剑把整片森林扫空,当时匪夷所思的情景还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当他想起之时,浑身经脉灼烧之感,走火入魔四个字却如同冷水浇头,让他无法决断。

比试剑台下的弟子见三天比试之时还敢发呆,如此无礼,议论纷纷。

使出来吧!

三天的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响起。

使出来吧!只要你使出来,你和你的一切都会改变!

一股火热之感从心中流出,流通五脏六腑,四肢百脉。

三天见到对面的紫武就忍不住想起惜缘,道:“紫武师兄,认输之前请让我再使出一招。”

紫武抬手道:“林师弟请。”

比试剑台下的弟子哂然,想不出三天还有什么招式可以使出来,连曦雪也是冷笑连连,因为他那种“夺人兵刃”的肮脏手段可是对紫武师兄无用。主剑台上的柳凡真一直想要见识天道剑派的御气天剑真法,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

三天一咬牙,记忆重临,胸前横剑,双指并剑,在剑身轻轻拂过……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剑招,只有主剑台上的真道和柳凡真看出了端倪。

“这个……不是天道剑派的御气天剑真法,可是玄道剑派的起手式!”柳凡真睁大眼睛,不敢错过一丝一毫,想看看三天会使出怎样的剑招。

“浩英”剑身被拂过之后,好像活过来一般,顺着三天的剑指放出耀不可当的光芒,把整个比试剑台都照得通亮。

三天能感觉到,剑上满贯的力量如同自己的心情一般,想要不顾一切地呐喊,想要改变一切。

漫天的剑影开始绽放,群剑裂空,剑影蔽日,玄奥的光景让人猜测,这一招使出来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比天道教派的御气天剑真法又如何?

比试剑台下一众弟子看得出神,曦雪也想不到自己最看不起的无用之人竟然还能使出这种招式,颇感意外,但任她怎么想,都不知道这是乾坤天剑诀里面的哪一招。

“三天到底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招式?”地玄不由得怀疑,其余两位峰主也把眼睛眯了起来,用异样的眼神看这个名不经传的弟子。

柳凡真看得心神震荡,眼中有狂喜,仿佛看到很久以前玄道剑派不可一世的强大。

她的身旁突然刮过一阵微风,三位峰主和她看向主剑台上的首位,发现真道已经不知所踪。

须臾之间,所有的剑影收回,全都凝聚在三天的剑上,三天一剑挥出,附着在他剑上的剑气剑影不是惊天动地而去,反倒悄然无声,但是却快到极致。

一切都会改变吗?

“好快!”紫武一眨眼,见到三天出招之时,便已感觉时间停滞,当他挥出那一剑后,自己已经反应不过来。

剑气剑影一闪,一声巨响炸起,整个承天剑台都在颤动,让人震撼。

比试剑台炸裂开来,飞石乱溅,待烟尘散尽之后,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影站在紫武面前,正是真道。他镇定自若地挡下这一剑,袖袍略有破损,看向三天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平时的和蔼。

紫武一愣,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收剑行礼道:“谢谢掌门师伯出手相助。”

真道一抬手,算是回应。

三天使出剑招后虚脱半跪,以剑杵地,意外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人影。

“为什么?”他头脑开始冷静下来,不禁想到就算自己使出了这一剑,又能改变什么?即使自己赢下这场比试,又能改变什么?

他看向比试剑台下的惜缘,心中一冷,顿感浑身经脉灼烧,不能自我,竟比之前还要厉害痛苦,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昏倒在地。

比试台下璇玑惊叫出声,弟子们纷纷哗然,不知发生何事。地玄匆匆御剑赶来,察看昏迷的三天,眉头紧锁,带着他御剑离开,不知要往哪里去了。

……

梦中三天见到惜缘背对着自己,自己无论如何呼喊她的名字,如何伸出手去,都无法追上她的脚步。

竟然离开了,终于离开了。

三天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是自己住了五年的房间,光线透过窗花,穿过绿树,照亮整个空间,让人安心。

他看到地玄守在身边,连忙直起身子,叫了一声“师父。”

地玄神情静穆,道:“你醒啦!”

三天见他脸色不对,也没想到自己除了输掉比试还做错了什么,不敢大意,点了点头,“嗯”地一声。

地玄突然眉头一锁,厉声问道:“老实说,你那一式剑招并非天道剑派所有,乃是从哪里学回来的?”地玄双眼紧盯着三天双眼,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三天经此一问,才想起修仙最忌偷师泄密,原想不过一招半式,现在地玄师父如何认真,赶紧把头一拜,遂把之前下山的经历一五一十说出,包括遇到小哈,寻到巨石,还有鬼影的事情。地玄听得出奇,其中却不插话,直到三天说完,才恨道:“我看你傻头呆脑的,也不像魔教派来的奸细,只不过你说得离奇,很难教人相信。”

三天连忙道:“弟子所说没有半句虚言,若是有半句假话,教我天打雷劈!”

地玄语气一横,指着三天鼻子骂道:“你这式剑招乃是邪门功夫,使出来后会经脉倒流,轻则伤及经脉,重则走火入魔!你此次昏迷,便是因为经脉受损,若是再用几次,恐怕你人都废了!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再用!”

三天知道地玄开始发火,维诺称是。地玄火气一来,继续道:“别人的徒弟都是乖巧争气,怎么就你处处招惹麻烦!不说昨天的事,就拿你前天的事来说,你什么时候吃了雄心豹子胆!啊哈!竟然敢向冰灵峰的曦雪下手!你还真不怕死啊!竟然在比试台上公然使绊行骗,趁人之危,白白污了人家的清白!虽然冰灵峰的女子一向没人敢要,但是你下手也不要选曦雪下手啊!别人堂堂冰灵峰主首徒,岂是你能沾染!……唉!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三天心想比试已经结束,只是不知道谁胜谁负,大概是天道峰的剑无尘取得首名吧。

他心神在地玄教训期间早已飘远,按照大师兄的教导,若是地玄师父还肯骂人,证明事情并不严重,他还看重于你,骂你是为了你好。若是地玄师父一声不吭,证明事情就严重了,只是这种事情从没发生。三天一直点头说是,跟平时并无二样,俨然一副虚心听话,知错悔改的弟子模样。

地玄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真道师伯让我等你醒后再带你上天道峰听候处罚,我看事情也没有我说得那么严重,只要你是清白的,便不会多事。你现在整理一下,我们现在就上天道峰。”

三天一运气,便是觉得经脉刺痛,怕是一时无法恢复,问道:“师父,比试的事如何了?”

“经脉都快废了,还想着比试的事!”地玄考虑了一会,烦躁道:“掌门他说你使用别派神通,直接判紫武赢了!”

三天见触了地玄霉头,也不敢再问,但他连御剑飞行也无法做到,只好跟在地玄身后,由他带着自己去天道峰。

来到天道峰,进入天道殿,三天难免有几分熟悉,想起自己五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那时的日落真是让人赞叹,只是如今仍是日落时分,三天看那如血夕阳,却丝毫没有当年轻松之感。

三天随地玄步入大殿,见几位峰主都在里面商议事情,脸色凝重,顿感压力,几位峰主见三天走进,不再言语。三天行礼跪拜,道:“地玄峰弟子林三天,参见几位峰主。”

真道轻道:“你起来吧!相信地玄师弟已经跟你讲了不少,现在你且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之后再由我们几位峰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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