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云一凡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他的房间现在被箐霸占,自己无奈只能睡客厅的沙发,当然这并非他失眠的主要原因。他始终觉得糊涂,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收留了这个叫做箐的少女,而且还答应陪她一起去C市寻找那个叫幻空的人。
事实上,云一凡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明确的表示愿意陪箐一起去,只不过是箐单方面的决定了这件事情而已。
云一凡睡不着觉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平常就比较喜欢安静的他在睡觉的时候就更不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人打扰,而现在,那个叫箐的少女却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刚开始的时候云一凡还会去阻止,但是云一凡的阻止却没有任何的效果,箐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一直都是白天睡觉啊,到了晚上怎么睡得着。哎,一凡,你是不是也睡不着,要不来陪我玩,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这让云一凡非常的无语,只能选择将箐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然后自己睡客厅的沙发。
“难道她真的不是人,要不然,怎么会惧怕阳光呢?”云一凡将胳膊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回想着刚才箐对自己说过的话。
云一凡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直到后半夜,强烈的困倦才终于将其击败。这一夜,云一凡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不断得做着各种奇怪的梦。
第二天,当云一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闹腾了一晚上的箐终于消停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发现箐蜷缩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她的睡像看上去非常的安稳,而且还不停的吧唧嘴,似乎梦中的她也在吃着什么东西。
箐的身材娇小,长相非常精致,房间里光线很暗,但是箐的脸上却好像泛着某种光辉,使得小小的她看上去真的就像一个精心制作洋娃娃。云一凡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被单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即关上了门。一整个上午,箐都在睡觉,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才醒过来。
从睡梦中苏醒后的箐看到云一凡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凡,我的肚子饿了,我要吃烤兔肉。”
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昨天拿回来的杂志的云一凡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时候你叫我去哪给你弄兔肉?”
“哎呀,人家在山上的时候到处都是小野兔的,没想到你们这个地方竟然什么都没有,真是可怜哦!那你现在给我弄点其他的吧,什么都行,我肚子已经饿了,肚子饿的时候我就会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干的!”箐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脚底下却没有停,径直往厨房里走了去。
厨房里,又是一番风卷残云般的激烈战斗,最后,箐把云一凡早上刚买的菜无论生熟,通通吃了个干净。
眼瞅着箐终于填饱了肚子,云一凡放下杂志,道:“你觉也睡了,东西也吃了,现在应该回自己家去了吧。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妈,现在她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情,等她回来再说行不行。这家里就我一个男的,你一姑娘在这里,多少有些不方便。”
虽然云一凡有些犹豫,但是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把这个少女赶走,毕竟对方和自己并不熟。云一凡觉得,自己留她一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让云一凡没有想到的是,箐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胡乱的擦了擦嘴之后说道:“真舒服!一凡,肚子吃饱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出发?去哪?”云一凡故意装糊涂,同时希望箐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去找你说的那个什么空的人啊,你说的,那个人知道如何让我变成人类的!”箐用一种天真到让云一凡忍不住想以头抢地的表情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答应···”云一凡正要拒绝,但是话到一半又给憋回去了。箐原本天真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像是一只受了委屈喵喵叫的小猫咪,尤其是那一双晶莹的眼睛还闪起了泪光,看得人心中不由得一软。
云一凡不是一个善于应付女孩子的人,尤其是这么一脸可怜兮兮模样的女孩子。一看到那种眼神,云一凡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C市作为S省的省会城市,距离云一凡居住的G市有差不多三百公里远。因为箐说自己不能照射到阳光,所以他们选择了当天晚上的最后一趟班车,等到了C市的时候已经时晚上七点多了。
据云一凡的了解,《夜楼诡谭》这本杂志是由C市某国立大学中文系的一个学生社团创办的,要去找主编幻空,自然得去学校。不过他们到达C市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这会去学校显然不明智,于是就在附件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宾馆暂且住下。
云一凡需要休息,但是到了晚上的箐却是格外的精力旺盛,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第二天,云一凡睁开眼睛的时候,箐已经进入梦乡。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云一凡心中不免暗骂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还真的带着这丫头跑这么远来找什么杂志社。他站在宾馆厕所的镜子前面,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有一种想要抽自己两耳光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云一凡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眼睛并不像歌里唱的那样是黑色的,而是带有一点棕色。但是现在,自己的两个眼球上,那原本棕色的虹膜竟然完全变成了黑色。
这种黑色非常的怪异,就好像是被墨汁涂抹过的一样,甚至连虹膜上的那些原有的纹路都看不见了。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云一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发现并非眼花,自己的眼睛真的发生了变化,他小声的嘀咕道:“难道是和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确定前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当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他在镜子前面仔细的检查过,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问题,别说窟窿了,甚至连一个小的创口都找不到。
他问过箐,但是箐只是摇头支支吾吾,并不能给云一凡一个明确的答案。思来想去没个结果,云一凡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个问题,还是尽早找到那个叫幻空的人,然后把箐交给他完事。
“幻空,应该是笔名吧!”云一凡胡乱洗漱完之后便出了门。
出租车很快就将云一凡送到了大学的校门口,因为正直暑假,所以校园里没几个人,显得非常幽静,这种气氛是云一凡比较喜欢的。一想到半个月后自己也将踏入大学的校门,云一凡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今天的天气有点古怪,尤其是当云一凡走进这所大学的校园之后。天空中明明是艳阳高照,但是他却感觉头顶有些阴霾,天空仿佛变得有些低,沉甸甸的云仿佛随时都会垮塌下来一般。云一凡并没有发现,自从他进入校园之后,有一双圆鼓鼓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
不出云一凡所料,因为是学生自己办的杂志,发行量还不错,所以这个社团在校园里非常的出名,云一凡只是询问了一下校门口的保安,便很快找到了社团的所在。这是一栋位于校园偏远角落的楼房,而且还是一栋木质结构的老旧楼房,非常的具有年代感。
一抬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上窗户间布满了蜘蛛网,不少网上还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蜘蛛正在烦躁的爬动着。
木楼的大门上有一个横着的牌匾,尽管上面积了大量的灰尘,不过云一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上面写了两个大字:夜楼!
想必这里就是杂志的诞生地了!云一凡会心一笑,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这木楼的规模不小,但是里面冷冷清清的,一楼传达室里有一个老头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一番询问之后得知,原来放假之后,杂志社的学生们都回家去了,传达室的老头对杂志了解不多,并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幻空。
就在云一凡有些失望的时候,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教师模样的年轻女子。看门的老头随即说道:“年轻人,这位就是那些娃娃的指导老师陈双,你想找谁,可以去问问她。”
说话间,陈双便来到了云一凡的面前,两人相互打量了一番。陈双开口问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云一凡哦了一声,点头道:“我有点事情想找你们杂志社的幻空,老师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陈双眉头一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云一凡,道:“你找幻空,有什么事情?”
“我想打听一点事,关于之前杂志上讲的那个夜祸的!”云一凡解释道。只有十九岁的云一凡一直觉得,在老师的面前,还是不要撒谎的好。
“夜祸?”陈双抿了抿嘴,说道:“学生们都放假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问我,到我办公室说,或许我可以帮到你。”说着,陈双便带着云一凡上了楼。
这栋楼房可真是有够陈旧的,走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这让云一凡多少有些担心脚下的木板会不会什么时候就突然断掉。不过,让云一凡有些意外的是,陈双的办公室里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和刚才在外面看到得景象有些格格不入。
招呼云一凡坐下之后,陈双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夜祸的?”
云一凡愣了一下才说道:“哦,我一直在看你们的杂志,之前在上面看到过一篇文章,觉得很感兴趣。这次到C市来玩,就想着过来打听打听了。”云一凡这个说辞倒也无懈可击,但是陈双显然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关于夜祸,你知道什么?”
云一凡摇头道:“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来问的嘛!”
陈双点头道:“这样!那你想要询问的事情是什么?”陈双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云一凡,这让云一凡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甚至有了一种想要立马离开这里的冲动。但是理智还是告诉他,既然来了,至少应该把事情问清楚了才是。
云一凡咽了口唾沫,道:“我想知道,如何才能让夜祸变成人?”
陈双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起来,这让云一凡的心里越发的感觉不舒服。过来老半天,陈双才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已经遇到过夜祸了,对不对?”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来打听打听而已。要是你不知道,我就先走了!”云一凡心里有些慌,微微起身准备要走,却被陈双一把按住回了椅子上。
“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一定遇到过夜祸了,对不对?”陈双的语气变得更加激烈,让云一凡有些招架不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你,我还有事得走了!”云一凡努力的挣扎,但是陈双力气极大,将他死死的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你的眼睛绝对不会说谎,你一定遇到过夜祸了,因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这样的眼睛!”陈双直视着云一凡的双眼,用一种让人无法辩驳的语气说道。
云一凡的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陈双。他想要说话,想要问一问陈双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随即办公室里的光线便暗沉了下来,好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盖在了窗户的玻璃上。两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窗户,就发现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的东西正趴在窗户的外面,一对血红色的,好似龙眼一般的圆鼓鼓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屋子里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