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她,早已泪流满面,晶莹的泪珠如同水晶,在黑夜里泛着光。那么明,那么透!
寒风中林立的女子,泪流满襟,司马青衫湿。黑发在凛风中随风乱舞,她却面无表情,是痛到极点,还是已经麻木?
风中的女子衣带翩跹,紫色的纱衣如梦幻般飘扬半空,直敲她的梦!
只属于她的“紫藤萝梦”,梦幻的紫色,是她的最爱!
紫色的花海,让她暂忘相思。梦里,妈咪说她在等着她,等她回去。所以,她一定要回去。
即使她知道自己或许喜欢上他了,可是为了不伤害彼此,让伤害减到最小。她,只能,将心再度冰封!
以往那些日子,是自己太心软了,才至于动了心,以后不会了!今日梦醒,她当做无事发生,只是不想让他想太多。
以后绝不动心!绝不!
将心尘封,从此不再有思念,不再由心生爱!
虽然,这样会对不起他,甚至于伤害到他。但是,长痛不短痛!让他痛过了,以后便不会再痛。只有狠心这么做,才能让所有人安逸!
从今晚开始,我又是那个冰冷如霜、冷漠无情的云颖儿!
夜岚也罢,云颖儿也罢,从今以后,我只是我!
“我发誓,此生绝不再爱!除非,老天你与我作对,让我此生再回不去!”暗云可以消失,可是云颖儿还在!只要有机会回到母亲身边,我可以舍弃一切!
她暗暗做出决定,收拾好凌乱的思绪,步伐看似的轻松转身进了屋内,却不知道,不远的暗处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那句誓言!
收回自己的心,云颖儿做好打算。
眼看婚期一天天逼近,侯府里里外外,忙上忙下的,却到处透着喜气。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苦肉计了。
十一月底,天已变寒,这不已经下起了雪。帝京不是没有下过雪,只是前几次都是在夜里,未能亲眼看到。
这平生第一次看到天下雪,别提有兴奋了。那飘飘洒洒的雪花,晶莹晶莹的,如鹅毛般随风散落。落在树枝上,躺在手心里,即刻消融。
趁着没人注意,云颖儿跑到水缸边,舀起水,一瓢一瓢往头上倒。冷的她直哆嗦,可还是咬着牙接着一瓢一瓢的灌着。现在是零下几度,这种做法简直就是连命都不要了。
看来,为了回去,她真是不惜代价!
素秋进了院子,看见她竟在舀水往头上倒,可是吓破了胆。赶紧过去阻止她,一把抢了瓢。
“郡主!您这是干什么?”说着赶紧拿出手帕给她擦起来。
“你别管!让开!”说着又夺过水瓢,接着一瓢瓢的倒着。
素秋“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郡主!郡主!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
云颖儿不想白白受冻,要做就做到底,冻得有些哆嗦道:“让开!”
“郡主!您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呀!”见她还要继续,素秋死死抱住她的腿。
淋了这么久的冷水,应该够量了。
她终于停下来了,可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声音也异常微弱,站不稳的身姿显得摇摇欲坠。
“扶我回去!”
素秋见她终于听劝了,连忙起身扶稳她。
碧莲拿着大髦过来赶紧给她披上。云颖儿冻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素秋和碧莲小心的搀着她,可走起路来还是颠颠的。
此时躲暗处的身影将这出戏完全收于眼底,而后像影子般离开,快的无人可以发现。
云颖儿冻得差点没了意识,整个人就是冰柜里走出来的一样。连续的一声声“阿嚏”,让那两个贴身侍女总是忧虑。没有想太多,进了房间,素秋就翻身倒柜的找干净的衣裳给自家郡主换上。
待她换好衣服,素秋拉过被子将她团团裹住,碧莲又抱来几床被子。身子暖了一下,她又掀开了被子。
“郡主!你这是干嘛?快裹上!”说着又拉了几张被子,往她身上裹,可她却偏不让。
“郡主,您别这样!别吓奴婢呀!”素秋急得都快哭了。
碧莲端来姜汤,看她这样愣是心疼,“郡主,先喝碗姜汤!”
“拿走!”她把碧莲端上来的姜汤推开,紧接着就是一声声“阿嚏”“阿嚏”。
看着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又不肯喝下姜汤,碧莲只好将那热腾腾的汤水放在桌上,对着给她裹被子的素秋说道:“我去请御医!素秋姐姐,你照顾郡主,我去看看!”
闻言,云颖儿一下子从迷迷糊糊之中清醒过来,声音颤抖而沙哑,“不用了。我休息会便好。”
碧莲顿住了脚步,回望着她,紧咬着唇瓣心下思索着,虽说做奴婢的要听主子的话,可是这等关乎主子性命的大事,这一次,她只能违抗命令了。碧莲微微点点头,可还是悄悄的走出去。
“你要敢出去,就别再回来!”云颖儿厉声警告,走到门边的碧莲心下一怔,还是停住了脚步。
素秋见她脸色通红,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那温度高的吓人,她一摸赶紧缩回手,脸色更是担忧,“好烫!郡主!烧的怎么厉害,就让碧莲去吧!”
“说了不准就是不准!谁要是不听,就给我滚!”谁也没想到这次她是真发脾气了,第一次这么动怒。云颖儿忽冷忽热,浑身没了力气,可见病的实在不轻了。却依旧撑着警告着,“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去!否则,定然不饶!”
“可是……郡主,再拖下去,连命都保不住了,就让碧莲去吧?”素秋着实担忧,再不看大夫就来不及了。
“郡主……碧莲求您了!就让碧莲去请吧?郡主……”不忍心看她受苦,碧莲只得跪下苦苦哀求。
“过了今晚再说,明天一早若是加重了,你们再去请大夫。”话刚落地,云颖儿实在撑不住,便倒下了。
她这一晕过去,真真吓死俩丫头。眼看她身子越发滚烫起来,这时也顾不得郡主的吩咐了。与被赶出侯府相比,还是郡主的命要紧。也顾不得了,赶紧去禀告侯爷。
夜齐天知道后,差点没晕倒,于是几乎把整个御医坊的御医都搬来了。
可见夜齐天虽离京多时,在朝中的威望还是大大有的!
“岚儿怎样了?”眼看着御医一个个上前把脉,神情纠结。夜齐天感觉真的要失去了什么,心痛的感觉,就如当年失去爱妻一样,总是那么痛。那种得而又失的痛,他再也无法承受!
“启禀侯爷,郡主受了冻,染上了风寒,加上旧伤未愈,又延迟了治疗时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只怕……只怕……”一名御医颤抖的回着话。
“只怕什么?说!”若是岚儿真的有事,他该如何面对爱妻?
“只怕,只怕有性命之忧!”御医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不知该由谁来开口。于是首席御医首当其冲,死就死吧,还是实情相告好了,要是误了时间,恐怕全家都活不了。
“你说什么?”夜齐天拽起他的衣领,性命之忧?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怕有性命之忧。”他知道侯爷接受不了,但是这是事实啊!医者父母心,作为御医之首,他更是不能隐瞒。
“治!给我治!要是治不好,你们全都陪葬!”这是夜先生有史以来发脾气最厉害的一次。
“是!臣等尽力而为!”经过御医的一阵救治,云颖儿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御医走后,夜齐天急急进了宫。素秋和碧莲一起守在云颖儿的床头,眼睛不敢眨一下,一直盯着床上的人儿,可是那床上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碧莲还是忍不住开了声,“这都一天,郡主怎么还不醒?不会真……”
“是!我知错了!”素秋姐姐说得对,郡主做事向来都有分寸,她不应该过问,也没有资格去过问。
“好了!快擦擦眼泪,若是让郡主见到你这副模样,不是害她担心吗?”素秋跟着云颖儿经过了那么多,忍受力还是挺好的,不像碧莲那般容易落泪。
俩丫头在房里徘徊着,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派人禀告王爷没有?”突然想起北阳辰对她说过的话,素秋便问了句,期望得到回答。
“已经派人送信去了。想必这会快到了。”传太医那会子就派了侍卫去送信,想必王爷应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