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庆天依旧在苏皖的床前守着她,每个日日夜夜。
没有整理胡须的他显得他异常苍老,这几天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吃过,本来就清瘦的他现在变得像干枯的柴火。
这几天他连衣服都没有换过,身上散发着一点淡淡的酸臭味。
他不是守在苏皖的床前,什么都不说,就只是握着她微微动了几下的手,专注地凝望着她的眼眸,他从不落泪也不诉说,就只是那样看着她的眼睛。
医院里流传着霍庆天和苏皖的各种版本的童话故事,医院里的小护士都争着去苏皖的病房查房,都想亲眼看一看,这个“传说”里的“绝世痴情王子”是如何守护他的“真命天女”的。
病房里的霍庆天对病房外的一切毫不知情,他只知道他要守护苏皖,要守护好苏皖。
他要看她醒来,要看她再一次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
只要她安好,要他怎么都行。
他用他干枯的手掌轻轻地在苏皖苍白的脸上拂过,她的睫毛还是那样地纤长,只是以往如樱桃红色般的薄唇没有了往日的红润。
这张脸下的主人折磨过他、践踏过他、侮辱过他,也曾跪在他面前任他蹂躏过。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一动,胸口阵阵地疼。
小的时候他是她的玩具,长大了他是她的仆人,他恨她。他发誓终有一天会让她跪在他的脚下,舔着他的脚趾说“开心”。
他终于挣脱了她的控制,他终于证明了自己,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他终于能够折磨她、践踏她、侮辱她了。可是,那些个折磨她的日日夜夜里,他也是痛的,并没有得到预想中复仇的快感。
他的两只手握着苏皖的手,看着苏皖熟睡的脸,竟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淡淡地吻了一下。
“霍庆天,你是脑残吗?我说我要五十六度的水,你这是六十度的,你知道吗?你是想烫死我吗?把这个自己倒自己身上感受一下!去去去去!给我重新烧一壶!”
“霍庆天!快点!给我洗脚!你没听见啊!”
“霍庆天!我要从那面数第三个树枝上的第八个苹果!你快点!快点!哎!你看着点!弄错了今晚不给饭吃!”霍庆天回忆着小时候苏皖欺负他的场景。
“苏皖,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倒是再厉害一个给我看看啊?啊?怎么不说话了?”
“把这地上的芝麻给我一粒一粒捡起来!用手捡!能听懂吧!苏皖,你最好给我乖乖的!”
“苏皖,你最好给我听话!否则,我就把给你扔给街头醉酒的大汉!哈哈哈哈!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霍庆天又想到自己对苏皖的种种侮辱。
霍庆天拿着毛巾给苏皖擦着手臂,从他十五岁的时候那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每一天好像都如电影般在霍庆天的脑海里放映了一遍。
他想着,这些年不管以何种方式,他们这也算是互相陪伴吧。
他想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呢?
他想着,也许这就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