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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太子问题决定了,玄宗仍然愁眉不展,他知道是因为武惠妃去世的缘故了。为此,他也曾想法在宫内外搜访,但确实没发现能和武惠妃相比的。后来他听说了寿王妃的美貌,但未见其人,不敢妄言,而且,寿王是武惠妃的亲生儿子,曾为玄宗所钟爱,这话又有点说不出口。再后来,他又借故到寿王府邸,设法见到了玉环,觉得只能在武惠妃之上,而绝不能在其下。而且,寿王在母亲死后的几年中,地位一落千丈,和一般王子无异,估计现在提起此事,也不会有多大妨碍了。

于是有一天,高力士看玄宗愁烦,就不经意地说了声:“老奴听说寿王妃国色天香,姿容绝代,不知可是属实?”

玄宗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他回忆起几次见到玉环的情况,不慌心驰神往。

开元28年10月甲子日,皇帝再次驾幸骊山温泉宫。随从女眷不多,其中有玉真公主和寿王妃玉环。

一到骊山,玉真公主就安排到禁苑区的另一所宫殿居住,玉环则被直接召到禁苑宫中。

56岁的玄宗****之心如同脱缰烈马,无法控制了,赐玉环下温泉洗浴。玄宗尽情欣赏,温泉水滑洗凝脂。出浴后的玉环娇弱无力,更加楚楚动人。

玄宗一时兴起,命乐官们演奏自己亲自创作的宫廷乐曲《霓裳羽衣曲》。乐声似一道清纯的溪流,腾着浪花,从玄宗心中流淌……他仿佛进人从未去过的幻境,胸际豁然开朗,殿堂变高了,茶酒菜肴更加香美。

之后,玄宗又即兴作了一支曲子,名为《得宝子》。玉环少了几分畏惧,又为玄宗频频献舞。

当晚,玄宗向她赠送首饰,并亲自为她带上。玉环又敬畏,又有几分爱慕!二人一夜合欢,芙蓉帐暖度春宵。

骊山相会后,玉环回到寿王府。她只能听从玄宗的摆布,寿王也毫无办法。几天后,玄宗派人去寿王府,向玉环赠送定情物,又命玉环去做女道士,为武惠妃追福。玉环“出家”后,便被迫与寿王分开。寿王满腹委屈,有苦难言。

玉环成了女道士,当然要有道籍,于是就有了一个道号——太真。因为玉真公主也是由公主度为女道士的,道号玉真。现在玉环的道号太真,就是从玉真公主的道号中受到启示而想出来的。

开元29年冬10月,太真和玄宗又去了一次温泉,住了26天,这是两人第三次在骊山欢会了。这次从骊山回来之后,玉环没有再回到大明宫,而是直接住进了兴庆宫,和玄宗皇帝住在一起。而且这时,她也用不着再穿女道士的服装来掩饰身份,而是和其他妃嫔一样穿着华贵的宫服,云鬓高挽,在金钗、金步摇等高贵的首饰的装饰下,玉环显得高雅华贵,比起为寿王妃时的美来,另有一番风韵。

不到一年,玉环在宫中的地位、待遇已经和当年的武惠妃一样了,成了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但她没有受到册封,公开身份仍然是女道士杨太真。皇宫中的人们则称呼她为“娘子”或“太真妃”,这说明在人们的心目中,玉环已是妃子、娘子,而不是头戴黄冠、身穿道服的女道士了。

君王专宠,外戚恃势

时间一长,玉环得到玄宗的专宠程度,远远超过了过去的武惠妃。光阴似箭,玄宗与玉环偷偷摸摸地做了近5年的秘密夫妻。长期下去恐怕引起非议,为了名正言顺,玄宗在天宝4年(公元745年)7月26日,册立韦昭训的次女做寿王的王妃。

八月初六,玄宗在凤凰园册立玉环为贵妃,位居妃嫔之首,仅次于皇后。从此,无论玄宗巡行何处,杨贵妃都是不离左右。玄宗对后宫嫔妃,宫女,歌妓,统统不感兴趣了。

自杨玉环立为贵妃后,高力士拼命巴结她。杨贵妃每次乘马,高力士亲自执辔授鞭。

杨贵妃不寻常的地位已是天下皆知了。玄宗得到玉环这一尤物,仅是宫苑内为她织造锦绣的就有700多人,在骊山温泉宫造了端正楼作为梳洗之所,设置莲花汤,为沐浴之室。

册立贵妃之后不久,玄宗又对贵妃的家族大加封赐,他不能让他心爱的妃子的家人像普通老百姓那样生活。当然,贵妃肯定对此是乐于接受的,因为她很爱她的家人。

但这次封赐的重点不是贵妃的洛阳的养父杨玄璬和弟弟杨鉴,而是远在蜀中的贵妃的生身父母和哥哥姐姐等。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原因有两个:一是贵妃当年被册立为寿王妃时,其公开身份是“杨玄璬长女”杨玉环,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不久杨玄璬和家人也搬到京师长安居住,当时就得到了封赐,杨玄璬的官阶从正七品下级的河南府士曹参军一下升到正六品上的国子监太学博士,一次升了五级,实现了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使得朝臣对他刮目相看。后来他的儿子考中进士,又得了集贤院校书的职位。玄璬父子都是读书人,对这个职务很满意。

第二个原因是:杨玄璬听到册封贵妃的消息传来后,自己明确表示,希望杨玉环以杨玄琰女儿的身份出现,再不要说是杨玄璬的长女了,因为杨玄璬的长女已在10年前成了寿王妃,自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长女了。

所以天宝4年8月6日的册封诏文中,玉环是以杨玄琰女儿的身份被册封为贵妃的。这样似乎给人们造成了这样的一种印象:10年前册封的寿王妃是河南府士曹参军杨玄璬的长女;而10年后册封的贵妃却是蜀州司户杨玄琰的女儿。两人本来就不是一回事。

现在玄宗要加封贵妃的娘家人了,自然要先想到蜀州的杨玄琰一族。

杨玄琰夫妇已去世多年,只能是追赠官职。于是玄宗下诏,追赠贵妃父杨玄琰为兵部尚书,又累次追加为太尉、齐国公。母亲李氏也追赠为凉国夫人。兵部尚书是正三品,比起玄琰生前的蜀州司户,一下子提高了十几级。就这玄宗还觉着不足以表达对贵妃的宠爱,很快又升为正一品的太尉,这恐怕是玄琰夫妇在九泉之下所万万想不到的。

杨玄琰的小弟杨玄珪本来一直在原籍,这些年来往也不多,这次也受到恩诏,封为光禄卿,从三品。后来又升为工部尚书,成为正三品,在朝中也算是很有地位的官员了。

远在蜀州的贵妃的哥哥姐姐们也因为贵妃的关系得到了很高的地位,后来都由蜀中迁到长安居住,成为大唐帝都的风云人物。

杨玄琰的儿子杨铦,也就是贵妃的亲兄长,开始被封为殿中少监,是从四品上的官员,职责是协助掌管天子服饰、膳食等事。对一个蜀中乡村来的青年人来说,这是十分荣耀的事情。父亲一辈子没得到的官职,自己一下子就一得到了,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杨玄珪的儿子杨锜,按辈分应是贵妃的堂兄,开始是从六品下的侍御史,玄宗觉得有点太低,很快又把太华公主嫁给他,使他成为驸马都尉,官阶又提高几级。

最引人注目的要算对贵妃三个姐姐的封赐了。贵妃的三个姐姐,一直生活在蜀地,父母去世后跟着哥哥杨铦生活。玄宗封赐贵妃大姐崔氏为韩国夫人、二姐裴氏为虢国夫人,三姐柳氏为秦国夫人,并在京城为其建造府第。

贵妃还有一个再从兄,名叫杨钊,和玄琰家关系较为疏远,原来基本上没什么来往,在贵妃的记忆中,甚至对这位从兄没有一点印象。所以在封赐杨氏家族时,没有封赐到他。杨钊头脑精明,但不务正业,从小酗酒赌博无所不为,长大后无以为业,在家乡混不下去,只好到蜀郡当了一名屯田兵,后来升为新都县尉。在新都也是政绩一般,不受赏识。后来贵妃得宠,朝野皆知,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为了在朝廷找个靠山,就千方百计在蜀郡寻找和贵妃有关系的人,想以此作为进身之路。后来果然通过一个叫鲜于仲通的采访使了解到杨钊和贵妃的亲族关系,就准备了许多贵重礼品,派杨钊带到京城,献给贵妃,这就为杨钊以后的显贵带来了契机。

杨钊到京城后,先一一拜访杨氏五兄妹,把章仇兼琼的礼品一一送上,说是蜀地人民的一点心意。五人听了,不但对章仇兼琼有了好感,而且感到杨钊是那么可亲。尤其是虢国夫人,她已守寡多年,生活索然无味,她又是个难耐寂寞的人,对异性的渴求非常强烈,见这个远房哥哥长得高大伟仪,又会说话,心里十分欢喜,就留他在宅中食宿,并商量着把他引见给贵妃。

第二天,虢国夫人进宫去见贵妃,恰好贵妃和玄宗在一起谈论,虢国夫人也不回避,就把杨钊从蜀来的事告诉贵妃,并说想求见贵妃,表达一下蜀中人民的心意。

贵妃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这位远房从兄的模样,倒是玄宗首先表态:既然是贵妃的从兄从蜀中来,那就请他进宫相见吧。

杨钊进宫之后,恭恭敬敬地向贵妃和玄宗致意,并把章仇兼琼带来的礼物献上。

玄宗见杨钊全然不像杨铦和杨锜初次见面时那样拘束窘迫,而是从容不迫,落落大方,而且口齿清楚,声音洪亮,像是见过大世面的,立时对他产生了好感。就和他谈了几句,随便问了一下蜀中的事,杨钊对答如流,头头是道。玄宗更感到此人是个人才,决定用他。而贵妃则对此感到迷茫、惊讶,她真想不到自己家族中还有如此精明干练的男人。

杨钊出宫之后,杨玄宗在贵妃面前连连夸赞,说他头脑清楚,思路明快,计算精确,是个可以担当重任的人物。贵妃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太不了解杨钊了。不几天,杨钊就被任命为度支判官,专理财务,时间不长,又升为监察御史。

虽然杨钊是由于精明能干而被任用的,但如果没有贵妃这层关系,升迁无门也是枉然。所以杨钊紧紧抓住贵妃姊妹这层关系,在玄宗面前投其所好,不断加深皇帝对自己的印象。而且还在朝中投靠大权独揽的宰相李林甫,这样几管齐下,使他很快成为朝中要员,权力仅次于李林甫。之后,不到几年的时间,他就取代李林甫当了宰相,一身兼领剑南节度使等40余个职务,朝廷大小事,他一人说了算,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人物。玄宗为了表彰他的忠诚,给他赐名国忠,此后他更加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为了炫耀家族的权势,每逢朝会时,杨氏五家争先恐后,鸣锣开道,威风八面。杨家队伍过去之后,其他官员才能随后而行。稍微敢和他们抢道的,马上就会受到撤职的处分。

册妃之后,玄宗和贵妃整日陶醉于兴奋和幸福之中,杨氏五兄妹及杨钊的得势,使玄宗和贵妃的情绪更加亢奋,他们经常会同诸杨欢宴歌舞、游赏、沐浴,朝朝暮暮,无有尽时。每次行欢作乐,玄宗和贵妃总是车同辇,食同桌、寝同房,双出双人,形影不离,在历代君王和后妃中,这种情形还是比较少见的。

出宫风云,贵妃得胜

在三位夫人里,虢国夫人长得明显出色,而且比较喜欢在玄宗展现出自己的妩媚一面,似乎有意要吸引玄宗注意自己。玄宗也被她吸引得神魂颠倒,时不时地与她眉来眼去,甚至打情骂俏。这一切杨贵妃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于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便这样不断地在他们几人之间逐渐地显露了出来。

天宝5年(公元746年)夏天,一场暴风雨终于在这几人之中爆发了。这一年,唐玄宗将携百官游幸曲江。这一消息立即惊动了长安百姓,百姓们纷纷挤到了从皇宫到曲江的沿途路上。机会难得呀,不但能趁此机会一睹圣颜,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倾国倾城的杨贵妃也将随驾前来,若能观望一眼如此绝色女子之芳颜,岂非是人生一大幸事?

正是在这场出游中,不能容忍玄宗对其他女人产生好感的杨贵妃终于跟玄宗产生了第一次正面冲突,而事情正是出在她的姐姐虢国夫人身上。

在出游的过程中,杨贵妃随侍在玄宗的车辇中,她的三个姐姐各乘华丽钿车随行,同时百官皆随侍左右,场面显得十分浩大。几天后,大家游得似乎皆颇为尽兴。一天晚上,玄宗游览一天下来已十分疲倦,而且还多喝了几杯,便提出回帐休息。杨贵妃兴致却十分高涨,便提出暂先不陪玄宗回去,自己仍去欣赏黄昏美景。

杨贵妃兴致勃勃地与随侍者欣赏景观时,却忽然发现不见了虢国夫人的踪影。她心中立时浮现出了从前玄宗与虢国夫人打情骂俏的种种场面,心中立即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所有的兴致便也在一瞬间消散了。她立即带着随从们回到玄宗的帐篷,一个令她备感羞辱的场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玄宗与虢国夫人果然在做着那不能令她忍受的一幕!她怒气冲冲地盯着玄宗与虢国夫人,盯得二人异常惊慌失措。半晌,杨贵妃终于有了反映,但却不是指责与谩骂,而是立即下令回宫。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接受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姐姐。她还是依靠自己才攀上今天的地位的,却做出这样的事情阿来。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受不了。当高力士回来让她跟玄宗好好谈谈时,她一口回绝,认为玄宗该向她道歉。

第二天,玄宗不但没来道歉,而且还传来了一个令她更加生气的诏令,诏令称让她立即离宫,去其兄长家居住。

杨贵妃被玄宗赶出了宫,引得杨氏家族一片恐慌。他们凭着贵妃之贵从而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如今贵妃若因此失宠,整个杨氏家族的人便会因此而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他们便聚集在一起不断地商议如何面对这一场灾难。他们思来想去,感觉要想解除这一危机,仍然还得从玉环身上入手。可当他们同杨玉环商谈此事让她向玄宗认错时,杨玉环却对他们的忧虑毫不在意,一口咬定是玄宗得罪了自己,自己没有错,坚持不肯向玄宗低头。

另一方面,玄宗贵为一国之君,却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他心中爱杨玉环妃很深,但却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气之下便将杨贵妃赶宫,可是随之便有些后悔了。因为虢国夫人虽然长相出众,可也不过是名普通的美女而已,哪里比得过倾城倾国的杨贵妃呢?他便等着杨贵向自己认个错,他便可以原谅她,让她回到宫中来。

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他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未料到杨贵妃的态度此强硬。一天下来,他便心力交瘁,心神恍惚了。第二天,他便忍不住贵妃送了许多她平时用的珠宝衣物,怕她不习惯宫外的生活,同时还多原本侍候杨贵妃的侍女送到了她的身边。杨贵妃感觉面子很足,可然玄宗没有提出接她回宫,她便仍然与玄宗僵持着。

到了第五天,玄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便让高力士迎接杨贵妃回了宫。这一场较量,杨贵妃以全胜而告终。二人见面时,玄宗那种关心与爱护的神情,让杨贵妃深为感动。同时她听说玄宗在这些天里因思念自己而心力交瘁,更是深深明白了玄宗爱她之深。她心中感动,便也不再计前嫌,二人和好如初。

玄宗重新得回杨贵妃,心下不胜欢喜,便立即对她大加赏赐,同时对其家族之人也分别加以赏赐。杨氏家族因祸得福,却是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见杨贵妃不肯主动认错,便料想家族之人不可能平安了,却不想反而获得了如此多的赏赐。杨贵妃魅力竟至如此,当真令人无法料想得到。

于是,杨贵妃的骄纵心理也因此得到助长,她的生活便呈现出更加奢靡的一面。她恃宠而骄,可以因为自己的一点小需要而动用国家非常大的人力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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