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嘉王府后花园内
萧岚拥着化身成红扇的悠云一杯一杯的往他嘴里灌酒,一旁的凌嘉则不急不徐轻轻浅浅的浅酌慢饮,嘴角含着一抹淡雅的微笑,神态极其悠然闲适,与萧岚的郁卒形成鲜明的对比。
“咳,咳,咳!”红扇终受不了她这样的对待,一个没来得及咽下就被紧接着灌下的一杯酒呛的直咳,脸上早就绯红成一片。月色下真真撩人,可惜此时萧岚对佳人无意,非但没有出言安抚,反而一个抽手就将人给推了出去,任红扇稳不住身形摔倒在地。
“贱人,喝个酒也敢咳成这样,作给谁看?哼,一个个的不待见本小姐,现在竟连你也敢这样,打不死你!”话刚落地便拳脚相加,完全失了往日的翩翩风度,此时面目狰狞可怕,哪还有大家小姐的风流体态。
这萧岚竟将自萧环那里受来的气全数的撒到了红扇身上,可怜红扇被打的直不起身子,加上又被灌了酒,受不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原来悠云自回到烟波阁后,也不知许言与那老鸨怎么说的,反正隔天悠云便成了红扇,且住进了原先红勺的房间。再后来便巧遇了来此寻欢的萧岚。
红扇在烟波阁内并不十分出色,可彼时萧岚正因着甘初瑶夺了她心头所爱而心中郁卒,猛然听说这红扇竟是甘初瑶宠幸过的小侍的弟弟,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萧岚便将红扇给收了。
对于红扇的非完壁之身,萧岚压根就没在意,烟花之地的男子哪个不是千人骑万人摸的,玩玩就好,何必在意,萧岚只要一想到甘初瑶与她玩的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棒子就感觉全身血液倒流,浑身兴奋无比。
但,那也只是初时而已,兴奋劲过了后萧岚又觉得这样颇没意思,啥时候把他哥哥压在身下,或者不计哪个甘初瑶的男人,只要与她有关的一切,萧岚都想抢夺过来,这种想法一开始形成便越发止不住,于是自凌嘉监了国后,萧岚便侍前侍后的服侍,只等她一朝登位,那么,不仅仅是凌瑜之,就算要了甘初瑶的命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可惜她的想法被萧环嗤之以鼻并给予满目的嘲讽。
就像今晚,本想作个孝女安慰一下满腹心事心情不郁的母亲,结果却被母亲不识好人心的给一通臭骂,萧岚越想越觉得憋屈,于是愤而出府进了彤嘉王府。三皇女很上道,看着萧岚心情不郁,立马便派了人将红扇接了过来。
“行了,你这么个灌法是个人也得呛着,再说,何苦跟一介风尘男子计较,打死了倒无防,只别脏了我的地方。”凌嘉放下酒杯,眼风扫过渐渐平息下来的萧岚,脸上虽依旧笑着,可心里早就已经不赖烦了,若不是因着她身后的势力,自己何必要和她套近乎,为了一个男子竟昏聩成这样,完全失了早先的风华,现在看着,很奇怪当年为何人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少年英才。
招招手,身后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凌嘉指指昏了的红扇,“送他回去,告诉老鸨公好好照顾着,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否则...”凌嘉眼睛似有若无的朝她俩身侧的配刀上扫过,两人立时浑身一震拱手从命,接着便似抓小鸡是的将红扇给提走了,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萧岚压下心中怒火,这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给凌嘉行了一礼,“属下失礼了,三皇女见谅!”
“呵呵!无防,你能把我这当成自己的地方借酒浇愁,说明你我更比旁人亲近,以后若有不高兴的只管来,本王别的没有,酒却是多的很,哈哈...”凌嘉上前亲自扶起萧岚,面现亲热之态。
萧岚心中感激,更加觉得自己是押对注了,“属下不敢,三皇女待属下亲厚,属下自知力未所及,但请三皇女示下,赴汤蹈火属下也绝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好,本王终是没有看错你,待成就大业之日,便是你心愿达成之时。”凌嘉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拍着她的肩膀亲热之意更加浓厚。
之后重上了酒果,萧岚这才将自己原先准备用来向自己母亲邀功的步属透露给了凌嘉,而凌嘉的反应则出乎她意料的好,不仅大力赞扬之外,更是直接放话让她好好做,出了事一切有她顶着,萧岚更加将她引为知己。
许言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甘初瑶后顿感一身轻松,回到自己所在的松院时尤自心中开怀,打开抽屉将早先家里寄来的信抽出来,从头到尾再浏览一遍后就着油灯化为灰烬。
“哼!人都已经死了还想让本公子履行婚约,真当本公子是个好拿捏的?咱们...走着瞧吧!”望着虚无的天空,许言傲然微笑。
甘初瑶对于许诺由女人变男人一事自始至终没有什么惊诧,人还是那个人便好,性别什么的与她何干?况且如今这个局势也容不得她来纠结许言的身份,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呢!
一路回了欣荣院后,甘初瑶直奔自己床头,挥退了欲进门侍候的冯宝,自枕下暗阁内掏出被自己存放了多时的那块来历不明的玉佩。
小心翼翼的自怀里拿出甘岑最后留给自己的凤玉,甘初瑶就着天明前的一抹霞光,将两块玉佩拼在了一起。
尽管对玉没有研究,可再不懂行的人对着两块纹理大小色泽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何况已经自林青铭那里得知凤玉最全面信息的甘初瑶。
摸着手中的黑凤玉牌,看着两块暗泛着红丝的凤玉,甘初瑶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凤麟国最为重要的皇室凭证如今居然全都到了自己的手里,那么...甘初瑶猛然想起父亲说的一句话。
“得炽焰者得凤位。”
甘初瑶沉默了。
自己是要报仇没错,可于报仇以外的事她可从没有想过,一国之主岂是那么好当的?自己上辈子便活在深宫之中,难到此生还要再来一次?纵然身份前景不一样,可...一想到同是深宫,甘初瑶就打心眼里不乐意。
其实甘初瑶没有问全,而林青铭心不在焉的也未说完整,不然甘初瑶也不用这般苦恼,好在后来歪打正着的让她选对了人。
那句话的后面还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得玉者必要有皇室血脉,无论之前是干什么的,只要两块凤玉在手,便被视为上天选中之人,任何人不得有异义,而无皇室血脉又想继位者,皆以篡位者论,人人得而诛之。
此时天光大亮,院中仆侍们已经起身做活,冯宝在门口向里张望,这孩子自跟了甘初瑶后那睡觉的时辰也多变的让人悲愤,偏冯宝还不像程双儿那样爱说,甘初瑶也就一直不知道,在自己未回院的情况下这孩子竟实诚的给她守门。
甘初瑶收好玉佩并原样放好,对于室内的安全问题甘初瑶初时也担心过,可在一次故意将巨额银票放在枕下并稍微那么不留意的给人看到后,第二天,那个借故进她室的一个小侍便被全身捆绑结实的扔在了她的面前,后面跟着一脸微笑好好人的许言,当然,彼时他还是许诺。
想到许言,甘初瑶便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他。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那外面张望的不耐烦的冯宝出声了,“大小姐,莲侍君昨个派了程双儿来请 ,说是有事相商,少夫君也派了人来请,也说是有事相谈,可书房内长鹩候世女凌大小姐也等候您多时了。”
语气谈不上多好,但甘初瑶就是觉得这孩子有意思,因此对于他时不时的无状也不甚在意,当下微笑着应了声,“知道了,你先去书房告诉凌大小姐我马上到,少夫君和莲侍君那儿你让别人去通知,就说我忙完了就过去。”
“哦,对了,去将许先生请过来,就说有事相商!”甘初瑶心情颇好的看着快要暴走的冯宝,慢悠悠的吩咐完便转去一旁的洗漱间换衣洗漱。
冯宝步出欣荣院深吸一口气,觉得一夜没睡的大小姐似乎与往日不同,不是说整夜不睡的人脾气不好么,看看自己不就是么?这样想着便抬脚往松院走去,迎面就撞着揉着脖颈浑身沾着露水的王浏王侍卫,本着礼貌应该上前打个招呼,可看她那形容,冯宝决定还是办大小姐吩咐下来的事要紧。
甘初瑶是在书房里与凌宥一道用的早膳,许言赶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在谈论事情了。
对于凌宥的到来,甘初瑶深表愧疚,想自己将事情交给她们后便不闻不问,如今人家事情有了眉目亲自寻上门来,自己还让人家在书房内等了大半夜,临了还一大早的来候着自己。
凌宥很公式化的将她们办的事情的结果通告了一遍,多余的话一概不说,甘初瑶眨眨眼,“这就完了?”
“嗯,完了。”凌宥看着仍云里雾里的甘初瑶又道:“你还待怎样?”
“不是,我是想知道婷儿是怎么寻到那个小岛的,还有,你那一群人是打哪找来的,可不可靠?乐儿和黄大姐为什么没来?”甘初瑶头一次觉得自己啰嗦了,尤其在凌宥越来越...类似就你事多的那种眼神下。
“咳,她那些人是我给的,至于那两位...咳,一个说是要加强锻炼,一个说是要学些本事,都泡在那里,恐怕一时你是见不到她俩的。至于萧婷小姐的事,我也不知道。”许言在凌宥的逼视下不得不出面圆说。
甘初瑶看怪人似的看着许言,“你有几个分身,居然她们的事你也知道?你还有不知道的么?”
心里想着,我这儿就有你不知道的。
许言握拳不自在的又咳了声,“大小姐过奖了,这些乃是属下的份内职责,属下自当多尽些心思。”
凌宥放下茶杯,弹了弹袍角,揉着额头,“话带到了,我走了。”
“等等!”甘初瑶条件反射的叫住了她,接下来却不知要问什么,在许言的疑惑目光下,磕磕巴巴的思索着问道:“你...你和凌乐哪个与女皇的血缘最近?”
费话,你自己不先想想吖!聪明才智都上哪去了,难到真是有个聪明的军师自己便啥事都不动脑子了么,这话也问得出口!
没等凌宥自己回答,甘初瑶自己就先扛不住许言的目光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呵呵...一夜没睡,脑子一时糊涂了。”
可许言直觉甘初瑶这话问的必有深意,待凌宥走了半天还用那怀疑的眼光凝视着甘初瑶。
甘初瑶轻叹一声,看吧,不过一句问话就叫人起了疑心,这许言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在他是自己人。
想到自己人,甘初瑶心中颇有些得意。觑着许言没有开口,便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以后有何打算。”
甘初瑶抚额轻叹,其实她是想问:一个失了身的大家公子还怎么嫁人,我要不要对你负责,但是我又不可能休夫,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