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犀还未到小屋,便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立在门口,走近一看竟是楚越。
“见过大少爷。”
楚越微微颔首,道:“皇宫不是寻常地方,要小心行事。”李灵犀一愣,随即心中一暖,楚越大概是知道了自己要进宫伴读的事所以特地来提醒自己吧。
“多谢大少爷,阿墨定当谨记。”李灵犀躬身一拜。
“嗯,去吧。”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灵犀就跟着楚棠进宫了。待二人到达尚书房,那里已然坐着三个人。楚棠走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四皇子。”
“免礼,”颜景明开口道,“阿棠,你今天来的可是有点晚。”
只见楚棠一脸嫌弃的看着李灵犀,“还不是因为他走得慢,还得让本少爷等着。”众人闻言向李灵犀看去。
“阿棠,你这小厮长得好生俊美,不如给了我怎么样?”一道慵懒的声音插进来。
李灵犀循声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身着大红锦袍,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李灵犀微微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
“四皇子,那个……他不能给你,要不赶明儿我再给你送个更俊的……”楚棠急急道。
“哦,这是为什么?”颜景昭一双桃花眼揶揄的看着楚棠。
“这个是因为,因为……”楚棠两颊通红,因为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四皇弟,阿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替他完成作业的人,你就不要跟他抢了。万一哪天他再作出个‘一个蚂蚁,两只蚱蜢’的诗,四皇弟再笑呛可没人管了……”
颜景昭似是想到了什么糗事,脸色微赧“算了算了,记着给我送个更好的……三皇兄,你怎么不说话?”眼睛一转看向颜景晔。
“你们说,我听着就好。”低沉的男声缓缓响起。
李灵犀仍然低垂着眼睛,默不作声,可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人。从一开始,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是误落凡尘的谪仙,那样干净冷清。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喧闹声,蝉鸣声在他的耳中都化作了虚无,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自己,谁也进不去,扰不得。李灵犀突然有些好奇父亲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太傅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缓缓走来。颜景明带领众人上前给老者行了礼,然后纷纷入座。
“还有三个月便是秋闱,多少学子十余载寒窗,只为一试。可读书若只是为了科考,为了做官,那就玷污了学之根本,学之意义。今天我们就辩一辩何为大学。”言语铿锵有力,委实不像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说出来的。
太傅用他那尚且明晰的眼睛往下一扫,就见楚棠早已神游天外,不禁皱眉,点名道:“楚棠,来说说你的见解。”
楚棠“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涨红,显然不知太傅在讲什么。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轻声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楚棠一扭头,就见李灵犀对着他眨眼睛,随即会意,跟着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
“……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治国;治国而后平天下。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以。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楚棠终是磕磕绊绊地跟着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