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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藏枪

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而在我入伍第二年,正是手中这杆枪,让我品尝了甜酸苦辣的滋味。

1974年,我在后勤分部司令部军务科当了二年打字员后,领导为了培养和锻炼我的带兵能力,安排我到分部警通连任二班副班长。那时战士背的是半自动步枪,班长们挎的是五六式冲锋枪。19岁的我,一把崭新的冲锋枪在手,感到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连队比机关苦多了,白天要训练和搞农副业生产,晚上还要站岗。站一班岗的时间是2个小时,战士站的是固定岗,班长是带岗,所谓带岗,就是在各岗哨间来回巡查。

作为十八九岁正在成长发育的年青战士来说,白天劳累,晚上站岗,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个别战士实在困得不行,竟然练就了站着岗睡觉的本领,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一天晚上,轮到我凌晨一时到三时带岗,按照人体生物钟,这是最好睡的时间段。上班岗是班长边招生,他在十二时四十五分叫我准备接岗,由于白天干了许多重体力活,身体极度疲倦,我看离上岗还有十几分钟,心想再睡会吧,没过多久,又听边班长喊,到时间了,快起来带岗!我迷迷糊糊应了声,一看钟还有十分钟,就继续睡了下去。

睡梦中,我的潜意识突然感到要起来带岗了,一睁眼看闹钟已经指向两点,不好,误岗了!我一个翻身坐起,右手本能地去抓枪,不料却抓了个空。枪呢?冲锋枪呢?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在床铺上上下下、房间的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着。我坐在床铺上,六神无主,万分心焦,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士丢失枪支,这是不得了的大事,必须立即向领导报告。事不宜迟,我急忙跑到干部宿舍,敲响了王排长的房间。王排长一听枪丢了,感到事情严重,顾不上半夜三更,立即向连长报告。连长邓永俤是四川人,平时遇事沉稳镇定,颇有大将风度。他详细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他说,你们回去安心睡觉,这事我来处理。

清晨,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全连紧急集合。邓连长在全连队列前非常严肃地说,昨天夜晚二班副的冲锋枪不见了。因为它是在连队营区里丢失的,从各方面分析不太可能外人所为。是哪位把枪藏起来的,请主动上交!否则全连点验!那时可就不要怪我老邓不客气了!

全连点验即在严格监督的情况下,逐一查验连队干部战士的所有个人物品。一般在连队发生重要物品失窃情况下使用。

解散后,很快就有人将枪交出,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藏枪者竟是二班班长边招生!

事后,我们俩都受到了连长、指导员的严肃批评,我的错误在于违反岗哨纪律,贪睡误岗。而边班长的错误似乎更加严重。就像指导员所说,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允许用藏匿枪支作为惩罚对方错误的手段。尽管如此,连队还是有意保护了他,没有向保卫部门报告。

藏枪事件发生后,我对边招生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成见。他这人干活卖力,训练刻苦,服从指挥,就是方法简单。人应该说是个好人,我们依旧是工作和训练的一对好搭档。只是经历了这一事件,我们都增添了一分成熟。

藏枪事件已过去近四十年,上帝早已饶恕当初我的幼稚、无知和边的鲁蛮。离开连队后,我和边招生就再也未见面。班长,你在哪里?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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