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公公也觉得很纳闷,这几天他看见圣上每天的精神都不如往日,但是作为一个贴心的总管,他并没有多问什么。
直到今天早上,圣上突然问起:“大叶国的送亲队何时能到?”
顺德在皇宫中已经混了二十多年,还坐上了总管的位置,自然是圣上身边最为得力的一把好手。他在宫中的眼线虽然没有圣上那么厉害,但是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只把站在御书房外听候差遣的徒弟小六叫来问了几句,就对楚景躬身道:“回圣上的话,送亲队已经抵达京城二十里外的旭峰城,稍作休整后,明日便可到达。”
楚景闻言蹙眉道:“为何还要修整?派人传信,命其今日内必须抵达皇宫。”
顺德公公犹豫着:“这……大叶国的送亲队并不属我大楚国管辖,强行命令怕是会落人口实。”
“他大叶国既然是送亲,自然包括这一群送亲的人,你只需传令便是。”
楚景并不是一个分不清事情轻重的人,而且作为上位者是不喜欢被人过多质疑的,所以顺德公公不再多言,领命:“是。”
才刚走了两步,楚景又叫住了他:“其余人朕不管,但务必对叶纳纳美公主阁下万分礼遇,不可轻视。”
顺德心中疑惑,圣上前几日还表达出要将那个“不知廉耻”的叶国长公主给羞辱回去,今天却又要礼遇?
怀着满腔的疑虑,顺德公公就立马把口谕传了出去,也不知道送亲队那边怎么想的,反正听来汇报的人说,传令兵刚走到城门口,就遇上了原本说是要修整一日的送亲队。
叶国长公主的送亲队声势浩大,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听闻大红銮驾的规模直逼太后当年嫁给先皇那般华丽珍贵。
所以听到风言的太后就首先把叶国长公主给招进了慈宁宫,原是想要好好敲打一番的,结果楚景在御书房听到这个消息,连平日里最看重的折子都不管了,叫上顺德公公就往慈宁宫赶。
顺德公公原本觉得自家圣上除了有时候脾气暴躁了点外,还是特别好理解的一个人,至少在圣上身边伺候了近二十年的他,知道圣上并不像百官们以为的那样喜怒无常。
但这几日,他是真的觉得自家圣上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都说君心难测。前段时间明明还让隐卫日日观察汇报悠妃的动静,这几日却忽然对一个叶国送来的长公主上了心,而且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上心。
楚景让顺德公公去叫吴悠染到司樱阁等候,顺德公公去往翠华宫的时候,吴悠染刚好从缥缈境里出来,被越向晴拉着仔细检查身体。
最先发现顺德公公的是在翠华宫门口和小宫女嬉闹的冬花,她一边笑眯眯地招呼顺德公公,一边朝宫里面喊:“秋怜姐姐,顺德公公来啦。”
其实顺德公公来翠华宫的次数并不多,但是这段时间吴悠染在负责后宫内务,所以少不得要跟作为内务总管的顺德公公接触很多。
一来二去,秋怜就和顺德公公有些熟稔了,再加上楚景之前对吴悠染的关注,顺德公公也正好想卖些人情。就和冬花冬草也都亲近了不少。是以其他宫人都有些敬畏的顺德公公,在翠华宫的众人们看来,其实是个很和善的公公。
顺德公公算是太监界的一把手了,基本的后宫相处之道已经摸索得顺溜无比,但也并不是个势利眼的人。目前看来是这个悠妃莫名其妙失宠,他也没打算轻视。
冬花的喊声很大,不仅叫来了秋怜,把越向晴一等人也都喊了出来。越向晴拉着吴悠染的手,笑眯眯地问:“顺德公公啊,您这次来是太后的旨意还是圣上的呢?要是太后的,向晴也想跟着去呢,我怕悠染吃亏。”
越向晴自小常在宫中来往,顺德公公跟她的关系算得上是一个上身份低于自己的长辈,顺德公公闻言也不恼她,只摇头道:“良嫔娘娘可别操这些心啦,是圣上让悠妃娘娘去司樱阁,至于具体什么事,圣上没说,奴才们也不敢多嘴问不是?”
知道越向晴担心什么,顺德公公干脆把话都说明白了,他其实大概能猜到是让悠妃娘娘把内务都移交给也纳纳美,也就是三日后的德妃娘娘。
这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把琐碎烦心的事情移交给了别人,可是深层的意思却很耐人寻味了。太后将事务都交给悠妃,这是对她不公开的惩罚,若是交给德妃,那可就是移权了。
悠妃掌管的事务太后随时可以更替,德妃身为贵妃,从地位上来说比不过太后,但在后宫内的权利目前已经够格对应太后了,毕竟现在皇后的位置还没定。
相较于越向晴的担忧,吴悠染的内心倒是坦然得很。她原本打算先去隐月楼找跃谈谈她身上的禁制,然后慢慢谋划怎样夺得楚景的喜爱。
之前她还在愁要怎样才能稍微自然点,当初可是她态度强硬地要约法五章的,主动打破脸皮要足够厚才行。现在楚景主动来找她,正好少了她许多事情。
秋怜想要跟着吴悠染一起,被顺德公公拦了下来:“秋怜姑娘,圣上交代只让悠妃娘娘一个人去。”顺德公公也不知道圣上这个口谕的意义,但他还是尽可能地解释说,“姑娘不用担心,咱家看圣上并无发怒的意思。”
越向晴撇了撇嘴,悄声对吴悠染道:“若是他敢难为你,你就跑回来,大不了姐姐带你私奔逃命去。”
吴悠染无奈道:“向晴,你不要每次都这么阴谋论好吗?”
“我这还不是……算了,你自己小心点吧。”越向晴挥了挥手,就招呼宫灵往内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我给你熬了燕窝,你早点回来,凉了就不好喝了。”
吴悠染应了一声,转头对顺德公公说:“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顺德公公全程看着她们两人的互动,心想着这悠妃还真是有点本事,从小到大越三小姐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姑娘做朋友,没想到现在竟然这样看重悠妃,而且感情还不浅的样子。
顺德公公不由多打量了吴悠染几眼,不过几日不见,悠妃的面色似乎更加柔和,本来就貌美的面容,现在看来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其一二。还是一样的眉眼,却多了难言的韵味,举手投足间倒像是……
仙女一般。
再一想到圣上之前对悠妃的关注,更是觉得面前的人不凡。
而吴悠染此时想的却是:我从没谈过恋爱,有谁来告诉她一下,应该怎样让一个男人深爱上自己?
关键是,对方有钱有权有颜值有才华有腹肌会武功,还是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