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染现在的主食基本都是靠着空间里的水果,平日里秋怜也习惯了不给她准备太多的食物,但是圣上今晚会过来留宿,想来也是要共食的。所以秋怜早早就去了御膳房,点了大半圣上爱吃的菜,至于自己家娘娘?她好像只爱吃葡萄?
到了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吴悠染就听见外头有太监在唱和:“圣上驾到——”
吴悠染只好跟出去迎接,一身常服的楚景正慢步走来,吴悠染弯腰行礼:“恭迎圣上。”
“爱妃不必多礼。”楚景深深看了吴悠染一眼,才抬脚往里走,去的方向正好是临鸳阁。
那句“爱妃”可把吴悠染雷得不轻,嘴角抽了抽还是跟了上去。
因为楚景去了临鸳阁,秋怜就跟顺德一起去传膳,顺便带走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剩下的吴悠染坐在一旁,思考着到底应该怎样处理好和楚景的关系。
“离朕那么远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看见吴悠染离他远远坐着,楚景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圣上,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臣妾吗?”吴悠染作为穿越人士,对于皇帝没有从骨子里来的臣服和畏惧,所以有什么就说什么。在她看来,如果决定要跟这个种马男过日子生儿育女的话,也不想勉强自己伪装什么,当然了,前提是得保住性命。
“朕何时……”楚景刚想解释,又住了口。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梦里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堂堂天子,岂能被几场梦境左右思想?在叶娜娜美身上他已然糊涂过一次,这次定不能再如此轻率了。
“圣上无需跟臣妾解释什么。”吴悠染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即便是您讨厌臣妾,臣妾也是该高兴的,讨厌总比无视要好得多。”
瞧见吴悠染努力调动五官,想要做出个愁苦地娇弱表情,楚景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吴悠染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这人是有多不给面子啊?
“好了。”楚景忍住笑意,开口道,“朕知道你是如何性子,不必在朕面前做戏了。”
既然楚景都这么说了,吴悠染自知功力太浅,干脆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问:“圣上您这是要开始雨露均沾了吗?从臣妾开始?”
“噗……”正端着茶杯喝水的楚景一听这话,一口茶水没忍住就吐了出来,他放下茶杯皱着眉头看向吴悠染,“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吴悠染撇了撇嘴:“猜的。”
楚景来了兴趣,挑了挑眉梢:“哦?爱妃是如何猜的?”
“臣妾之前整理宫中事物的时候,敬事房的记录也是臣妾在审阅的。”剩下的话不言而喻了,敬事房里就没有楚景招人侍寝的记录。
说道这里,吴悠染不自觉地看了看楚景的下半身,这个男人已经二十好几了,按理说正是血气方刚的阶段,是怎么面对宫里成千上万的美女心眼不动的?莫非是……不行?
吴悠染的眼神太过直白,表达的意思就算楚景想要无视都不行,他顿觉男性和君王的双重威严受到了侮辱,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悠妃,大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阵碗摔碎的声音,俩人望过去,就见到一众端着托盘的宫女跪在地上,口中大喊:“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楚景冲关一怒,吓得外面端菜的宫女们脚下不稳,饭菜撒了一地。除了后进宫的这些娘娘们,其他宫人都知道自家圣上的脾气有多喜怒无常,一个个吓得小脸发白,两股颤颤。
“顺德!”楚景阴沉沉地唤了一句。
早就等候在外头的顺德公公肩膀一抖,知道了圣上的意思,当即手一挥,道:“都拖出去杖毙。”
“饶命啊!圣上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宫女们顿时哭作一团,口中直喊饶命。
吴悠染原本以为楚景最多不过罚他们几个板子也就是了,毕竟也是他一声大吼吓到了那些宫女才出了错,但是对天子来说,他是不可能犯错的。就算这天下所有人犯错,天子也永远是对的。如果天子真的犯了错,那就参照第一条。
吴悠染来到古代几个月,还是没能彻底习惯封建社会的残酷,她一向深居简出,又不爱去玩那些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加上她的位份高,那些人就算是想要算计她也得掂量掂量有几个脑袋。
再怎么说,也是在和平年代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吴悠染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所以她想也没想便对楚景道:“圣上,他们罪不至死,还是换个惩罚吧。”
楚景正在气头上,听到惹他生气的人居然还敢跟他谈条件,心里愈发不爽。他不愿意处罚自己的女人,现在想换个发泄方式还不行?
“悠妃,你可知君无戏言?”楚景眯起眼,语气冷冽。
吴悠染像是没看见楚景眼里的风暴一样,走上前去,握住楚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臣妾知道君无戏言,臣妾更知道人命比什么都珍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臣妾不想圣上妄造杀孽。”
原本低着头的顺德公公闻言浑身一僵,他自小就跟在圣上身边,圣上的个性他最清楚不过。悠妃现在如此顶撞圣上,怕是也难逃重罚了。
在顺德公公旁边的秋怜也是心中哀嚎不已,自家娘娘怎么少根筋呢!那可是圣上啊,她怎么还去教育圣上了!这次可惨了,别被贬到冷宫去了吧!
呼救的宫女们这时候也不喊了,原本她们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命,圣上处死宫人就从没反悔过。原本只是例行呼救,却没想到悠妃娘娘真的会给他们求情,现在害得娘娘也要跟着受罚,她们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正当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时候,就听见楚景平静地说:“全部贬为末等宫女,顺德?”
“奴才在。”顺德赶忙应了一句。
“再去传菜。”楚景看了眼被吴悠染握住的手,嘴角不自觉勾起,“其余人全都下去,朕要跟悠妃好好聊聊。”
既然主动握了朕的手,就休想再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