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回到了铃香院里,此时的天空黑乎乎的,没有繁星点缀,更没有明月当头。尽管院里点有蜡烛,却依旧照不亮整个院子。
没人看清风铃的表情,清舞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刚才在老爷夫人面前还很开心,一直傻笑着,可出了大厅后就变得沉默了,一言不发······
清舞知道风铃现在很伤心,毕竟这么多年的陪伴,风铃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吗?刚才的快乐恐怕是她拼命装出来的吧。清舞无奈摇摇头,看着风铃弱小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
每当风铃伤心的时候,她就会跟在她后面,她走哪儿,清舞就跟哪儿。不上前安慰,也不离开。
有一次,风铃实在忍受不了清舞一直跟着她,本想找个只有一人的地方,静静发泄心中的委屈,可是,清舞就在她身后跟着,不管往哪儿躲,总有她的身影。
她终于受不了了,便大吼道:“清舞!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烦不烦呐,什么也不做,至少,你可以安慰我一下啊······”
那时,清舞顿了顿,随后便露出一个微笑“在你最脆弱的时期,还有我陪你,这不是最大的安慰吗?”
那一天,风铃沉默了,本想反驳,却无从反驳。从此,清舞便成了她伤心时期的守护者······
夜晚,凉风吹过,风铃坐在亭座上望向乌漆墨黑的天空,云朵的纯洁被黑夜剥夺,变成了好像阴森森的乌云,却没有下雨的能力,似黑似白。冰冷的风抡起风铃的几丝长发,那几根头发在空中起舞,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毫无方向感,给这头发的主人增添几丝悲凉。
“清舞”风铃突然回头看向清舞。
“恩?”清舞答道。
“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去放花灯吧”风铃手里不知何时提着两个莲花灯,兴奋的眼神中略带几分落寞。
“好,就我们两个”清舞柔和地说道,并冲风铃微微一笑,她愣了一下,也为清舞展开了笑颜,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心里舒缓了许多,因为至少,还有她的陪伴······
古蔺城的中央有一石室,名为敬灵室,用砖搭建而成,搭建者为古蔺城的禅礼大师。
没人知道他的岁数有多长,只是从古至今,禅礼大师都一直在默默守护古蔺城。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神灵派来的使者,拥有不死之躯。他,就是古蔺城的神。
此时的石室里,有一位老者正在打坐,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庞若隐若现,苍白的胡子覆盖在皱巴巴的脸上,眼角边全是皱纹,岁月留下来的痕迹清晰可见。当他的双眼缓缓睁开时,眼眸里的清澈明亮,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出来的,那眼眸里的平静无波,仿佛能洞穿任何人的心。这样的眼睛,不应该是一个老者拥有的。
老者的面前,坐着两个人,他们的面色看起来都不是太好,反倒是一脸的沉重。
“禅大师,那条该死的预言直接要了我们古蔺城的命,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正是白榭麟,原本是个逗老头的他如今也一脸严肃。
他的身旁坐着的是风平落,脸上露出从未曾有过的表情,有伤心,有愤怒,还有一点无奈。
禅礼大师却一脸平静,无波无澜。好像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无法让他有一点动容的样子。
蜡烛平静的烧着,奇怪的是,它好像从来没有烧完过,一直是这样的长度,至始至终,没有改变。烛光照在禅礼大师的脸上,或明或暗,他的脸庞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
终于,在一阵沉默当中,他缓缓开口道:“五年后,必有一场大乱,这条预言,估计不会让古蔺城的百姓知道,四城欲赢,必定剥夺古蔺人的力量,那时,才是古蔺人的灾难,现如今,为了避免人们逃跑就不会让他们得知这件事,恐怕四大城已经全面封锁这条消息了吧。”禅礼大师不紧不慢地说着,不急不躁,一身仙风道骨的样子。
一句句平淡的话语深深的打击到两人的心上,两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
“大师,我们可以叫百姓迁城,至少可以让百姓免受于水深火热之中。”白榭麟回应道。
可惜等待他的却是一阵叹息“不可,老夫感受到城外有各种强大的气息靠拢,恐怕是为了防止有人从里面逃出来,才出此下策,各方高手聚集在古蔺城的四面八方,只要有人出去,绝对会被斩杀,与其让百姓逃走被杀,还不如待在城里的好。”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两人陷入了绝望之中·····
禅礼大师看着他们绝望的表情,无奈道:“天意如此,美好的东西不能一直保持下去,总有灭亡的那一天·····我守护了这么久,也该到尽头了”他看着面前那只一直燃烧着的蜡烛,脑海里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眼神里竟出现了一丝忧伤。
“不,她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她还那么小,她还没出去过,她不能有这样的结局!”这时一言不发的风平落终于说话了,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白榭麟被风平落的话给吓到了“疯子,你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呢,不会真疯了吧?”在私底下,白榭麟经常叫风平落疯子,他喜欢给别人取小名,尽管风平落不喜欢······
风平落愤愤地看向禅礼,他才不信什么天意,他只信自己,他绝不认命!
风平落起身就走,完全忽视了身边的白榭麟,落下一句话“我会守护古蔺城的,无论结局是怎样,我,绝不放弃!”说完,就扬长而去。
“疯子,疯子!你等等我呀!”白榭麟尴尬的向禅礼鞠了一躬,禅礼大师点了点头,白榭麟就跑去追他了。
“浮珠,我错了吗······”禅礼静静的看向面前的蜡烛,此时,原本一直烧不尽的蜡烛,烛条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直至熄灭,整个石室又回归了黑暗。
风平落回到家时,天已经亮了,当他回到静香院时,第一眼就看见等待他一晚上的方云湘。
此时的她已经困得趴在了石桌上睡着了,丫鬟们看到风平落时,准备叫醒夫人,结果却被风平落拦了下来。
他慢慢走近方云湘的身边,缓缓把她抱起身,走到房间里,再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褥。
看着她一脸沉睡的样子,虽然已过中年,但面容依旧美丽,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那精致的面庞映入风平落的眼帘,他瞬间被迷倒了。
风平落温柔的抚摸着方云湘的脸,心里带着一份忧伤,回忆当年,那个光着脚丫的小丫头,一声声风哥哥风哥哥的叫,现在已成了他的妻子,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荣幸,他风平落何德何能,能娶这么美丽的人儿。
风平落躺在方云湘的身边,默默看着怀里着沉睡的人儿,满满的幸福填满了内心。
一生有你,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