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疲兵

粤东之变，调兵万有七千，兵不可谓不多；各省支饷数百万，用不可谓不足；木料采于广西，火药器械运自江皖，军装不可谓不备。而决裂溃败，一至于此，固由贪懦者失策于前，抑兵实不足恃也。奉调之初，沿途劫夺，诉之领兵官，无从查问；甚至指骂官长，捶挞贫民，将弁瞠目视之，不能发一语。抵粤以后，喧呶纷扰，兵将不相见；遇避难百姓，指为汉奸，攘取财物；教场中互相格斗，日有积尸，莫之究诘。自古无不可用之兵，视乎统领训练之人；不教而用，诛赏不行，宜乎强者骄、弱者靡矣。夏初，楚兵昼夺十三行，背负肩担而去，呼群结党，散赴各乡，累日不归，不知所事；军书虽在，从无按籍稽查者。时都守以上，驻扎城中，守台兵丁望见夷船，急发空炮数声，卷包而遁。大帅许逃兵入城，而百姓不许出。一二守军法、恤民隐者，略加约束。忘平日縻饷之恩，衔一时肃法之怨，不变则溃矣。国家养兵卫民，文武并重，及承平日久，民不知兵，兵亦不知兵。世既右文轻武，武弁又自甘颓放，不求振作；其弊遂至于隳行伍，朽器械，猝然召之，糜烂而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