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歧的问题,我们必须也最终可以归纳和强调一个对自我实现者的研究中得出的非常重要的理论上的结论。其实通过好几处也可以断定,过去认为最截然相反、对立或二歧的东西,其实只对不健康者存在。在健康者看来,这些二歧已经解决,对立已经消失,许多过去认为是不可调和的东西已整合并结合为统一体。
比方说,心与脑、理性与本能、直观和理解之间,常被认为早就存在着对立,但在健康人的身上却根本看不出。它们的关系由对抗变成协作,它们相互之间没有冲突,因为它们表达的是同样的意思,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一句话,在健康人身上,欲望和理性相互吻合、天衣无缝。圣奥古斯汀说“挚爱上帝,为所欲为”,这句话可以恰当地解释为“自我保健,为所欲为”。
由于健康人的行动,从根本上看既有利己又有利他的,所以自私与无私的二歧也不存在了。我们的研究对象既有高尚的精神生活,又非常不受约束,喜爱声色美味之乐。当责任也是快乐,工作等于消遣时,当履行职责并且讲求实效的人同时也在寻求快乐,而且的确非常愉快时,职责与快乐、工作与消遣也就不再相互对立了。假如最社会化的人本身也最个人化,假如最成熟的人同时又不失孩子的天真和诚实,假如最讲道德的人同时生命力又最旺盛、欲望最强烈,那么继续争论这些区别还有什么意义呢?
同样还可以在下面的对立中发现到这一点:仁慈与冷酷、具体与抽象、接受与反抗、自我与社会、适应与不适应、脱离他人和与他人融合、严肃与幽默、认真与随便、庄重与轻浮、酒神与太阳神、内倾与外倾、循规蹈矩与不合习俗、神秘与现实、积极与消极、男性与女性、肉俗与爱情、性爱与友爱等。对于这些人,本我、自我和超我是互相协作的,它们之间并不发生冲突,它们的利益也无根本分歧,这种情况与神经病患者则恰好相反。他们的认知、意动和情感结合成一个有机统一体,形成一种非亚里士多德式的互相渗透的状况。高级需要和低级需要的满足不是处于对立,而是趋向一致。
许多个重要的哲学两难推理都被发现有两种以上的解答,或者根本没有答案。假如两性之间的冲突结果在成熟的人那里根本不存在,而仅仅是成长的阻碍或削弱的征兆,那么谁还愿意选择这种冲突的关系?谁会再三思索而高瞻远瞩地选择心理病理学?当我们同时发现两位女性都是健康的妇女之时,还有必要在好女性和坏女性之间选择吗?她们之间还相互排斥吗?
类似于以上的情况,健康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不仅在程度上,而且在类型上的区别都是如此之大,导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学。我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有残疾、发育不全、幼稚和虚弱的人只会产生残缺不全的心理学和哲学,而对于自我实现者的研究,必将为一个更具普遍意义的心理科学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