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峰连夜给老梁打了电话,把这一新闻通报了老梁,老梁听了只觉精神为之一振,但是他在电话里对马小峰说:“世风日下,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是人家个人的隐私,还是不要乱讲的好。”马小峰在电话那一端笑着说:“讲不讲就看需不需要了,我又没有造谣。”
第二天,老梁就来信用社上班了,老梁上楼时,见王小青兴高采烈的,便说:“小青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怎么总也看不到你呀?”王小青笑着说:“你见笑,要说忙,你是老主任,你是最忙的,我一名小职工有什么忙的,就是忙,也是穷忙。”
王小青的话让老梁一愣,就在这一愣之间,王小青就走了,老梁也顾不得影响了,他立刻掉下脸来,脸色越发黑黄,向楼下吐了一口口水,低声骂道:“什么人,都敢跟我叫板了。”老梁一整天脸上没有笑脸,成宏业的办公室门一响,他的心就狂跳一下,就想提笔给联社领导写点什么,但是一天下来,桌上那张纸始终是白色的,没写一字。
晚上,司机马小峰拿了不少补品来看老梁,马小峰在老梁手下受惠不少,给老梁开了一段时间车对老梁伺候得相当周到,跟老梁的个人感情应该说不错,老梁有病,马小峰来探望是很正常的事,关键是马小峰已经来过两次了,而这次除了拎着一大包补品外还给老梁送了一千元钱,马小峰跟老梁联络了半天过去在一起的感情,才委婉地提出让老梁帮他回联社活动活动,重新安排他上岗。马小峰说:捷达车让成宏业折腾着卖了,车显然是开不成了,就安分地在柜台上学出纳算了,梁主任,这事只有求你再帮我一回忙了。
老梁说,这也没什么不行的,我明天就回联社找领导去,人事权在联社领导手里,他成宏业没经联社领导批准就擅自让你待岗,你要清楚,你是有上岗证的。第二天,老梁果真去了联社,回来后,给马小峰打电话说,明天你就上班,联社领导说了,成宏业没经联社批准擅自让你待岗是错误的,但你要努力工作,别让领导失望。
没想到第二天,马小峰来到信用社找成宏业说联社要他上班,成宏业问,联社哪个领导说的?马小峰说是老梁告诉他说是联社领导说的。成宏业让马小峰把老梁叫到自己办公室,半分钟不到,老梁就坐在了成宏业的办公桌前。
当着马小峰的面,老主任和新主任开始了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老梁说:“是我到联社征求领导意见的,怎么,我连这点权力也没有吗?再说,马小峰犯了什么错误,你平白无故让人家待岗?”
成宏业说:“他是司机,车都没了,他开的什么车,再说,‘三定’改革,基层社哪个社有司机?”
老梁说,马小峰有的是柜员上岗证。
成宏业说:“他有柜员上岗证,给他这个岗位他能干了吗?他对业务一无所知,会点钞,还是会记账?”
老梁说:“不会不能学吗?”
成宏业说:“他参加工作五六年了,要学早学会了,再说信用社不是培训班。”
马小峰过不了成宏业这一关,气哼哼地走了,成宏业冲着马小峰的背影说:“马小峰,你想上岗也行,你有本事给社里吸收回五十万存款来。”
老梁听了成宏业的话,转身也气哼哼地走了。
这边成宏业还没坐下,气得在屋里踱步,就进来两个人,两个人一人挟着一个小包,一胖一瘦,胖的挺着肚子,满脸冒着黑油,眼睛朝天,鼻子和嘴都因为习惯了说一不二变得十分没有礼貌,成宏业一看就知道这一位一定是三年不到的暴发户,胖子阔步进了门二话没说就坐到成宏业的面前。成宏业还没见过这种没礼貌的人!换句话说,成宏业还没见过在他的办公室里这样对他不客气的人呢。成宏业本来就气呼呼的脸更加难看,成宏业说:“你们是哪的,干什么?”
胖子说:“我们是要债的,你们信用社欠我们装潢公司的钱什么时候能给呢?”
成宏业心想:还没见过这种要债的,按常规要债首先要说好话,没见如此气粗的,成宏业坐在椅子上说:“要债?要什么债?”
胖子也不解释,把一份打印合同放到成宏业的办公桌上,他说:“你自己看吧。”
成宏业把那张纸一推:“我不看,谁欠你的你找谁。”
胖子说:“我们找过了,不是一次了,钱也没少花,人情也没少送,可是现在不管用了,老梁让我们来找你,说你是信用社的法人代表,这账你得平。”
成宏业说:“我平?我不能谁的账都平吧?我没那个义务吧?”
胖子急了,对另一个人说:“把那个法律文书,那个起诉状给他看看,咱们先君子后小人,别说咱们没事先打过招呼。还说是信用社最讲信用了,屁,咱们法庭上见吧。”
成宏业立刻顶了一句:“法庭见就法庭见,我恭候大驾。”
胖子说:“那你就恭候着吧,这回,我把该他妈告的都告了,我就不信还没处说理去,你就等着接传票吧。”
来人出了门,成宏业才冷静下来。他把主管会计郝玉琴叫到办公室,他问郝玉琴到底是怎么回事。郝玉琴一听成宏业的描述,就说:“还是那个给咱社装潢主任办公室和食堂的包工头吧,来催要好几回了。”成宏业问欠人家多少,郝玉琴回答说七万多。成宏业说那给人家得了,不就是七万多吗。郝玉琴说,老梁不让给。
原来老梁一主持工作,觉得主任办公室太简陋,食堂就餐环境不好,就以改善办公条件和职工生活环境为由向县联社提出了重新装潢主任办公室和职工食堂的申请,并在联社某个领导的默许下很快上马开了工。成宏业说,他用了人家,人家干完了活他凭啥也不给人家工钱?
“这我就不清楚了。”郝玉琴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