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道路上,似乎皇宫里那快要不行了的皇上无关百姓,他们依然是该干嘛在干嘛,吃饭摆摊每天都是一样的。
凤清天就那样走来,一如当初他追着苏芷柔出去一样。
“殿下!”
司马轩激动的抱拳,眼眶泛红。凤清天回来了,代表苏芷柔也有可能已经回到了太子府,果然不负他多年的等待,老天爷总是那么爱给人惊喜。
“嗯。”
凤清天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只是应了一声,却也真实的告诉了司马轩,他,凤清天,回来了。
府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太子回来了。
这几年,太子府中都和往常一样过日子,只是少了凤清天和苏芷柔,太子府也变得没有了生气。
凤清天看着太子府周围,已经半年没有回到这里,对于这个地方,他竟然感觉到有些陌生。
沐浴更衣,穿着太子正装,坐着官轿,进了宫。
皇上病危,他身为太子,理应出现。不说大权,也有他是臣子之分。
“父皇。”
龙榻上的皇上,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了,病入膏肓的他,似乎也分不清是谁在床边了。
“清天,朕传位,传位给清天……”
凤清天在账外,听到了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这个皇上的最后一句话:传位于清天。
这消息走的最快,也是最惹人关注的,太子一回府就登基了,无非成了一个大新闻。
“皇上,驾崩——”
太监特有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个性,喊出这一句,整个皇宫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无比的悲痛,皇上毕竟是一个明君,没想到就这么离开了人世,论谁心里都会难过。
但人们也为凤清天回来感到十分的欣喜,因为有人治理这个国家,这样就不会导致大乱了。
钦天监和礼部忙着准备登基的时间,凤清天召自己府上的心腹入宫。
“殿下。”司马轩自然是最先一个,没有之一。
“你带人,把宫里查一遍的。”凤清天说的平淡。
“是。”司马轩领命下去。
他其实很想问一下苏芷柔的情况,殿下回来已经那么久了,却还是没有芷柔的踪迹,这实在令司马轩感觉无比揪心。
可是凤清天丝毫没有要说的意思,他现在这个时机,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若凤清天想说,他自然会开口的。
司马轩压着自己很想知道的心思,他去给殿下扫平障碍了。
马上就不能称呼殿下了,皇帝驾崩,已经葬入皇陵,九阿哥去守灵,三年。
这是在凤清天不在这一段时间,他是最活跃的一个。
满打满算的以为,凤清天不会回来了,皇位非他莫属,他的心里满心欢喜。
然而黄粱之梦一日醒来,现实砸的他头晕眼花,分不出方向,凤清天名正言顺的派了他去给父皇守灵。
五日后,黄道吉日,凤清天一身明黄的龙袍,带着文武百官前去祭天。
登基大典第一件事,祭天,祭祖。
皇上是民之主,天之子,自古就是天地君亲师,祭天耕地,祖宗庇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百官山呼万岁,直传云霄。
从此,新任君王,凤清天,定下国号:乾阳。
凤清天坐上龙椅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
“皇上,天牢里很多十恶不赦之人,不能放啊皇上!”
“皇上,那些人真是不能放,虽然没有斩首,但也是不能放出来的啊。”
“是啊,他们会给天下带来很多不安的,皇上三思啊。”
“请皇上三思!”
这一决定立刻遭到了文官们的反对,理由无非就因为那么犯人关押多年,都是十恶不赦的,该杀却因为各种原因未杀的,现在放他们,等于给天下增加了各种不安定。
凤清天就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哪里说,一直到他们话说尽了,才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们都说完了?”
群臣都不知道这新帝的心思,一时有些拿捏不定,还要不要说。
“皇上,臣弟觉得,这件事确实需要三思,万一那些人要报复呢?他们或许在这些年里,心里已经扭曲了,现在一出来,真的会引起天下不安。”
三王爷出列说。
“三弟,你这么了解那么犯人的心里,你是不是也在那里面住过?”
“臣弟……”三王爷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臣弟没有,臣弟一心为皇上着想,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众大臣再次跟着就说。
“朕已经三思过了,大赦天下。还有,”
这一半话,把下面百官的心再次给提了起来,这皇上是要作什么,大赦天下了还不够,还有?
“开仓放粮。”
轻轻 的四个字,彻底让众臣给惊到了。
“不可啊皇上,不可,皇家税负已经有两年都没收上来了,现在开仓,皇城会有危机的啊。”
“皇上三思。请皇上为皇城百姓着想。”
“皇上三思啊,如果开仓放粮,也大可不用天下都开,只要在受灾地区和穷苦的地区放粮足矣。”
“请皇上三思。”
似乎这些人们,除了让他三思还是三思,他是不是三思之后要六思九思十二思啊?
这些人胆子也忒大了,他才登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听他的,理由还这么惨白无力,是看他手里没实权吗?
“你们除了让朕三思之外,还有什么好词,一并说完吧。”凤清天看着他们。
“……”这次,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你们都不说,那是不是该朕说几句了?”凤清天微微眯起狭长的丹凤眼,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不放过一点细微表情:“你们总是说是为天下着想,可是天下百姓想要什么你们知道吗?”
下面站着是群臣顿时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凤清天,他们这会儿什么都说不了,说知道,皇上必然会让说出来详细的,说不知道,那刚才那些话又是从何说出的,他们一样回答不了。
“你们都不说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凤清天淡淡的笑着:“你们是朕的文武百官吗?不是,你们是天下百姓的,只有百姓需要你们,你们才能站在这里,当官,拿俸禄,俸禄是我给的吗?是天下百姓!百姓们种出粮食,苛捐纳税的,养着你们,你们呢,一点都不为百姓着想,张口就是大道理,朕听了都觉得没用,百姓会有用吗?”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哑口无言,头更低了,一点都不敢抬,还生怕自己低的轻了,使劲往下低着。
凤清天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要你们这些官,何用?传朕旨意,大赦天下,开仓放粮。”
“传诏:大赦天下————开仓放粮————”
一道道的从奉天殿传了下来,那百十阶的白玉台阶,上面的宦官公公,用他们特有的嗓音,宣告着这一天大喜讯。
新帝登基就做如如此大事,天下欢腾一片。
皇城一角:
“听说了吗?皇上大赦天下了,要开仓放粮,京城有五个粮仓地点,到那时可要抢先去啊。”一个饭馆里,吃饭的客人这么说着。
“不用抢先,皇上这么好,怎么可能分配不公呢?排着队,肯定是人人有份的。”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说。
“也是,哎,那你去那个啊?到时候一起呗?”一桌上总有喜欢结伴的。
“行啊行啊,我可能离2号进,你呢?”
“我啊……”人都是群居动物,还是一起结伴的好。
欢欢喜喜的这边,就这么愉快的商量好了。
边城附近:
“听说了吗?皇上大赦天下,开仓放粮食了!”一群人围着告示牌。
“是吗?那我老哥不就能出来了?”有一中年汉子激动的说。
“肯定的了,大赦天下啊,什么罪都免了,肯定能出来。”旁边的人附和道。
“太好了,我小叔那年因为没有办房契,被人倒打一耙说是司窃房屋,一直没法翻案,现在好了,能出来了。”一个年轻人说着,就往衙门方向跑。
他这一跑,提醒了众人,有亲戚在监牢里的,都急忙往衙门去。
衙门口已经有被放出来赦免的犯人了,一片认亲喜极而涕的景象。
天下,就是这么的一片祥和,百姓感恩涕零,直呼吾皇万岁。
天下百姓的山呼,又岂是当初那写百官山呼可比?
响彻天空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恩浩荡,天下太平,这才是一个盛世的开始,有一个英明的皇帝,是百姓最需要的。
识相的官员已经决定怎么实行那么惠民政策了,只有少数的官员和王爷一起窃窃私语的,看不清形势。
乾阳元年的第一天,皇帝凤清天这件事,决定了天下民心归属,也奠定了他一代明皇的基位。
深了,城中的百家灯火逐渐趋于黑暗,就算是地理位置处于中心以繁华为名京城也不例外。但是在这片黑暗之中,仍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亮。
每个光亮照的事物都有所不同,苏家的灯火照亮的是苏晋的愁容。
苏晋此时独自在书房的桌边坐着,手中把着一盏酒杯,杯中酒香四溢,懂酒的人闻到定是会为此疯狂。这乃是名酒七里香,千金难得。
苏晋很少喝酒,更是个清官。今晚却是想容许自己放浪形骸一次。因为明日他已经决定要向皇上上书告老还乡了。
想起皇上,那个颇有风姿的男人。苏晋苦笑了一声,原本他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女人。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女人——他的女儿苏芷柔。可是自从那半年和皇上一起消失了之后,就是再也没回来过。
苏晋苦笑一声。
他不是不敢问,而是皇上不说,他也不敢去问。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那乖女儿到底是否在皇上的身边呆过,否则皇上怎会如此无情?
都说帝王多薄情,这话当真不假。
苏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举杯对着月亮,干笑一声之后泼洒在地面上,低声道,“这一杯,给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柔儿。”
倒完后,苏晋又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又对着皎洁的月光倒了下去,这次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在心中默默地说道,“这一杯敬那些告老还乡的同僚。”
想到这里,苏晋的目光更是夹杂了一丝无奈与悲痛。曾经的同僚一个个的都被皇上以铁血的手段替换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实情就是这样。
有时候苏晋打趣的在想,到底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也许下一个就是了。或许是皇上念在柔儿的面子上才容得他喘息了一阵。
既然如此,何不走的尊严一点。
告老还乡,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吧虽然他非常不舍自己现在的位置,但是到了现在,离开这个地方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苏晋端起酒盏,仰头灌下杯中酒。剧烈的吞咽引来剧烈的咳嗽声,还是不服老不行啊。咳嗽一阵之后,苏晋放下酒盏。绕着自己的书房转了一圈,祭奠自己过去几十年的岁月,明日,就会是不一样的一天了。
五更天时,所有官员准备完毕,皇上也准备完毕。都朝着同一个地点出发,进行每日的头等大事,升朝。
皇上凤清天,在侍女的环绕之下准备完毕。刚一踏出寝宫,就看到在门口等待的司马轩。心中忽然有些暖,这么些年了,还好有个老人儿在身边。
“走吧。”凤清天对着司马轩吩咐道,示意自己已经是准备好了。
司马轩点头应了,在这一圈不是太监就是宫女的环境中,司马轩算是个异类。
司马轩跟在凤清天的身后,看着他虽然每日都很累但是依旧得打起精神来应对着新的一天,和以前当太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司马轩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真要说起来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凤清天的身边没有了苏芷柔吧。
兴许凤清天变了性子都是因为苏芷柔不见了。
想到苏芷柔,司马轩的心中一阵绞痛,柔儿,你到底在哪里?
寝宫距离大殿并没有多远,不大一会儿,便是到了。文武百官早已经蓄势以待的在大殿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