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和在客厅里等成韵出来,半天不见人。
就在他合上报纸准备进去看看时,成韵终于换好衣服磨磨蹭蹭地来了。她挑了一件衬衫,外头是宽松的毛衣,下面是一条深色牛仔裤,看上去十分中规中矩。
是被刚才的一系列意外给吓怕了?
孟青和推了推平光镜,目光在镜片后面一闪,将她看了个透彻。成韵过来的时候有点紧张,手不自觉地扯了扯外面的毛衣,眼睛一直盯着客厅光亮的地面。
她不敢看“方响”,也忘了看自己的脚下。从走廊通往客厅的尽头有两级台阶,在走到最后一级候,拖鞋有点打滑,她身子一晃头朝下倒,吓得她赶紧扶住墙面,跪坐在了台阶上。
孟青和继续看报,清淡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需要再吃点药吗?”
“不用,我没病。”
“昨晚有。”
成韵根本不记得那事情,摸了摸额头不烫,以为“方响”在蒙她:“没有,我挺好的。”
孟青和站起身来把报纸扔到一边,快步走到成韵面前,伸手也摸了摸:“唔,确实没了,那你走路小心点。”
这话一语双关,似乎不单指这一次的摔倒。想起刚才那一幕,成韵再次红了耳根。偏偏这个时候,更尴尬的事情随之而来。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再次唱起了空城计,在安静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孟青和于是心领神会:“饿了?”
“嗯。”
“想吃什么?”
“都行,你做吗?”
孟青和本来想说叫外卖,但一想到那卫生条件又觉得恶心。于是只能点头:“嗯,我做。”
他是个做菜高手,从小生活的艰辛把他逼成了一个十佳选手。除了在女人方面不太在行外,他几乎无所不能。
他请成韵稍坐片刻,自己进了厨房,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端了两碗阳春面出来,刚摆上餐桌那香味便飘得满屋子都是。
成韵有点惊奇,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光面,怎么闻着味道这么香。就在她想开口讨教经验时,孟青和又回了厨房,端了个拖盘出来,将上面六个碟子一一摆上桌。
成韵低头一看,六个碟子里装了三道菜,每人一道,用来配面。面和浇头分开,既好看又清爽,这个男人还不是一般的能干。
成韵就想吃面的时候要从容优雅一些。偏偏这面有点烫,她又饿得慌,不是烫了嘴就是汤汁不小心溅到了脸上,还差点打翻某个小碟子,一番手忙脚乱下来,什么形象都消失殆尽。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方响”眼镜片后面无法遮掩的嘲笑。
明明吃一样的东西,他就可以吃得相当好看。于是她想,这还是跟长相有关呢。
吃过东西后成韵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洗碗。孟青和平时不让人在他家做这种事情,但成韵是个例外,他状似无意地点点头,看着她来来回回把碗碟搬进厨房,很快里面就传出水流的声音。
这个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声音了。厨房大却没有生气,整个家除了他的呼吸外大部分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有了一丝生活的气息,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反倒有点好奇,便走到厨房门口,静静地看成韵洗碗。
她动作熟练,看得出来常干这事儿。她反应依旧有点慢,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她却始终没有发觉。
就是因为这种慢半拍的性格,才会让她在昨天那样的天气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成韵太过专注于洗碗,同时又在想别的事情,真没发现“方响”一直在不远处望着她。等她洗干净最后一只碗,擦干放在碗架上,又洗干净自己的手转身准备脱围裙时,才发现门口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她倒吸一口气,笑得有些僵:“你、你怎么来了?”
“喝水。”
成韵想起茶几上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水,觉得这话不大可信。但对方是大人物,她最好不要拆穿他,于是干笑着点点头,解下围裙就要出去。
偏偏孟青和挡在门口,她要出去就得擦着人家的身体过,这让成韵很不自在。
所有的一切让成韵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恐惧心理,只要靠近他不超过三米,她全身的肌肉都会紧张到僵硬。
当初强吻对方的那股子勇气,今天算是彻底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