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她几尺之遥,秦北墨停下了下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然而越是打量,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脸色也越是阴沉。
尔后他薄唇紧抿着,一字一顿的喊道:“秦、念、北。”
乍一听他的声音,正在胡想八想的秦念北顿时浑身一机灵,彻底的缓过了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他讪讪的喊了句道:“爹,我在呢。”
前主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秦北墨,虽然秦念北以非彼秦念北,但那根深蒂固的已经印到骨血里怕老爹的思想,还是不受控制的影响到了她。
再者,就算没有前主残留下来的情绪,看着秦北墨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她也是忍不住要发怵的。
秦北墨见她喊他,微微颔了颔首算是应下了,尔后用冷飕飕的眼神瞟了她一眼道:“过来。”
于是,秦念北就不受控制的很是狗腿的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直到行至秦北墨身边,她这才停下,抬头朝他讪讪一笑道:“爹,你来了啊。”
“你说呢?”秦北墨眉头一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秦念北当即就是一个哆嗦,有些不自然的嘿嘿笑了一声,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心虚个什么劲啊?
秦念北想着就欲找回场子,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那件还残留着余温的黑色大氅就兜头罩了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北墨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穿上。”
秦念北抓了抓袍子,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就往自己身上套,边套边感慨,她家老爹是不是往身上涂香水了,怎么这么香?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香味,淡淡的,却极其的好闻,不止如此,似乎还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
然后她就红了眼眶。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头撞进秦北墨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在此之前,她所经受的那些,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让她觉得愤怒罢了,可此时此刻,那些愤怒却仿佛有了质的变化。
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名为委屈的情绪。
前世的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自幼父母双亡,在诺大的家族中挣扎,她又是前任家主的遗孤,地位一直不尴不尬,因此没少受人欺辱,后来更是因为傲人的天赋,遭现任家主忌惮,派人暗杀她,她九死一生才逃过一劫。
后来为了躲过追杀,她舍弃了自由,投奔了国家,那几年为了活着,她只能与众多孩子拼杀,过着不是被杀就只能杀人的地狱般的日子。
虽然有时候会感觉心累,但是她从来就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那时候她只想活着,然后把曾经所有欺辱过她的人都狠狠的踩在脚底。
后来,她也真的做到了,她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站在最高处,只有她俯视别人的份,无人在敢欺她辱她。
她觉得那样的人生,她应该满足的,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然而直到死,她都没想明白,她到底缺了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她不快乐。
她不曾委屈伤心过,也没有为谁悲伤过,更没有爱过谁,恨过谁。
她的七情六欲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