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宣传”之前,联邦特工和中央情报局官员都会将每个个体了解透彻。即使他们徒手而归,接收到他们“宣传”的情报人员也会给他们遇见的人传达信息,就像打广告一样—如果有谁手头上有那些很难被查到的间谍的信息,就会获得一大笔金钱。
罗奇福德做了28次“宣传”活动,最终,才找到他想要的。在这次的行动中,罗奇福德让联邦调查局设置了一个冒牌企业引诱一名商人去一个友好国家。那名商人实际上是一名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官员。冒牌企业的老总—实际上是为联邦调查局工作—假装提供这名俄罗斯人一个开公司的机会。一旦这名俄罗斯人上了道儿,老总就告诉他说生意做不了了。正当这名男子打算离开会场之际,罗奇福德走出货车,径直朝他走去。
“嗨,今天怎么样?”罗奇福德寒暄道。
这名情报人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罗奇福德:“还行,你是谁?”
一般情况下罗奇福德都会使用一个化名。但是,在那时的情况下,他打破了常规,他直接告诉那名情报人员他是联邦探员,还出示了工作证明,并递出一张印有联邦调查局字样的名片。
“这是一个挑衅!”那名男子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奇福德回答道,“我们坐下来,喝点东西怎么样?”
“不用了。”情报人员说,“我从不跟陌生人一起喝东西。”
然而,这名男子却同意在他下榻的酒店餐厅里与罗奇福德喝杯水。
“让我告诉你我会把这张名片怎么处理掉,”男子说道,“我会把它送到最近的俄罗斯情报部门,然后再跟安全部门的官员交代一下,他将会把它带去一家重要的报纸,接着,你的名片和你的照片就会刊登在头版头条上。”
“听着不错,不过你别在这儿吹了!”罗奇福德回复道,“你根本没那么重要。”
“你引我入了这个圈套,我知道就是你干的。”男子说道。
罗奇福德否认了他的说法:“我并不打算对你的企业做什么手脚,我更没有打算伤害你,也没有打算伤害你的国家。”但是,罗奇福德接着说道,“我想做的,只是让你在后苏联时代,变成最成功的俄罗斯商人。”
联邦调查局通过冒牌公司帮这名男子预订的飞机票需要他在这个城里待上一周的时间,之后才能返回俄罗斯。如果他希望能够早点回去,他就得自己花费更高的代价买一张返程机票,而且实际上他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足以支付返程机票的费用。
“你来这里的时候,我正巧也在这儿。”罗奇福德说道,“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共进晚餐呢?我们能进一步聊聊,我看得出你现在非常郁闷。只要你待在这里一天,我就帮你买单。”
那名男子回答道:“我将会告诉你,我会出现,但是我会带着一名俄罗斯情报部门的安全官员一起出现。”
“嗯,好呀,这主意不错。我正想见见他,”罗奇福德说道,“我也会邀请他一起共用晚餐。”
这名情报人员开始大骂美帝国主义,说共产主义是最优的意识形态,苏联解体只不过是因为里根总统穷尽了所有的军费用于对付苏联。当这名男子开始宣誓效忠俄罗斯时,罗奇福德拿出纸和笔,开始记载他说的话。
“你在干吗?”男子问道,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原来罗奇福德是用一口流利的俄语在跟他交流。
“非常华美的语言,”罗奇福德回答道,“我希望以后我也能用上一些这样的词语。”说着用手指向他刚刚写下的一个俄语单词,罗奇福德问道:“我的拼写正确吗?”
之后,罗奇福德与其他联邦探员、分析员以及中央情报局官员在另一家宾馆碰了面,介绍了今天的事情。他当时垂头丧气,说目标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俄罗斯分析员吉米·米尔伯恩以及凯罗林·葛文·福勒—曾帮助构建“宣传”所需要的原始情境—给予罗奇福德另外的指导。他们以及其他人都说服他,认为值得再搏一次。罗奇福德同意与那名男子再进行一次会面,6点在酒店前。
“你会付钱吗?”当罗奇福德邀请男子去用餐时,男子问道。当被告知罗奇福德会付款后,男子说道:“那我们去吃龙虾大餐吧!”
接下来的几天,罗奇福德和这名情报人员每天都共进早餐、午餐和晚餐。这名男子总是在友好和敌对中间摇摆。最终,罗奇福德说到正题:一名中央情报局的官员被怀疑是间谍,但是一直未被起诉。他也追问是否奥尔德里奇·艾姆斯提供了比大家知道的要多得多的情报。罗奇福德将他们分别编号为案件1和案件2。目的是渐渐地能够接近他们的最终目标—那个一直没有浮出水面的案件3。
几杯之后,这名线人开始针对前两个案件爆料一些花边新闻。
“你可以说当时他已经开始觉得我满意,我也开始觉得他满意。”罗奇福德说道。
然后,当他们一起走到街上,看到一辆非常昂贵的轿车,那名男子开始反问罗奇福德:“你看到那个开梅赛德斯车子的人吗?”他可能是想说:“如果你跟我一起回到俄罗斯,我可以让我的人给你那样的待遇。”
在他们会面之后,罗奇福德表现出更多的疑虑。每次似乎都是他前进一步,那个人又往回走了两步。
“这个人,他没有买通我的人,”罗奇福德说道,“他只是跟我单独在一起;我之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队员们都鼓励罗奇福德继续下去,而且充分肯定了他正在取得的进展。
最终,罗奇福德告诉那名情报官员:“我会为其中一个案件付给你100万美元,然后我就不再烦你。”
那名男子揭秘了案件1—可能已经被起诉的案子。他也爆料了更多关于艾姆斯的案子,那些由于他而丢失的情报。
在男子要返程的前两夜,他们在饭后用了些鸡尾酒。男子提议他们俩干一杯。
“麦克,我将让你成为一名将军,正如你所建议的那样,我将会成为我们国家历史上最为成功的俄罗斯美国商人。”那名官员说道,“我们一起联手,就能让这事儿做成。”
他们碰了杯。
之后,他们在城里到处逛逛。男子看着罗奇福德,开始描述一位俄罗斯高度机密的技术渗透人员,就是一名不知名的联邦调查局特工。男子察觉到罗奇福德的反应。他说罗奇福德的反应更是证实了联邦特工也意识到了这个人物的存在。
“如果那是我的表情告诉你的,那好吧。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罗奇福德说道。
“你想知道我们知道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的,以及内容的时效性,还有消息是怎么传送给我们的?”男子说道。
“是呀,这些内容肯定相当引人入胜,”罗奇福德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男子建议他们回罗奇福德的宾馆房间,签订一份协议。
“我需要好几百万美元,”男子说道。
“你在做梦吧!我没法进行这样的交易。”罗奇福德说道,“我告诉过你每个人头上能领100万美元。我们也可能会因为案件1和案件3给你一些好处。”因为关于艾姆斯的案件2已经提起诉讼,尽管联邦调查局对于额外的消息很感兴趣,但是也不至于支付100万美元,罗奇福德说道。
“如果我把这条消息告诉你,我将不得不在西方国家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这种变动可能还需要重新再培训,才能胜任某些私人工作。”这名线人说道。
“我们可以进一步谈谈,这些话题都非常好,但是我们不能在这里谈。”罗奇福德回复道。
那名男子看着好像还有二心。
“如果我们去你的宾馆房间,你就会记录每一件事情,然后你们的人就会得到一盘关于对话的录音带,接着我就会受到威胁,他们会把我给做了的。”男子说道。但是他最后还是跟着罗奇福德去了宾馆,在那里,罗奇福德手写了一份协议。一开始,罗奇福德告诉他唯一知道他们俩关系的而且愿意在协议上签字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联邦调查局局长路易斯·费瑞赫,另一个是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泰耐特。
“你在忽悠我,你明明有一整队的人马。”那名男子说道,“他们可能就在隔壁吧!”
“你必须相信我,”罗奇福德说道,“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局长知道,当然,其他人也知道。”
他们又回到罗奇福德的宾馆房间,持续了7个小时的谈判,包括了他们午餐和晚餐的时间。罗奇福德最后写好的协议长达5页。
协议中包括一笔立即支付的预付款75万美元。在包含了重新置家、培训以及养老费用之后,将总共需要7百万美元—这些钱包括了案件1与案件3的关键人物以及一些额外的情报费用。这名男子也同意如果法庭需要,他会出庭作证。但是他的身份必须得到法庭的保护。
“我会告知联邦调查局局长这些事情,他会亲自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罗奇福德肯定地说道,“局长也会把消息告知中央情报局局长,他们会在天亮之前给我答复。”
在协议得到批准并签订后,罗奇福德让相关的部门将预付款的钱转移给这名线人,然后通过设在俄罗斯的中央情报局办事处,罗奇福德秘密地与这名线人碰了头,交换了信息。
俄罗斯人也不知道汉森的真实姓名以及他工作的地方。他们只知道他叫雷蒙。就像联邦调查局与中央情报局之前所想的一样,他们也认为雷蒙在中央情报局里工作。所以线人才会顾虑中央情报局的介入。罗奇福德向他保证,所有的安排都是一位与他共事过多年并且值得信任的中央情报局官员在操办,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握手言别,最终商定一个日期让中央情报局的官员乔装之后从俄罗斯的线人那里获取相关文件。但是到了指定的时间,这名俄罗斯人并没有出现。“问题在于,他是否欺骗了我们?”罗奇福德说道,“他手头上的钱已经超过50万美元。两个情报机构里的质疑者不断问道:‘人家真拿我们当回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