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学生会主席,本来是借着这个由头,摆上几十桌庆贺一下,热闹热闹,不料倒弄出一场晚宴风波来。平日里刘啡艳就以为自己真是幸福,能生在这样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家庭里,没想到这个世间上还真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
被马维久一家当众羞辱一场,在刘啡艳看来,就有如天塌下来了一样。最起码,刘啡艳过去看到的那个彩虹万里的天是塌下来了。
其实生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糟糕。只不过是她在经历晚宴风波之前,一切都太顺利,所以就觉得那场风波是如何如何不得了了。平日里看在她家财势上,是有那么几个男女学生围着她转的。
这学生会主席的当选,也与他们的鞍前马后分不开的。现在学生联合会主席一职稳稳代落袋了,那搞个上任典礼,以示对学生们负责,总还是要吧?
这个上任就职典礼就选在学校西则小礼堂来搞。之所以要选小礼堂,而不是大礼堂,这个是有讲究的。这学生联合会主席嘛,说大,它还不当的是什么官,在中国官场上的排序上,它连副科级也排不上。要说它不大吧,这个主席激情四射地一番动员,说不定就会成千上万的热血沸腾的学生或上街、或静坐、或抗争,总之可以搞得风起云涌。
所以,处于这样一个位置,不搞个典礼,对不住这个学生联合会主席衔头,搞得太过显眼,人家又会认为你嚣张过度,毕竟还未真的列入官场职阶。所以选择在学校西侧的小礼堂来一场演讲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但学校西侧小礼堂又比较简陋,里面除了一个小舞台,就是有些岁月的破旧椅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人走进小礼堂里一看,就可以把你带回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感觉。说到底,这小礼堂就是学院旧礼堂,不知新的建成之后,怎么一个不留神,旧礼堂不但没有拆,还常常被用于小型活动了。
但小礼堂毕竟就是旧礼堂来,那时候有个开会的地方就不错了,谁还考虑上台的人要化妆,要换演出服装,要作准备什么的?所以,就连个后台也没有的。据说,那时代的人要看演出,观众早早就被安排在礼堂里静坐,演员就在礼堂后门外的露天草地上换服装。
那时候不怕,你就是换衣服换得只剩下小衣儿也不怕,没有人看你,都在礼堂里乖乖坐着,要偷看也是男演员偷看了。但男演员也要图个思想进步啊,就是白脱在那儿,男演员也不敢偷看。不象现在,不小心,就是连更衣室里也被偷拍并传到网上去。
闲话少说,既然旧礼堂没有后台,这不适合刘啡艳上台演讲前做准备,少不得她还要定定神,酝酿酝酿一下情绪,才好上台发表演讲啊。更何况来上一个淡装,由跟随身边的几个同学鼓鼓劲,这些,都是必须的。
这样子,就少不得要在小礼堂旁边租间杂物房,经过一番打扫和布置,就算是演讲前的后台了。那杂物房好在离小礼堂不远,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米。刘啡艳情绪酝酿后,还在饱满中,就可以走到小礼堂的舞台上,进行热情洋溢的演讲了。
当然,为了没有那么单调,还请了市里演艺公司十来个演员来跳几支舞助兴一下。演员化妆什么的,也是在这间杂物房里进行。
一切准备妥当,先由花钱请来的演员到场上跳上两支舞,这叫热场热场。把来参加学生联合会主席上任就职演讲的观众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再由刘啡艳上台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安排得可以说井井有条又易于煽动情绪。
要说嘛,刘啡艳的跟班们毕竟都是大学生,整个典礼可以说从筹备到布置到进行,都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了!既不夸张过头,又热烈非凡。总而言之吧,用恰到好处作评价,是不会错的。同学们掌握拿捏那个度,真是用力一点就过了,轻一点也达不了效果。
可是,千算万算,人算就不如天算!按照安排,请来的市演艺公司的演员们在开始的时候跳过两支舞后,就在杂物房里准备,等到刘啡艳演讲完之后,马上冲上舞台去,再来上歌舞混合的一支舞,以示庆祝,以示演讲结束,总之类似于我们写文章,结束语后画个句号的意思吧。
但演员们呆在原本就是杂物房捣弄成的休息室,那些积年有月的味道,可就不是三两天日清理、打扫、更换桌椅、台布之类的所能掩盖得了的。演员们呆在杂物房里等刘啡艳演讲结束之际,就有些不太耐烦,偏偏这个时候,还来上一场停电!
停电之后,风扇就不转,那阵陈旧味道就悄悄地爬到各人鼻腔里,有些人受得,有些人比较敏感,讨厌那种陈旧味,就结伴走出杂物房去,想透透气,抽支烟什么的。三个男演员刚刚走出杂物房门口,就在这时,他们突然的感觉到背后凉风生起,浑身一阵颤栗。
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人又而非人的影子,从门边迅速经过,直奔小礼堂的后面蹿去。好象经过的时候,还不小心碰着了其中的一个演员,那演吊就几乎是自然反应的骂上一句道:“尔玛你啊!走路不带眼的吗?”
“好象,不是人来呢!”另一个演员说。
什么,不是人来?另外两个就诧异,都转过头来看那个说不是人的演员,三人愣了一下,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但不怕,还同时喊上一声:“追!”,然后三人迅速的追了过去,刚到小礼堂后面,三个人冷不防的看到了好惊人的一幕,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了声音。
那双在黑暗中阴阴发着冷光的眼睛,怎么说来着?反正当时三个男演员一下子就给愣在那儿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头皮还在一阵又一阵发麻的时候,那似人非人的影子,就如袋鼠一样,一蹦一蹦的跳到小礼堂的另一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