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平叔的解释根本也没能减轻他心中的自责。
“丞炫？”平叔紧张于他太过平静的语气：“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对了平叔，四叔最近的身体好吗？”
“还那样。”
“不行再换家医院看看。”
“我看会长好象已经是放弃了，他常常自言自语地念叨说希望能看到你为你父亲报仇的那一天，所以他会努力活下去。”
东丞炫不说话了。
“丞炫，刚刚接完你那个电话，会长又去了顶楼。”平叔担忧地说。
“我知道了。”东丞炫平静地说。挂断了电话，紧接又拔通了四叔的电话。
“丞炫。”从语气上听不出四叔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四叔，刚才的事对不起。”东丞炫说。
“你的心乱了。”四叔明白指出真相。
东丞炫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定力在刚才那一刻土崩瓦解。
“把微微的事还是交给我吧。”四叔说。
“不！既然我见到她了，我就不能不管。”东丞炫对这件事毫不让步。
“你现在不能有任何负担。”
“负担已经有了，逃避更不是办法。我会比以前更加小心的。”
“这不是小心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可是你也应该明白微微的脾气，仅仅用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无法帮她解除目前的困境，我怎么可能安心？”
“那我就让她从东大消失！”
“不可以！”东丞炫叫到：“那就等于杀了她！她吃了太多苦了，你不要再伤害她！”
“你也吃了很多苦！你离你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了，你就甘心这么失败！”
“我不会失败的！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我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始我要行动了！”
“带着一个大包袱冲锋陷阵？”四叔嘲讽地说
“同样也是动力！”东丞炫坚定地回答。
四叔沉默了，东丞炫知道他在权衡利弊，他也自信可以说服他。过了好久，电话那边终于传来声音：“不要有任何失误，不然我会不惜任何手段把她从你身边挖走，彻彻底底地挖走！”
闭了下眼，东丞炫慢慢靠到座椅背上，这一个回合他胜了，却是如此艰难。“你那边进展如何？”四叔转到重点上。
“我目前已经拥有西北电子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
“西北电子是西门集团和北辰集团联盟的枢纽，抓住它就就可以牵制他们两家了。”
“要打破西北联盟，西北电子只是个突破口，但不是他们的致命要害。我想各个击破，掐断这个枢纽，先对付西益斋。”
“你动了西益斋，必然会惊动北首阳。”
“北首阳是个老狐狸，无论我们做得再隐蔽，西门集团一旦瓦解，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倒不如先来个敲山震虎，让他警觉，人在紧张时更容易出差漏。最重要的是，我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建立起的大厦在他面前轰然倒塌，这才是他应得的下场！”东丞炫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你别忘了，那里面还有你父亲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啊！”四叔提醒他。
东丞炫沉默了片刻，才说：“就象果木嫁接一样，再好的砧木一旦接上了毒芽，也只会结出毒果，要铲除，就必须要连根拨起！”他目光中透出狠绝。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自己小心吧！要不要让你平叔过去？”
“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四叔你身体不好，还是让平叔照顾你吧。”
东丞炫挂了电话，双手压住太阳穴慢慢揉着，闭上眼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地休息了一会儿。每当压力太大，或是思绪太乱时，他都会习惯这样。只需要澄清大脑几分钟，能相当于几个小时的睡眠。所以当他再睁开眼时，他整个人焕然一新，拿过平板电脑翻看里面的资料，而且不时地从网上查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夜深了，路上的车辆也少了，整个都市安静了不少，就连白天那些被来往的车流扬起的沙尘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所以夜就变得干净了许多。东丞炫坐在车内全神贯注地翻着电脑里的资料，反反复复地研究，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每一个漏洞。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进来，拂动他的头发，刘海在他睿智的双眼前摇摆。多年下来的习惯，无论哪里都可以变成他的工作室，家的概念已经在他脑海中淡泊得几乎没有了。
电话响了，东丞炫伸手摸过手机，看了号码，先戴上耳机，然后才接通电话：“杰克，这么晚还不睡？”
“还不是拜你所赐。”电脑那头报怨到。
东丞炫轻笑：“那你也不必这么拼命啊。”通着话，他手底也没停了翻页：“那件事办成了？”
“你当我是神仙啊！动动手什么都搞定！你交给我的哪件不是麻烦事儿？”杰克不满地说：“是另外一件事，今天忙了一天，刚才打开邮箱时才看到有一封邮件，是西北电子发来的。”
“哦，什么事？”
“通知说要召开董事会，日期是三天后。”
东丞炫停下来，想了想说：“看来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决议了。”
“会议内容明天，哦不，今天给发过来。”杰克说。
东丞炫瞟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笑着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别报怨了，快去睡吧。”
“那董事会怎么办？”
“当然是你替我去了，我会研究他们发来的会议议程，然后告诉你怎么办。”
“哎，我就是吃苦受累的命。那你昨天交待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晚一天给你？”杰克开始讨价还价。
“那可不行！我急着要。”东丞炫丝毫不通容。
杰克在那头哀叹：“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真是遇人不淑啊！”
东丞炫笑着说：“等你办完这件事，我请你去喝咖啡。”
“我今天已经喝了两壶咖啡了，我现在听到咖啡这个词就想吐。如果你真有诚意，哪天放我个长假吧，我要去海边吹海风，晒日光浴！我已经快一年没休假了，我亲爱的老板！”
“知道了。我一定会放你个长长的假期的，长到你以后都不会想再过假期！”
“那个可能性等于零啊！”杰克悲叹。
“行了，快睡吧。我明天联系你。”
“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又在哪个莫名其妙的角落里发疯地工作了？”杰克太了解他了：“我说老板啊，为买那套豪华的房子我差一点跑断了腿，好歹你也让它发挥一下它作为房子的价值吧。”
“好啦！我现在就回去，成了吧？”东丞炫说，关掉了电脑，准备启动车子：“睡吧。”挂断电话后，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开进了空旷的夜色中。
一大早南微微就风风火火地赶到门口的报摊那里。张爷爷已经把一部分分好的报纸放在一辆半新的自行车上，旁边还有一位老太太在分报。
南微微跑到张爷爷跟前，问：“爷爷，我没来晚吧？”
张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晚，天还早呢。”
南微微看见旁边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猜想可能是张爷爷的老伴，于是行了个礼：“奶奶好。”
“这是我老伴，姓刘。”张爷爷介绍。
那老太太站起来，笑着打量微微：“多有礼貌的孩子！难怪我老伴那么喜欢你，昨天整整给我念叨了一天呢。看着就招人疼。”
南微微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张爷爷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是订报纸的人的地址和订的什么报，我都写下来了。你刚开始送，慢慢来，千万别漏下。”
南微微点头，接过来一看，张爷爷为了她送报方便，很细心地把订报的人家都按区分开来，而且每个字都一笔一划写得很工整，让她觉得感动。
“这辆车子，你就骑着去送报，送完了你就直接去学校，不用再返回来了。”
“那怎么行？要是爷爷你们要用车子怎么办？”南微微反对：“报纸我会很快送完的，而且有充足的时间去学校，爷爷你就不用担心啦。”
“那看时间吧，要是晚了，就不用非得回来了。这报纸我都分好的，前面是晚报，后面的左边是时报，右边是日报，记住了。”张爷爷问。
“记住了！那我出发啦！爷爷再见！奶奶再见！”南微微接过自行车，冲他们挥挥手，跨上车子开始了她的打工之旅。
送报看似简单，却是件累人的活儿，只是爬楼梯也能把人累瘫了。那些普通的楼房虽然没有电梯，也顶多只有六七层楼高，还好说。那些高层的，倒是有电梯，可是因为订户不固定，电梯也不利用不上，还是要一层层地往上爬。幸亏南微微这些年一直在打工，比较能吃苦，几十份报纸送了一个多小时，就送完了，途中还帮着一位抱孩子的年轻母亲提了下婴儿车，帮晨练出门顺便扔垃圾的老人们扔了扔垃圾，虽然辛苦却也感觉充实。
回去的路上，南微微在路边摊上吃了早饭，想起学校昂贵的午饭，她又买了个中式汉堡想带去学校当午饭。这才骑车回到张爷爷的报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