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绞尽脑汁梳理了一套说辞，绘声绘色吟诵唯美的诗句：“你离开的这个季节，没有忧伤。只有无休止的思念在漫延疯长，是谁吹奏了那首相思的曲调，在离殇的经年辗转难眠；又是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望断了天涯，仍斩不断那三千痴缠；看尽了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蝴蝶为花醉，花却随风飞；到最后褪尽风华，我依然在彼岸守护你。”
“亏得你能编出这么肉麻的诗，要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真被你给糊弄了。”颖欣给出高度评价。
“吃饭的手艺，不能含糊。”瞬间抑郁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两个微笑的脸庞。我清楚这不过是虚妄的表象，终究躲不开的劫迟早会降临，逃不掉甩不开，这就是人生的无可奈何花落去。
周六待到外婆家见到颖欣的母亲，长相和丫头有几分神似，她看上去仅有三十岁的模样，朱颜红面，一双涂过口红的嘴唇闪晶晶，一袭波浪长发披肩，身穿一件毛呢子长款偏暖橘珊瑚红绑带韩版修身外套，完美修身的线条看起来自然大气，修饰了她的窈窕身材，宛然一位精致优雅的女人。如广告语宣传的那样：优雅自爱的女人，不允许自己糟蹋，哪怕最简单的T恤也要穿出品位。
她打量了站到面前的男孩，微笑着露出诧异的语气打招呼。“小磊，长这么大了。”
“姨好！”我比较腼腆，羞红脸喊了声。
“妈什么时候见过阿磊呢？”颖欣疑惑问。
“襁褓里就见了，那会我刚生下你，待这儿坐月子，整天闷家里慌得紧，小磊妈就常常抱着小磊窜门聊天，很久远的记忆了。”颖欣的母亲回味遥远的往事，字里行间流露着光阴流逝的感慨。“记得小磊总爱捏住欣欣的小手嘻嘻笑个不停的场景，转眼间两个娃娃，一个亭亭玉立，一个翩翩年少。”
“原来一出生就碰见你噜。”颖欣情绪激动，估计幻想婴儿时期的画面。“为啥要捏住人家的手嬉笑呐？”
“谁晓得呢？婴儿光会吃睡哭笑，哪能有记忆。”真是被颖欣奇葩的问题难住了。
“按照妈妈说的话，你的潜意识始终存有我的残像。”她的想象力沉浸于多次元意识里，讲出一堆糊涂话。“人脑有百亿个神经细胞，每天记录8600万次信息量，每秒钟之内经过五官捕捉的信息量达百亿，大脑仅能处理上千信息量，而形成记忆的信息量少之又少，绝大数被封存入脑部。即遗忘的信息并不代表没有记忆痕迹，仅是变成潜意识而已。”
“小兔吖！饶过我吧！”颖欣解释的内容句句有科学依据，我却不能反驳。
等到黄昏时分，我坐到墙根下看夕阳隐没，天边泛起红霞，烧红了山峦尽头的天。数只鸟儿悠然飞向远方，渐渐拉下夜的帷幕。颖欣的母亲悄然来到旁边，遥望那轮将要沉入地平线的红日，欣然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笑吟吟问一些学校的生活琐事。忽然她停顿了片刻，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磊知道欣欣去美国念书的事情么？”
我愕然回头瞧她的脸，机械的点头。“知道。”
“本来手续已经办妥，欣欣却反悔不去美国了，你知道出国念书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关系到她的前途，作为父母，肯定希望她去美国深造，接受更优质的教育。”她面露尴尬，细细说出难言之隐。“虽然家里人给她做了许多思想工作，但欣欣固执己见，执意要留下来，归根结底是想和你待一块念书。”
“怎么可能？”
“她来东府念书就是个例子，遂听到你成绩上线的消息，直接回绝了铁一中和高新一中的邀请，坚持要转学来这儿念书。”她吐出对颖欣的无可奈何。“我拗不过她的纠缠，虽替她办理了转学手续，可心里的梗始终解不开，当看到你的时候，恍然明白了一切。”
“姨，小兔真是为了我才来东府？”这是个非常震撼的消息，我脑袋空洞一片。
“小磊，欣欣已经为你牺牲一次择名校的机会，这次出国念书就别成为她的羁绊，放她去追逐想要的梦想。作为她的妈妈，非常了解她渴望去美国的心情，但她却最终选择了你。”颖欣的母亲说出真实意图。“年轻固然好，却别因一时冲动酿成遗憾。”
“姨，你的意思我理解。”瞬间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丫头的束缚，捆绑了她奔跑的步伐。她应是翱翔的苍鹰，追逐天空的自由，而我却成了绳索，缠绕住骄傲的翅膀。“我会说服小兔去美国念书。”
“谢谢你，我明白让你去劝欣欣去美国的心情，可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现在的你们相当稚嫩，根本无能力撑起彼此的感情，要是真喜欢欣欣，就应该替她考虑下将来，这是我的恳求。”
“我懂了！”三个字的份量好沉重，我终究选择了妥协，要以一名说客的身份去劝丫头远走异乡去追求所谓的梦想，而将彼此微不足道的恋情看作青春的懵懂，可以随便被抛弃践踏。这就是我的懦弱和无能，辜负了丫头的一片冰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