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厂里已是半夜十分了。
照例此时应该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了。
但是,兰花织布厂没有想象的那么寂寞,刚到厂门,就听到里面隐约有哭骂之声,尽管织声隆隆,也没能把哭骂声湮没。
发生什么事?我很纳闷。
在缝纫车间门口围了一堆人,原来,河南女孩和河北女孩打架了,老板娘,三儿和老板的父亲正在在劝说。
正说着话,河南的银鲜和秋洁还和河北的小勋和小惠干上了,她们一边扑抓一般哭骂,毫无出招路数,与电视上的武林人士的搏击相去甚远。
我们还没来得及把他们给分开,“吱”的一声小勋的衬衣被撕裂开了,那小勋也不顾已露出在外的内衣,左手抓住秋洁的胸口,右手用力一扯,秋洁的连衣裙也顷刻报销了,断了肩带的连衣裙直往下掉,秋洁的青春直耸的胸部也暴光了,她连忙去往上拉裙子,小勋趁势把她的头抱住了。
“住手!谁再动手,我扣谁的工资,扣完!”老板嚷道。
我们上前把他们分开,银鲜和小惠早在地上较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拉开。
“你奶奶的,我不得怕你们欺负,想欺负我们,没门!你算什么鸟鸟?”银鲜一边整理凌乱的头发一边骂。
“你个小蹄子,怕你?除非你在再你娘肚子转火。”小勋也不示弱。
“你个小骚货再骂,我马上扁你!”秋洁把断了的裙带简单一系,手指小勋又向她冲去,她被她的老乡秋林与艳楠拉住了,欲迎战的小勋也被大春拉住了。
我说:“算了,各位妹妹,有话明天说嘛,何必在半夜三更大动干戈?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行不行?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不行?来,我数123,大家一起笑一个!1——2——”
我不太高明的幽默稍稍缓解了紧张气氛,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老实说,对付不同的女还子我还是有办法的,特别是这些毛丫头,只是小菜一一碟。
“哎哎哎,你,艳丽,你还没笑?什么意思?不捧场?明天我发口香糖没你的了哈……”
我的话把他们都逗乐了。我继续道:“走吧走吧,睡觉去,我保证你们的问题回得到老板老板娘的满意解决,相信我好吗?秋林,你带你的姐妹去洗洗睡觉,大春你把你的姐妹安排好,去吧。”
老板也说:“谁再先打架,扣谁的工资。”扣工资是老板的镇宅宝剑,也许是百试百灵,他用惯了,所以经常出手,但我知道那是治标不治本的玩意。
在他们散开的时候我还画蛇添足了一回:“朋友们,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我的催眠曲是否会奏效,但,我想大概不至于让她们晚上做恶梦。
“安排他们睡觉后,秋林和大春到办公室来一下。”老板娘说。
我有些疲倦,想睡了,没想到老板娘还要安排节目。
东北MM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会儿的工夫,她们俩来到办公室,分坐在两处椅子上。
小三和老板的爸休息去了,办公室现在就五个人。
秋林说在砸活的时候大春她们的人抢了该她们砸的活,大春说是河南妹抢了河北妹的活。是活儿不够干吗?老板问。不是,她们异口同声。那你们干吗还抢活?我不解地问。她们俩视了一下,不吭声。说嘛,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秋林说嫂子把好干的活大部分给当地人干了,她们干不完的叫才叫她们干,因为好干的单价高的活已不多,所以才发生了抢活,所以才发生了积怨成仇,所以才因为一件小事打架了。
好了,你们俩可以走了,老板娘说。
当他们走后,老板娘说我想应该叫嫂子干别的活了,老板说那怎么行?哥哥在负责修理组他会不满意的,老板娘说她把车间弄不好工人们你争我斗他满意吗?工人不安心干的话,质量如何保证?老板说下了她老爸老妈会怎么想?他们会同意吗?老板娘说,你一大男人怎么怎么婆婆妈妈?我们的厂怎么有利于发展就就怎么做。老板的雄性被换起,说,行!依你的。
老板把头发向后理了一把,三双眼交触了一下,他说:“谁来接替这个她呢?”
我不愿参与他们的人事安排,所以我沉默。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板娘笑着说:“当然是小扬咯。”
“我?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的活也挺多的,再说,跟这么多女人打交道还是委任一位女同胞较好。”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安排。
“女人怎么啦?她们又不吃人,我看她们对你蛮友好的,小扬,就辛苦你一段时间,有合适人选,我们再调。”老板的牯牛眼对着我笑说。
“小扬,这段时间你一定得帮忙看着缝纫这块,拜托了,我们厂这台机器上紧了发条,哪里掉了链子都不行呀。”说着又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给我抛来,好像我上辈子就欠她似的,这辈子必须长途跋涉到这里偿还她。
我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想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很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