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正视听,阿军主动去华东护卫有限公司交待了相关情况。
总经理室,除了老总,还有陈之章。
领导示意他坐下,慢慢细说。
阿军一口气把照片的来龙去脉进行了汇报。当然,他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经过一定加工的。
汇报的大致内容是,自己在开展纠察工作时,得罪了时任特卫班长的李勇。李勇被开除后,对他怀恨在心。这次三亚培训,正好遇到李勇和牛头等人,差点被他们暗算。牛头仍不死心,返回东州就用移花接木的下三滥手段,把阿军的头像嫁接到别的照片上,以假乱真,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真有‘移花接木’这回事吗?”陈之章显然,对阿军的描述产生了怀疑。
“有,这个技术我也会。”阿军回答。
“阿军,你应该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现在公司上下都在议论你的事情,有人举报,你昨天还去宁江图书馆会见了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是真是假?”老总问。
“是真的。”阿军脸上大变,是谁投诉自己的,应该不会的朱建兵吧。
“正在这风口浪尖,你为什么还要去见她?”陈之章既在关心、又在责备地说。
“本来,我和朱建兵正准备离开图书馆的,没想到,和郑丽不期而遇,这一点,朱建兵可以证明。”阿军解释。
“那个女人就是郑丽?”陈之章问。
“是的,她是我朋友的老婆。”
“嗯。”陈之章点点头,“老总,我现在可以担保了,阿军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事情的。”
“我也相信,阿军是被人污蔑的。”老总同意陈之章作保。
“谢谢老总,谢谢程老。”阿军激动万分,感激涕涟。
“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可千万别给组织摸黑啊。”老总语重心长地说。
“请老总放心。”阿军起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要尽快调整好心态,回公司复职吧。”
“是,老总。”
“安排在哪个部门?”陈之章问。
阿军在三亚培训期间,纠察部已经易主给刘杰了,如今,不可能再叫他回到纠察部任职。
“目前,各部门的领导岗位都已经饱和了,”老总想了想说,“这样吧,调到助理室。”
“岗位和职责是?”陈之章问。
“总经理助理,职责是全面负责公司宣传工作,你看怎么样?”老总不假思索地说,原来,他早有安排。
“老总向来用人不疑。”陈之章觉得老总的决定很大胆,这不是升职了吗?“不知级别待遇方面,是否要调整一下?”
“待遇和原来暂时保持不变,待时机成熟后,再行调整吧!”
“阿军,你是个奇才,文武兼修,老总是在器重你啊。”
“谢谢老总的提拨,我一定加倍努力,做好公司的宣传工作,请组织放心。”
“好,我相信你会把公司的宣传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去吧。”陈之章挥手示意,阿军告辞。
“救命啊”
急促的求助声,隐隐约约从钱江桥下过来。
桥面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循声观望。
只见钱江江面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时隐时现,正在拼命挣扎着。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都裹在厚厚的外衣里面,谁都没有打算却救的意思。
初春的东州,仍旧寒冷刺骨。
钱江里的女子,从拼命挣扎,再到奄奄一息,时间不过一分钟,看样子快不行了,好像已经开始失去知觉。
“快让开!”桥面上,一个身着“华东护卫”标志的人出现了。
这个人就是华东护卫有限公司派驻钱江管理部的特卫班长吴为。
他拔开人群,翻过桥面扶栏,纵身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整个人插入江中,水花四处飞溅,又落入江面,像下雨般西里哗啦。
围观的人群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个个表情呆滞,眼睛睁得大大的。
二十秒过去,江面恢复了平静,女子不再有明显的挣扎迹象,就连后面跳下去救人的吴为,也没有露出来,怎么回事?
观众A说:“太冷了,这女伢儿怕是不行了。”
观众B接着说:“是啊,这么冷的天儿,撑不住的。”
观众C好奇地问:“刚才,是谁跳下去了?”
观众B回答:“没看清楚,那个人的动作太快了。”
“下面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来?”
“不会也出事了吧?”
“谁知道呢?”
“难道,他是女伢儿的男朋友,双双殉情了?”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啊,反倒忘记了钱江里的人。
吴为在身体垂直穿入江面的一瞬间,冰冷的江水仿佛已经射穿心脏,才体会到什么是锥心之痛。来不及脱下的制服,经过江水浸泡,紧紧裹在身上,他的四肢处于麻木状态,不受意识控制,逐渐地往江底沉去。
我是来救人的,绝对不能沉下去!
快到江底了,吴为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过来。
救人。
他迅速往上游,在江面深深透了口气。好冷啊,江面比潜水还要冷得多。
那个求救的人呢?
吴为缓过气来,四处寻找着。
“快看,在那儿。”
他出现了,桥上众人惊呼。
可是,那个女人在哪里?
江面上,根本没有发现她。
难道,下沉了?
吴为又潜入水下,观察。
不好,她好像没有知觉了,身体正处在离江面三米的位置,并且逐渐往下沉去。
他不由分说,立即游过去,竭尽全力,用手把她顶出江面。
“人救上来啦”众人拍手叫好。
然而,大家还未高兴起来,吴为呼吸受阻,手一软,女人又掉进江里了。
“唉”
众人哗然。
有人说,他应该这么救,才对。
也有人说,这么救也不行,还是应该那么救。
还有人说,他呀,不懂得救人的方法,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啊。
一位步履蹒跚、扶着拐杖的老太太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愤愤不平地责问:“你们都知道他救人的方法不对呀,说明你们比他强多了,试问各位,他怎么涉险在江中,而你们却在桥面怎么,都不说话了,是我这个老太太哪里说错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羞愧不已。
“你们,你们都是些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就在老太太鄙众人的时候,吴为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次把女人拉托出水面,紧接着用左手把她抱在左前侧,右手使劲往岸边划去。
“下去,都下去帮忙。”老太太激动地舞动着拐杖,对桥上的人说。
“快,我们到岸边接应。”
众人边望着江面,边下了钱江大江,朝岸边走去。
吴为看着人影骚动的岸边,强打着精神,把女子拖到了岸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吴,醒醒啊。”
“马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吴为被人从沉迷中叫醒了。
他睁眼一看,身边的老太太不见了,那个被自己救起的女人也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公司的阿军、马大虎等人。
“小吴,睡醒了”。马大虎面无表情地问。
“队长,我着凉了,浑身虚软,所以,所以今天不能上班啦,可别扣我工资啊?”吴为摸了摸软软的床说,“哎哟,头痛得可厉害了?”
“助理同志,我们还是先回公司吧,这小子的脑子肯定‘进水’了。”马大虎拉向阿军说。
“老总亲自交待的采访任务,必须完成啊!”阿军知道马大虎是怎么想的。吴为昨日涉险救人,东州各大媒体在今日都进行了争相报道,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可他一个堂堂纵队长,却无人提及半句,心中难免忌恨。他更担心的是,吴为一但被老总纳入人才库,说不定哪天就被重用,自己在纵队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却在原地踏步,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人取而代之。
吴为的能力在自己之上,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所以,就故意把最枯燥无味、最无发展空间的钱江大桥驻勤点交给吴为管理,让吴为远离公司视线,自生自灭。
这是马大虎用人的规则,谁越牛,谁就会被封存。
可偏偏就有人阴差阳错地出名、出人意料的超越,阿军就是最突出的代表,职位直线上升,现在已居总经理助理高位,比朱横的行政级别还要高。马大虎是急在心里,红在眼中
这次采访,阿军知道会受到一定阻力的,所以,以老总委托慰问为名,行采访报道之实。
“需要我陪你吗?”马大虎假腥腥地问。
“不用了,谢谢。”阿军笑了笑说,“你马队长是日理万机,不能影响你的工作,采访的事情,就不好再麻烦你了。”
吴为听两人的对话,才注意到阿军也来了,于是慢慢坐起身来问好,“领导,请坐。”
“谢谢。”阿军走到床前,令他继续躺着。
“多大的事情啊,居然把公司的领导都惊动,”吴为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举动,连老总都大加赞赏,所以,公司派我来,一是表示亲切的慰问,二是进行详细的采访报道,树立先进典型,希望你能配合。”阿军关切地说。
“领导,您比较平易近人,我很敬重您;不像某些人,能力不怎么样,可官僚主义十足,让人从心里瞧不起”吴为见到阿军,就好像兄弟见到哥哥,倍感亲切。
“叫我阿军,或者军哥吧,老领导领导的,很不习惯。”阿军为方便交流,令吴为去掉虚伪的称呼。
“遵命,军哥。”
“嗯,这样就好了,”阿军微笑着点点头,“下面,请你把救人的经过详细陈述一遍吧。”
“好,”吴为回应着,开始回忆起昨天救人的经过,“情况是这样的”
钱江大桥上,吴为在向阿军陈述具体事情发生的经过。
此时,那名被救起的女人,仍在滨江医院重症加强护理病房紧张抢救中
医院的护士长在她身上,终于找到了一张身份证,然而,仅仅知道了她的名字陈红,外省人。
当院方正在四处寻找陈红在东州的亲属时,郑丽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医生,您好。”郑丽焦急万分地问总咨询台。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请问一下,那个在钱江边被救起的人在几号病房?”
“病人叫什么名字?”工作人员并不知道她指的是谁,因为医院每天进出病房的人,太多了,根本记不清楚,必须通过名字才能找到。
“陈红。”郑丽回答。
“请稍等,”工作人员在电脑里查找了一下,抬头对她说,“对不起,没有这个人。”
郑丽不想信,这是陈先生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说陈红就在滨江医院,难道消息无误?她不甘心,叫工作人员再仔细查找了两遍,仍旧没有陈红的名字。她连“谢谢”都忘记说了,十分失落地离开了咨询台。
护士长很着急地走到咨询台,把陈红的身份证交给了工作人员。
“你把这个病人的名字登记一下。”
“陈红?”工作人员拿着身份证很吃惊地念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昨天在钱江被救起的那个女人呀。”护卫长说。
“刚才还有个人来找过她,”
“找她的人呢?”护卫长欣喜若狂。
“刚走了,”工作人员失望地说。